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乔装打扮混校园,旧人新颜不相识
陈祥生面如土灰:“金香,那个孩子真的是……?”
“我之前见过那孩子和于老师他们在一起。”金香的声音依然平静,脸色却同他一样难看。
“为什么不告诉我?”陈祥生气的眼睛直喷火,考虑到关键的问题,生生把怒火压制住,“可那是个男孩子。”他指着床帮上贴着姓名的纸条,“这个李语安是女生,她在女生宿舍,他们不是一个人。”他越说越觉得希望渺茫,可仍然抱有一丝侥幸。
“我亲耳听到她叫于老师外公。”虽然不明白为何那孩子户籍上的性别变了,但是既然叫于老师外公,而且长得那么像他的父母,肯定不会错的。
陈祥生目瞪口呆,李语安叫于老师外公?那么这孩子肯定就是大哥的儿子了。可是,大哥的儿子为什么要男扮女装混进学校呢?
想着,想着,他猛然惊醒。当年,大哥的儿子只是襁褓中的一个婴儿,被带着偷渡成功出国的几率有多少?虽然后来大哥在信中屡屡都提到他的儿子,但是,孩子的照片却从未出现过。或许大哥的儿子并没有被带上船,大哥在信中提到孩子只是为了让岳父岳母安心。依大哥的孝心,撒个善意的谎言也不是不可能的。
陈祥生揪紧了衣服,他都干了什么?一味的欺骗大哥,把大哥交代的事情全部丢到脑后,任两位老人在寻找女儿、外孙的途中被人追杀自生自灭,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大哥拥有强大到翻云覆雨的财力和势力,会私下找到两位老人,把一切照顾的很好。可是,他忘记了,大哥在异国他乡如果真的事事如意,又怎么会那么久之后,才开始派人来内陆找他们。
他看着眼前这张床上简陋的物品,眼睛被刺的生痛。是什么样的困境逼迫老人不得不将孩子隐“性”埋名?人家在苟活,他呢?拿着本属于他们的钱挥霍,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被人一刀一刀的剜。
“阿祥,你没事吧?”金香预料到他知道后的反应,一直在旁边守候,仔细地察言观色。
陈祥生气的直哆嗦:“你知道这些事,怎么不早告诉我?”
金香回避他的眼睛,不告诉他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依照他的脾气,如果他知道李语安是大哥的儿子,肯定会不让女儿和李语安一个宿舍,那样,她的计划将没法开展。为了他们以后的幸福,她只好背着他做这些事了。
陈祥生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低吼:“你疯了?让楠楠和一个男人住同一个宿舍!”这句话消耗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慢慢地往下滑落,金香一把扶住他。
“爸妈,快点啊!我快饿死了。”门外传来陈楠的叫声。
金香扶起他,看他不满五十的岁数,头发已经花白,脸上沟横交错,衰老地像六七十岁的人,心疼不已。她低低地问:“要不要回家?”
陈祥生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无力地摇摇头。
金香轻声:“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今天是楠楠的大好日子,别扫她的兴。”
陈祥生看向她,明明是枕边的人现在觉得分外陌生。他们最对不起的人就在身边,处境可能糟糕的不能太糟糕了,她这个当事人竟然还在担心别的?
陈楠等了好一会儿,仍然不见他们的身影,不耐烦地走回来:“爸妈,你们也太慢了。”她看到爸爸虚弱的样子傻眼了,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爸,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陈祥生看到陈楠担心的脸庞,把怒气和话全咽了下去。他不能,绝对不能让楠楠牵扯进来。可是,以后楠楠将和一个男人住在一个房间里……他的头真的开始痛了。
陈楠撒娇:“爸,要不要紧啊!来的路上我看到一家海鲜楼,我还想去那儿吃呢!”
“这就去。”陈祥生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睛里透着深深的忧伤。他们顾忌着陈楠小时候受过的苦太多,日常就多宠溺,结果,陈楠现在过于骄横和人性。
如果可以,所有的苦难都由他替陈楠承担了,只愿楠楠像个普通学生一样好好的享受校园生活,拥有灿烂的人生。可是,只是幻想吧!那些人或许会随时出现,把他带走,将他置于死地。他要珍惜和陈楠在一起的时光,给她留下一个完美的开学日。
金香扶着他的臂腕,感受他身体的僵硬和心情的沉重,跟着他们两人往外走,她带上门时,眼眸不由地落在李语安的床铺上。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在他们被逼的无处可逃时,竟然让她发现了这孩子的存在。那伙人一直在找他们,恨不能将他们一家扒皮剔骨。但是,只要这个孩子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伙人必然有所忌惮。只要用好这个孩子,说不定他们会平安无事,还可以继续过着现在的生活。
“妈妈,快走啊!”
