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外学校在郊区,平静之下是忧伤
对方听刘明浩的语气惊讶,问:“是啊!怎么了?”
刘明浩疑惑:“王叔叔,你们的学校不是在西三环吗?怎么会跑到良乡去了?”
“噢,那是本校区,良乡这边是新校区,除了个别的系,新生基本上都搬到了这边。”
“法学系也在良乡?”
“对啊!几年前都搬到这边了,你不知道吗?”
几年前?刘明浩只想逮住个人踹几脚发发心中的闷火,埋怨自己之前没有打听清楚。临到开学,让他怎么对安安说?难道直接告诉安安,你们学校搬到了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安安会怎么想?在那偏僻的地方,她怎能学业家庭兼顾?怎能寻求更多的打工机会?
“明浩?怎么了?”对方迟迟等不到他的回复,纳闷了。
刘明浩闷闷地道:“没事,只是没想到你们的新生会在良乡上课。”
对方笑了:“这边离市里也不算远,坐地铁半个小时就到市中心,很方便的。而且我们学校什么设施都齐备,环境比本校区好多了。你朋友会很喜欢。”
喜欢才怪!刘明浩心里诽谤,对安安来说,上学是为了多学点知识,也方便打工赚钱,环境好差没什么影响。他强打精神:“王叔叔,我上次跟您说,我朋友家境贫困,自尊心又很强。我想帮我朋友把学杂费给交了,麻烦您学校的老师对我朋友说,因为她的成绩优秀就免了学费。拜托您!”
“说起这事啊!明浩,有件喜事我要告诉你。”
“哦?”刘明浩有气无力地应付。对他而言,喜事就是李语安能到市区来上学。
“你朋友的成绩非常好,家里又没有了父母双亲,我们学校决定免除她的学杂费,以资鼓励。”
刘明浩惊喜:“多谢王叔叔,您帮了我一个大忙,来日我一定感谢。”
王主任说:“这是学校的决定,不用谢我。这几年,我们国家对学生的资助非常多,如果真的交不上学费,还可以申请助学贷款。我们学校也对贫困生有各项补助,绝不会让学生因为没有钱上不了学。”
“谢谢王叔叔。”刘明浩挂了电话,拧紧眉,他要怎么对安安说呢?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对安安说吧!拿着手机,他摁下那个熟悉的号。
半个小时后,李语安和刘明浩坐在树荫底下,俩人表情都很沮丧。
好一会儿,李语安开口:“免除学杂费,也替我省了不少的钱,这是件好事。”她笑一笑,“运气还不错。”
刘明浩如鲠在喉。李语安如果能考入清华大学,绝对会有社会奖励,免除学杂费不是事儿。他们高中每年也会对考入清华北大的学生进行奖励,可是因为安安被燕京工商大学录取,被很多人忽略了。他们或许以为安安高考成绩好是撞大运,可是为什么没人看到她背后的努力、看到她真正的实力?
李语安强露微笑:“谢谢你告诉我,不然,过两天我还就去西三环那边报到了呢!”
“安安。”刘明浩握住她的肩膀,“再重新复习一年吧!明年我们考清华北大,我陪你。”
“说什么傻话。”她拿下他的手,“虽然去良乡偏了一点,可是有地铁和公交车,也会很方便。”她上大学的机会是好不容易求来的,怎能轻易放弃?复读一年可能连大学都没得上了。郊区就郊区吧!好在学校免了她的学杂费,可以少打好多工呢!
刘明浩道:“我的驾照考下来了,以后我接送你。”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李语安轻声道,“你帮我看着快递,我去趟洗手间。”
“好。”刘明浩看她的心情还不错,高兴起来。安安的学校偏远一点算什么,他有车啊!只要安安有需要,他随时开车送她就好。
李语安一进洗手间,眼泪就掉下来了,她没有想过会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如果是在西三环,她还可以去燕京外国语大学修门外语,可以去中国人民大学旁听课程。可是现在,她要去那么远的郊区,时间都耽搁在路上了。她会与世界的梦想越差越远的吧!而且一旦外公外婆知道她到那里去上学,会不会不同意她继续读书呢…
“安安?”穆今华看到水池前的身影,试探叫。
李语安听到熟悉的叫声,扭过头:“外婆?”她疑惑外婆和妈妈怎么会躲在公共厕所里。她看到她们身边的那个大箱子,她顿时明白,原来租的房子又待不下去了。
穆今华一把拉过她仔细打量,还好没有受伤,但是眼睛怎么红了,这孩子在外面也受了不少的委屈吧?
