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吻我,以葬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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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10)

下班的时候,柯尼卡破天荒的没有等公车,直接拦了一辆出租。尽管这样,在这个车流高峰期的时段,即便路面宽敞也照样车流拥挤。十字路口似乎红灯时间似乎永远比绿灯长。出租车跟在一排车子后面,一路上走走停停。

她把手机紧紧捏在手中,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面,心中泛着苦涩,她在期待什么?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在对他期待什么?

六年,很漫长的一段时间,足够忘记彼此的,足够改变一个人。

他刚出国那会儿,她曾无数次的幻想过他会突然从天而降,拥着她告诉她:卡儿,我不在乎那些。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就像小时候的誓言一样,他们认真的用小刀剜去老梧桐树的树皮,一刀一刀在树上刻下一行字:安子恩与柯尼卡永远在一起。

她也想过,某一天他回来了,他们再相遇,是她去参加他与庄莹的婚礼。更或者,她还没来得及参加,他们就已经举办了婚宴,再见的时候,他已为人父。

这样久的思念,对他的爱,对他的恨,成了支撑她继续下去的信念。

她总想着,若是他们能再相见,她要告诉他,当年她对他执拗而心酸的爱恋。

他握住她正欲解开衣服的手,决然的离开。他走后,她随意的进了一家夜店,将自己灌醉,主动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那时她才二十,任何能报复他的方法她都想要用上,哪怕这种报复是建立在伤害自己的基础上。

她了解他,比他知道的还要了解。这样放纵自己,才是对他致命的打击。

只是,他真的一去不回,她所有的行为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刚离开那会儿,母亲卧病,她曾在无数个深夜里紧紧缩在被窝里,死死拽着被角,哭的撕声竭力。好在是陌生的城市,没人知道她躲都躲不开的悲伤。

她总是哭到睡着,第二天醒来接着去上班。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她就这样孤零零的活着,将全部的悲伤和疼痛都渐渐磨尽了。

快到明珠苑时,柯尼卡让司机停车。这附近有菜场,她想起安子恩昨天醉成那样,琢磨着做点东西给他养养胃。

回到住处,等柯尼卡都忙妥了,在炉子上用文火煲着汤,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会儿停下来,她才发觉自己太过激动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她每看一次时间,心跳就剧烈几分。

他该下班了吧?

他的应酬该结束了吧?

恩,N市的的路有些堵,一定是堵车。

每这样给他想个原因,她的心就多沉一分。汤早已煲好,饭菜也已冷却,手机上却丝毫没有动静。

终于,手机在手心里震动,泛着蓝光。

“卡儿…”手机那里的声音很嘈杂,混着警笛声,人群的吵闹声,“下面的乡镇出了点事故,现在正在处理,对不起,我…”

话音未落,又传来哐啷哐啷的声音,接着便是一片混乱的噪音。柯尼卡心里一紧:“安子恩,你没事吧?”

隔了好了会儿,才传来安子恩的声音:“是不是等久了?你吃了没有?”

柯尼卡看了看满桌的饭菜,点点头:“当然吃了。”

“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应该会很晚了。对不起,下次…”他没有再说,听筒里隐隐夹杂着犬吠的声音。

柯尼卡忍不住开口:“安子恩,你小心点。”

“是。”安子恩极为自然的应了一声,接着声音松了松,“卡儿,上次,对不起。”

柯尼卡知道他说的是酒店那次,她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心底却蓦地一酸。像无数恋爱中的男女一般,再多的别扭和委屈,只因为他的一句道歉,心里便汩汩的涌出酸涩和欣慰。

接完安子恩的电话,柯尼卡便端坐到电视机前。连续换了几个频道,终于在地方台重播的新闻里看到了安子恩的身影。他的面色诚恳,站在最前方,微微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安抚着承诺着…画面有些混乱,可以看出不时有人在推推嚷嚷,镜头一直在上下晃动。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从新闻报道里去揣测一二。心里头担心着,焦躁着,不安着。

接到李元的电话时,柯尼卡正在收拾桌子,满满一桌菜并没动,直接放到冰箱内。

“柯小姐,这么晚,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

柯尼卡心中本就存疑,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李元打电话给她应该是有什么事。见他吞吞吐吐的,不禁有些着急:“老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柯小姐,老板他急性胃溃疡,还在住院,可他一直不吃东西,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这事阮主席和杨书记还不知道,要知道了,我…柯小姐,您能不能过来看一看?”

柯尼卡心里一滞,她虽然跟杨初一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关于他的家庭,她却是从来不知,更不会去刻意了解。不用想也知道,他一直是他们那伙儿人的中心,家世自然不凡。李元口里的阮主席、杨书记,大概就是杨初一的父母亲了。

什么样的身份才会让人称呼“主席”、“书记”呢?

柯尼卡不知道,也不愿去想。

隔了那么多天再见到杨初一,是在部队的医院里,康复情况甚至比李元在电话里说给她听的还要糟糕。

李元说他已经可以吃一些比较容易的消化的东西,却坚持不肯吃东西,保持着沉默。

柯尼卡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便看见大大的病房里杵着一群人,围在病床周围。

杨初一抬头见到柯尼卡进来,眼睛一亮,接着又黯下去。他的面色有些冷,横了她一眼,又发了一通脾气。将床头的花和水果挥了一地,地上散着白色、褐色的药片,一粒一粒。

柯尼卡示意李元出去,一屋子的人像受到了特赦令般,纷纷退出去。她叫住已经战战兢兢的特护,交代再拿一份药过来。

大大的病房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柯尼卡蹲下身子收拾着满地的狼籍,过了许久,才听到病床上的声音,有些暗哑:“谁让你来的?”

声音嘶哑且无力,果然是生病的人。

大概是蹲久了,柯尼卡抬起头看他的时候,觉得一阵血气向上涌,眼前一通黑,她用手扶着沙发慢慢起身。

杨初一瘦了许多,面色中隐隐的显出病中的单薄和苍白来。气色也很差,原本明亮的眼睛向下凹,她甚至能看到他的嘴唇微微干裂着,现出一个一个的小口子。他的手上贴着白色的胶布,修长的手指青筋突出。

这样子的杨初一是柯尼卡所没有见过的。见过他阴晴不定的表情,见过他挑食时的任性,见过他故意惹她时的无赖相…却没有见过这样的杨初一,靠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甚至透出一丝脆弱。

她的心莫名的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