“来了。”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矿泉水,那是送到李语安手边又被拒绝的。看起来那孩子似乎不是容易被人操控的,但是,那有怎样,为了家人的幸福,她也要搏一搏。
她看着那瓶水就觉得碍眼,走过去抬手将水丢在垃圾桶里。再次看了眼李语安的床铺,很响亮地关上了门。
燕京工商大学。
坐在一辆黑车内的深蓝色衬衫男人看着校门口大门上的字。这些年,中国变化太快了,二三流的大学都修的非常漂亮。良乡这偏僻的地方也建成了一片大学城。那个人按年龄早就退了吧?不然,那人执教的地方他永远都不想踏入。
晁齐坐在他的旁边,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和接送他们的家长,不明白大哥为何会选择来这里,亲眼看着背叛自己的兄弟带着老婆送女儿上学,不是给自己添堵吗?既然发现了他们,立刻处置掉,不是更能发泄多年的怨恨吗?
他不想一个劲儿的等待,陷入被动,就道:“大哥,姜振华和他前妻王月英也在这里。姜振华是送他儿子姜正勇来的,他前妻是来送闺女王颖的,现在要不要给他们一个警告?”
深蓝色衬衫男人扫了远处肥胖瘸腿的男人一眼:“先放一放。姜振华最近的项目资金出了点状况,急需有人给他解决问题,最近他开始频繁地给马腾云打电话。现在,给姜振华警告,等于是给他提醒有人找他的麻烦。”
“把姜瘸子和马腾云一锅端也好。”晁齐看姜振华旁边的姜正勇,“那小子长的倒不错,看样子还挺狂。”
“派人盯住了,以后总得用得上。”
“是。”
又等了一段时间,晁齐看到目标人物,愤怒:“大哥,他出来了,就是他们。”
深蓝色衬衫的男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说笑着从女生宿舍楼走出来。
他得知盛翔改颜换面后,还在想他是否有苦衷,是不是逼不得已才断了联系?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是蠢的可以。
他们可真幸福。虽然早就知道他们是一家三口,但亲眼见到却是另一回事。那洋溢在他们周围的快乐刺的他眼睛火烧火燎的痛。如果不是当年的事,现在的他也会和他们一样吧!和妻子送儿子来校园,亲眼看着儿子在身边一步步的成长,那该是多么快乐的事情。
可是,现在呢?他咽下满腔的苦涩,岳父母还在仇敌穷追不舍中狼狈逃窜,他的宪儿至今下落不明,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在幸福。
晁齐盯着越走越近的那三人,眼睛都红了。这是离他们最近的距离,终于亲眼看到了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那么多年不见,他过的可真不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衣着名牌,华丽满身。一副父母送着刚刚成年的女儿进入高等学府美好的画面。如果这只是他们自己争取的幸福也倒罢了,但是他们的成功和幸福是拿着大哥和他们的血汗钱浇灌的啊!
恨,恨,太恨了。他恨不得立刻将他们千刀万剐。看他们脸上的笑容是不是还在!
“晁齐!”
就在他要拉车门时,压抑着愤恨的声音制止了他。
“别在校园里动手!”那么美好纯洁的地方不能沾染了污血。
晁齐捏紧了拳头,牙齿嘎嘎作响。让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家伙笑容满面的从眼前走过去,实在是不甘心。
砰砰,有人在敲车窗.
“嗯?”车窗摇下来。
“大哥,我看到宪儿了。”郎图的声音透着惊喜。
“在哪里?”晁齐大喜。
他们是看着宪儿长大的,在他们的心里,宪儿就像是自己的儿子。他偷偷从学校跑掉,他们和大哥一样,也心急如焚。
郎图指着不远处蛋糕店巨大的橱窗:“那边的蛋糕店。”
他们立刻下车跑向蛋糕店。蛋糕店干净的玻璃窗里是一排排码放整齐的糕点,人头攒动,激动的表情都慢慢沉寂了,哪里有宪儿的影子?