李语安赶忙揩拭眼泪:“外婆,你们怎么在这儿?”
“还不是因为你!”后面传来愤怒的声音。
李语安一回头,外公阴沉沉的脸出现在眼前。
“谁让你高考成绩考得那么好!现在走在马路上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你就是一边读书一边打工照顾家人,还能考出好成绩的有志少年,多威风啊!”于拓简直要气炸了。怎么也不会想到,因为安安高考成绩好,竟然有记者到他们租住的片区打听!原本他还想安安高考成绩虽然好,但是比她考的好的也有十多个考生。不会惹出麻烦。准是那个胖二嫂,到处嚷嚷,让媒体觉得,在穷困的群居房中,竟然出现励志的典范。可是,这样一来,却把他们一家置于危险之中!树大招风,安安这次引人注意,万一被仇家听到了,他们辛辛苦苦在燕京市里躲藏了那么多年,这下全完了。
李语安的脸一下变得煞白。外公含讽带刺的话扎的她的心在抽动。
“她爸。”穆今华拉拉于拓的手,“别说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责备有什么用”?她知道老伴是故意这样说的,为的是不要让外孙女因为高考成绩好而骄傲。
于拓确认洗手间里没有人,周边又没有人经过,决定给外孙女再泼一瓢冷水激醒她。他狠下心肠:“你那个亲生爸爸干了那么多混蛋事,结下的仇家现在还在追杀我们。你自己爱出风头,不怕死也就算了。但也为我们想想,为你妈妈想想。”
李语安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落下,擦都擦不及。本来,刚刚她就忍不住要掉泪,梦想的大学离她而去,今后她还要去郊区读那二流的大学,现在外公还怨恨她……
于拓看着她落泪,呆呆地住了口。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外孙女,本该像温室的花朵一样精心呵护,可为了她今后能平安的生活下去,他只能一次又一次打击她。
李语安默默地听着外公的训斥,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她,不能对任何人诉说委屈和理由。外公抚养她长大,是最了解她的性子。即使没有身世不能对外曝光的原因,她也不喜欢被人注意着。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外公只是将对那个人的怨愤发泄到她身上而已。一次又一次听到外公对她的不满和抱怨,她对那个人的愤恨也就越深。冤有头债有主,他做的造孽事他却一蹬腿了之,让别人替他承担。
她暗恨,为什么她会是那个人的女儿,为什么天底下那么多人,她偏偏出生在那样的家庭…
穆今华扯扯老伴的袖子:“她爸,咱们去租房吧!找房子还得半天时间呢!”她就算知道老伴是为安安好才说重话,可是看外孙女掉泪,还是难受的受不了。
于拓阴沉着脸,燕京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很小,到哪去找一个完全认不出安安的地方呢?他开始头痛了。
李语安总算将眼泪擦干,小心翼翼觑视外公一眼,嗫嚅地道:“要不去良乡吧?”
“去那里做什么?”穆今华不明白她怎么会提那么偏远的地方。
于拓来回踱步。
李语安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外公的答案。
于拓道:“就去那边租房。但是,你要尽量待在学校里,少往市区跑。”
李语安纳闷,外公怎么会知道她不在市区上学啊?她也是才知道呀!
穆今华疑惑:“安安的学校不是在西三…”
李语安看的真真的,外公确实瞪了外婆一眼。她有些迷茫了,外公外婆不是因为她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很讨厌她吗?为什么她会有一种错觉,觉得他们是为她好,他们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他们是不是在瞒着她什么?
