大学教授谈太极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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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拳为什么属内家拳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 邢志和

在体育词典“内家拳”这一条目中写到:武术拳种。相传为张三峰所创。16世纪中叶盛行于浙东,陈州同、张松溪等均为当时名家。至清初,又有王征南、黄百家等传授此拳。据黄百家《内家拳法》所述,此拳有应敌打法、穴法、练手卅五、练步十八、七十二跌、卅五拿等。这一拳种自黄百家后,已趋湮没。黄自视其著如“木牛流马、尺寸虽详,后人谁复能用”,而“此术已为广陵散矣”。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在我国武术运动的发展进程中,曾有一个拳种名称就叫“内家拳”。而这一拳种自清朝黄百家后已趋湮没,当今也确实没有一个“内家拳”拳种在继续流传。条目的下半段写到:后人曾将太极拳归为内家拳,也有人将太极、形意、八卦等拳归为内家拳,并称少林拳一类为外家拳,则内家拳已成为拳术类别。有人以为从源流、拳歌、拳理来看,太极拳与明清间的内家拳均不相同,不应混同一气,且拳种以内外分类亦不科学,故至今尚无定论。这后段话的主要意思是,“内家拳”已不在是一个武术拳种,“内家拳”已成为武术运动中的一个拳术类别。太极拳到底应否归属内家拳?且拳种以内外分类是否科学?此乃本文探讨的课题。

一、武术运动以内、外分类并无不可

分类学本身就是一门专门的学问,分类的标准是什么?分类的标志有哪些,这里难以说明。但对繁纷复杂的事物就其共同之处加以归类,就其差异之处加以分别,为的是使人们从不同的角度更深刻地认识事物,这大概是分类学的一个原则吧!在武术运动一百多个形形色色的拳种中,如何科学的分类,至今确实尚无定论。尤其何为拳类、何为拳系、何为券种、何为流派、何为门派?则更难确定。但拳种以形象、以地域等分类早已有之,我以为拳种以内外分类并无不可。我们知道去医院看病分内科外科,到商店买衣服有内衣外衣,行政管理有内政外交,一件事物有内容外形,一个概念有内涵外延,生病的原因有内伤外感,事物的变化有内因外因,政局的变动有内忧外患,物体的运动有内力外力,……如此等等都可以说明,凡是事物均可分为内外两个方面,从内外两个方面对事物进行分类与深入的认识探索并无不科学之处,而是合情合理,合乎实际,合乎实事求是的。我想武术拳科以内外分类不应例外。

二、内家拳与外家拳的主要区别

不管内家拳或外家拳,它们均是中国武术,既共称武术,则自然具有共同的武术特点和特性,譬如武术的技击性能与作用,武术不是田径,不是体操,不是杂技,更不是舞蹈。丢掉或删掉了武术的技击性能和作用,则等于失掉了武术的灵魂,无论动作姿势做的多么漂亮优美,也只能叫做花拳绣腿,这应是区别武术与田径、体操、杂技、舞蹈的根本标志。有人把太极、八卦、形意等拳种归为内家拳,把少林拳一类归为外家拳,这是因为既有内外之分,必有内外区别。下面我们试图探讨一下内家拳与外家拳的主要区别之处。

通过以上对内家拳、外家拳在形态、性质及功能效用等方面差异的比较,再依据太极拳的理论与实践,说明太极拳属内家拳则是顺理成章的事。

三、内家拳、外家拳异曲同工殊途同归

如果有人问内家拳、外家拳哪一家更厉害?我说此问题尤如问水与火哪一个更厉害一样,从物质的本性讲:水能灭火,火也可以消水。而在实践中,小水灭不了大火,小火也烧不干大水。一个内家拳手与一个外家拳手相对抗,其胜败结果,起决定作用的是看两个拳手各人功力的大小,而不是拳种的类别。

如果有人问内家拳、外家拳哪一家更好学?我说这尤如学写字和学绘画一样,学会都很容易,而学好都很难。而学到高深处,书法家也能画出很好的画,画家们也能写出很不错的字。

如果有人问练内家拳或外家拳哪一个见功效更快?我说这尤如患了疼痛病的人,一个是服汤药,一个是去服止疼药一般。只从止疼的效果讲,当然服汤药止疼慢,服止疼药见效快。有一个故事讲的好,说有一位老人有三个儿子,让一个儿子去学摔跤,一个儿子去学长拳,一个儿子去学太极拳。三年后,让三个儿子比试高低,其结果是学摔跤的战胜了学长拳的和太极拳的,学长拳的打败了学太极拳的。然后老人让他们继续去学习。五年后,又让三个儿子比试高低,其结果是学长拳的战胜了学摔跤的和学太极拳的,学摔跤的打败了学太极拳的。然后老人又让他们继续学习,十年后,又让三个儿子比试高低,此时其结果是学太极拳的战胜了学长拳的和学摔跤的,学长拳的打败了学摔跤的。这当然是个故事,只是想说明大器晚成的道理吧!拳家们常说:太极拳是很吃工夫的,这无疑是他们的亲身体验。

武术是中华民族优秀的文化遗产之一,它与我国古代哲学思想有着密切的关系。阴阳学说是我国古代朴素的辩证法思想,它在我国武术运动产生与发展的过程中,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阴阳学说认为:自然界一切事物都可以分为阴和阳两类,任何一种事物又都包含着阴和阳两个方面,阴和阳之间存在着相互依存,相互消长和相互转化的联系,正所谓:“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在阴和阳的运动变化中还有其自身的规律,如阴阳互根论:阴生于阳、阳生于阴,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不离阳、阳不离阴,孤阴出生、独阳不长,阴阳分离,生命乃绝。如阴阳消长论:阴长阳消、阳长阴消,阴消阳长、阳消阴长,阴阳平衡,对立统一。如阴阳转化论:阴能转阳、阳能转阴,阴极反阳、阳极反阴,物极必反,圆满乃威。用阴阳学说来指导武术运动,在上百种拳术运动中,自然可分为内家拳和外家拳两类,在两类拳术的修炼主旨中,虽然一个主柔,一个主刚;一个主慢,一个主快;一个主静,一个主动;一个主松,一个主紧;一个主智,一个主勇;但修炼的过程总是向对立面去转化,总是柔而生刚,刚而生柔,外柔内刚,外刚内柔;静而生动、动而生静,外静内动、外动内静;……当修炼到高深极至境界时,又必然是物极必反,柔极必刚,刚极必柔;静极必动,动极必静;慢极必快,快极必慢;智极必勇,勇极必智;……以达到柔中有刚,刚中有柔;静中寓动,动中寓静,内外相合,智勇双全。由此可知,拳术虽分内外,并无高低之别,正是异曲同工,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