“你看错了吧?”深蓝色衬衫男人的表情是深深的失望。是他太抱有幻想了,宪儿即使来中国,也不会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我亲眼看到宪儿的脸,他还跟我打了个照面。”郎图绞尽脑汁地想,刚才透过橱窗的影子,宪儿就在离他不远处,而且,他们的视线相碰。奇怪的是宪儿明明看到他了,却不过来也不躲闪。在他回头寻找时,那熟悉的脸孔却被熙熙攘攘的人群给遮盖了。但是,没有错的,他们看着宪儿长大,不可能将从小看大的人给看错了。
他仔细想了想,郎图做事稳重妥帖,说看到宪儿肯定是看到了,拧紧了眉,对晁齐道:“你也让手下的弟兄留意着,看到宪儿立刻把他带到我身边。”
他一直很计较着避免让儿子知道他过多的往事,想把他严密的保护起来,但是,这些年,通过身边的人,儿子对他的事情终究了解一些,总想着要为他讨回公道。他也不想想尚还青涩稚嫩的他能做什么?
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眼神中是极其的羡慕,宪儿和他们差不多大,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事,宪儿也和他们一样安心在校园读书。身旁走过一个又一个年轻的学生,他多希望他的宪儿如果像他们一样无忧无虑的成长,那该有多好……
手机震动,是陌生号,难不成是宪儿?他立刻接了。
“堂本少爷?”像刀片划玻璃一样,沙哑、刺耳的声音传来。
“井田度?”深蓝色衬衫男人的心沉寂,咬牙一字一音,拳头握紧。
“我是该叫您堂本刚少爷,还是MR——吴?”他拉长音,言语中含着讽刺,“龙宪集团的董事长吴先生?”
他捏紧拳头,井田度的速度真快,查到了他的根据地。
“你们中国校园的景色也不错!难怪令郎乐在其中,连我的人也很想逛一逛呢!”
他大惊失色,四下张望。郎图没看错,宪儿就在这个校园里。可恶!井田的人也跟上了,宪儿身在险境。
晁齐他们就在旁边,听到对话脸色全变了。
堂本刚看周围一圈,晁齐微微点头,对不远处的弟兄打了个手势,一部分人分散开,几个人迅速聚拢,将他们护在中间。
“你想怎样?”他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井田度没有回答,自说其话:“于老师老了很多啊!看来东躲西藏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岳父也在附近?他观察着周围,摸上腰上的手枪:“井田度,你要对付的人是我,不要牵扯无辜!”
“我难道不是被无辜牵扯的吗?”井田度愤怒,“堂本刚,你要对付的人是堂本央正和堂本叶子,因为我忠于堂本央正,你就抓我的小辫子,把我赶出集团。哦!对了,你另起门户用的别名是MR吴,你不是堂本刚。你心里也恨透别人叫你堂本刚。我还是称呼你MR吴吧!MR吴,我们谈谈条件。”
他咬着后槽牙:“你想要什么?”井田度很明白他的心理。他极度反感被人称为堂本刚,用不回本名,他也想用本名中的一个字称谓自己。
“撤出你的人,放弃本来就不属于你的日本所有产业。否则我临死之前也要你的家人做垫背。不要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我能查到你这个手机号,自然也会掌握你的人。别忘了,我知道你所有的底细。听到没……八嘎!”声音嘎然而止。
MR吴盯着手机,眼神阴鸷,这个手机号多年没用,知道的没有几人,井田都能找到。岳父岳母的处境太危险了。
“晁齐,视频录像中还是没有查到我岳父岳母的消息吗?”
“还没有。燕京这几年多个路口都安置了监控像头,录像太多,我们要找的又不止是近期的,需要跟交警部门联系查找。于老师他们的行踪又不固定,查找起来太难。”
“再加派人手。”
晁齐点头:“好。”
于拓尽力打扮的年轻,混迹在家长中。外孙女安安今后四年都要在这里上学。这里是那人执教过的地方,还和姜振华那畜生的子女在一个系一个班,他不能不担心。他心想这是什么见鬼的命运?姜振华的女儿比安安大一岁,偏偏休学一年在一个年级了。还有他儿子,以前是上私立学校的主儿,为何上这么差的学校?不该凑在一起的人,竟然被命运的扯到了一起!
远远地,于拓看到姜振华和他儿子站在男生宿舍门口,恨的他直咬牙。姜振华一直想找到他们,致他们于死地,他不会想到安安一直是男孩子打扮出现,他于拓一直是在他眼皮底下生活,还掌握了他宝贝儿子的信息。说来可笑,姜振华一直保护儿子跟保护大熊猫似的,这次一露面,他那条瘸腿还不是吸引人眼球。不是这样,他还认不出那么多学生哪个是他儿子。
姜正勇不耐烦地打断爸爸的话:“爸,有完没完了?你都把我送到学校了,该走了。”
“你这孩子!你是不是嫌弃爸爸给你丢人了?”姜振华点点拐杖,来往的学生不少对他拄拐的身影侧目。
“我可没这么说,我嫌弃的是你送我来学校还带着保镖。你往拄拐那方面想是你自己自卑感作祟。”
“你。”姜振华气结。他是自卑,事业的成功也不能打消别人对他残疾身体的看法。有朋友劝他让他出国治疗,他以前倒是想去,可不敢去,仇敌晁齐他们下落不明,或许去了国外,他可不能冒风险。现在国内的医术也突飞猛进,可他伤了近二十年,又治不好了。
不好,有人跟踪。于拓发觉,立刻闪人,在人群中绕来绕去,很快不见人影。
“大哥,井田度逃了,不见人影。”郎图气急败坏边打手机边跑,连撞到人都没注意。
“唔。”李语安捂着鼻子蹲在了地上,好痛,正想事,冷不丁被人一肘杵到鼻子上,本想拦住那人,见对方似乎有急事的样子,只能作罢。她从小上各种武术班,散打班,受过专业的训练,他人靠近和袭击时,会迅速反应躲开或回击,这次沉浸在幻想中太入神了,被人打到也是活该。
“安安?”刘明浩取车回来,透过车窗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怒,跳下车,冲向郎图就是一拳:“撞到人不道歉就想跑?”
郎图正恼火井田逃跑的事,猛然见一毛头小子挥拳偷袭他,冷笑一声,一个拳头狠狠砸下去。但是,听到对方的叫嚣声反而收手了,轻松地将这一拳挡下。他刚才好像是碰到什么人了。他那一肘过去肯定伤人不轻。
“对不起,这是医药费,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掏出钱夹将所有的钱拿出,往刘明浩手中一塞就跑了。
“喂!”刘明浩叫了一声,见那人匆匆地跑向路口,哼了一声,回头看李语安,看她仰着头,捂着鼻子的手指,从缝隙渗出血:“流鼻血了,咱去医院,今天算那家伙好运,只赔点钱,下次我非揍他一顿。”
他扶着李语安上车,却被拽住。
李语安指指他手中的钱,又冲前面指了指:“我没事,清洗下就好了。你一定要把钱还给人家。”刚被击到的一瞬间是又酸又痛,缓过劲来就没那么难受了。
刘明浩知道她的脾气,悻悻地追过去,还好没多远,就追上那个人:“喂,拿回你的臭钱!”
郎图看到没看他一眼,直接将他挥到一边,盯着前方。盛翔?金香?那么多年不变,真的全部变成不认识的人了。如果不是看到了整形报告,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他们曾经熟识的人。
刘明浩惦记着李语安的伤势,将钱往前一递:“还给你!我朋友不要。”
郎图看盛翔他们淹没在人流中,才正眼看他:“只是点意思,不小心伤了他,给他补身子用。”说着,他又把眼睛转了过去。
“用不着,下次长点儿眼。”刘明浩瞪他一眼,转身离开。
“臭屁的小子!”郎图轻哼,也不知道被撞的那人怎么样了,是男是女他都没留意。算了,反正也不会再见的。
刘明浩在洗手间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李语安出来,上前:“安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儿,不用去医院。”李语安摇摇头,血是止住了,酸胀的感觉依然持续,估计得过个一两天才能好。
“别去打工了,还是送你去医院看看吧。”虽然除了鼻子红了一些外,状态还算不错,但是检查一下保险。
“我没事,都答应人家了,哪能不去?”
刘明浩对她的固执没辙,只好发车,拐弯时,他看到陈楠爸爸开路虎经过。果然是有钱人,可是,和身份不符的是他怯弱的神情。
陈祥生开着车,陈楠和母亲金香说说笑笑闹成一团。陈祥生从车镜里看着她们欢乐的笑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这一刻,他觉得是无比的幸福。
不远处的深蓝色衬衫男人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眼神冰冷。盛翔,你真是那个与我们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吗?曾经肩并肩共渡难关,难道只剩下了欺骗?
盛翔,如果早先你侄女做手术需要用钱,你都不用编造理由,告诉我,我会想方设法筹钱的。其实骗了我也没关系,花完了钱也不要紧,只要抓紧时间帮我找岳父岳母就好。你在大陆熟悉情况,我的岳父岳母上了年纪孤苦无依,居无定所怎能让人放心?
盛翔啊盛翔,你忘了道义忘了承诺,只是沉浸在华车美服享受物质的生活!他捏紧拳头,亲眼目睹的景象让心底里仅剩的兄弟之情灰飞烟灭。他决定放手让晁齐他们去做,让盛翔自尝苦果!
“吱”——车子尖叫着急速停下。
陈楠和妈妈金香撞得东倒西歪。
陈祥生呆呆地看向一侧。
陈楠坐正后嚷嚷:“爸爸,你怎么开车的?我和妈妈差点撞到?”突然,她不叫了,顺着爸爸直愣愣的眼光看过去:“李语安?”真是讨厌,连去吃饭的路上都能看到她,不过,看她扛着一个大箱子往一边的小货车上放,难道是在打零工?
“爸?”她拉长音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答。
“妈,你看看爸,他不知发什么呆,还不走?”陈楠撒娇地扯扯妈妈的衣袖,却发现妈妈金香也眼神发直地看着外面,她气哼哼地缩回手,气鼓鼓地看向外面,李语安仍然和一个大块头从杂货店里搬着一个个箱子往外面小货车里放。
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找到吃苦耐劳、勤工俭学的模范以后好教育她,不要她那么大手大脚花钱呗!李语安做劳力那是她命不好,活该!而自己,是天生的公主,爸爸妈妈有很多钱,她这辈子都花不完,不同的命运,不同的路,有什么可学的?
陈楠看着李语安将一个箱子放在堆放高高的后车斗里,从大块头手里接过几张钞票,不耐烦地催促爸爸:“看够了没有?可以开车了吗?”
回答她的是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很快车子再次开起来,可是,这一次,车内是静谧、沉默的。
李语安从李大河手中接过钱,抽出两张钞票:“大河哥,你给的太多了。老规矩,一小时三十块。”
大河推回去:“一小时三十是平时的活。今天冷藏库断电,要不是你帮我,我这几万块钱的货全搭了。”他丢给她一罐啤酒,自己也拿了一罐咕咚咚地喝着。
李语安打开,喝了一大口,擦擦额头上的汗:“别客气,应该的。”
大河媳妇抱着婴儿走过来:“应该个屁!大河交了那么多狐朋狗友,一听说大中午要他们帮忙搬咸鱼,全蔫巴了,也就安子兄弟你仗义过来,大河给你的钱你就拿着,我们过得也不宽裕,要不多给你一些。”
“嫂子,您客气了,我是刚好在附近,要不然也过不来。”
“哎!兄弟,那是不是你同学的车?”大河媳妇指着远处往这驶来的跑车。
“是。”李语安看了一眼,纳闷刘明浩怎么又回来了。
大河恼火地瞪着拉风的跑车:“妈的,那小子还敢回来?一听说要搬咸鱼,立刻就溜了,兄弟,你这朋友可不地道。”
大河媳妇冲他脖颈来了一下:“就你地道?一身臭烘烘的咸鱼味,谁愿帮你?安子兄弟,你快洗洗,换洗的毛巾和衣服给你准备好了。”她话音刚落,瞪大了眼,就见刘明浩一身雨衣、一双雨靴下了车,更夸张的是还戴着个口罩,大踏步走过来,手上同时还拿了一套。
满街的人全楞楞的看着刘明浩,看看这人有什么毛病。
刘明浩把手上的行头往李语安手中一丢:“鱼呢?还有多少?交给我来搬吧!”
大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人搞什么幺蛾子。
李语安丢还给刘明浩:“搬完了。”
“搬完了?”刘明浩摘下帽子和口罩:“那么多全搬完了?我这防护措施不白做了?”他七手八脚地脱下行头,虽然是九月初的天,可是依然热的够呛,就这一小会儿,他就热得直冒汗。
大河目瞪口呆:“操!你是找防护措施去了?不就是咸鱼,至于像个娘们儿那样讲究吗?”
刘明浩瞪他一眼:“你这是性别歧视,别忘了就是一娘们帮你把那堆咸鱼搬到车上的。”
大河一下哑了,张大嘴巴看着李语安。大河媳妇也傻了,目瞪口呆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