她刚要问出口时,就听一句“悟哥哥,悟哥哥”,顿时脑袋大了,一扭头,果然看到妈妈冲上去拽着一个穿深蓝色衬衫的男人。
“姁儿快松手。”穆建华尴尬的拽女儿,平时女儿还算乖,但是一看到穿蓝色衬衫的男人,就不是她了,非要上去抓着人家不放。
“干什么?快松手。”那个男人气急败坏。只是要上趟厕所就被脸带伤疤的丑女人给拦住,太恶心了。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快松手。”李语安冲过去,顾不得站在男厕所门口,和别人的眼神,一边道歉一边使劲掰妈妈的手指。
那个男人在他们的帮助下用力挣脱开,甩下一句“神经病。”连厕所都不进,直接离开。
李语安羞愤不已,捡起地上的兔子丢向妈妈怀里,打开水龙头使劲洗脸。
于拓叹口气,捡起行李往外走。
穆今华守在女儿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见她发抖的身躯慢慢平静,不再发抖,心才踏实一些。
“安安,我们先走了。”穆今华喊一声,见外孙女没反应,叹口气去追老伴。
李语安洗着脸狠狠地想,妈妈真够执拗,天天喊“悟哥哥、悟哥哥”,那个男人害的她还不够惨吗?毁容、被抛弃、精神失常。那男人在外结下仇家被杀,连累妈妈也被他的仇家缠着不放十多年。如果不是犯下极深的罪孽,谁会追着对方的家人追杀十多年。由此可见,那个男人有多混蛋,干过多么让人痛恨的事!妈妈为何要执迷不悟,惦记那个人渣!
刘明浩的声音传来:“安安,我看到你外公他们了。”
她忙揩了把脸,匆匆往外走,刚才太沉溺于自己的心情中了。她四处张望不见人影,开始惊慌:“我外公他们呢?”
“上300公交车了。安安,你外公外婆是不是特别不喜欢我,我和他们打招呼都不理我。”刘明浩挺委屈。
“没有的事,你想多了。我得去送货先走了。”他们经常搬家,她对外公外婆找到房子不担心。只是每次仓促搬家交付的押金和多余的房租都不能拿回来,有些心疼那些钱。
凌晨,一辆黑色轿车无声驶进一所四合院内。
车刚一停,就有人打开车门:“桥哥,大哥交代,您一回来,让您直接去他的房间。”
高桥微一点头,快步穿过重重走廊,直到尽头亮灯的房间。
尽管院内有门卫站岗,他还是左右看看,轻轻敲敲门。门立刻拉开,晁齐粗犷的眉眼出现在眼前。
他闪身进去,向办公桌后的男人走去。不出所料,他看到的又是深蓝色衬衫。
他们跟随这人多年,看他一年四季天天穿深蓝色的衬衫,天冷穿外套里面依然是深蓝色的衬衫。现在他已经习惯看到大哥穿深蓝色衬衫,兄弟们也都不会穿这个颜色系列的衣服。
深蓝色衬衫男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灯光下,棱角分明的脸上似乎带了忧愁,显得肃然和冷硬。
郎图走过来低声问:“拿到材料了吗?”
高桥点头,将文件从包中拿出,递给深蓝色衬衫的男人:“大哥,昨天我去见了马腾云,他说还是希望和他面谈。这些是马腾云这几年参与的投资项目和他来往的人员名单。有关姜振华的项目,我已经用红线标出来了。”
深蓝色衬衫男人接过去,低头翻阅文件。
高桥的电话声响起,他看一眼,无奈地道:“大哥,堂本熏给我打了一天电话,问堂本叶子的下落,还非要和您对话。您答复她吗?”
“嗯。按免提。”
高桥接通电话,打开免提:“熏小姐,大哥就在边上,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电话那头传来堂本熏着急的声音:“刚哥哥,我联系不到叶子姑姑,您能帮我联系她吗?”
深蓝色衬衫男人一听她叫刚哥哥,皱紧眉,堂本刚这个讨厌的称呼如影子般挥之不去。他冷漠地道:“你找她什么事?”
“姑姑以前每天都给我打电话,今天她没联系我,我给她打电话,无人接通,我想她和您一起去中国了,您肯定知道她的下落。”
“和我一起去中国?你弄错了,我先她一步来的中国。不过,我听说,堂本叶子随后宣布她要来中国拜访寺庙修身养性。估计,她已经找到这种地方,不联系你也符合修道的要求。”
堂本熏在电话那头也能感受到他对堂本叶子的厌恶,讪讪地道:“刚哥哥,你别生气,叶子姑姑虽然常联系我,但是,我和她走的并不近,在我的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堂本刚不理会她的甜言蜜语,声音依然冷漠:“还有哪些人问起堂本叶子的下落?”
“很多人问起啊!集团的很多董事都到家里来了。不过,叶子姑姑平时喜欢研习佛法,这些年,她也常说要到中国的寺庙拜访。这次她到中国,也没有人意外。大家就是想打探一下她的动向。”
堂本刚得到想要的答案,道:“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要再打电话。”
堂本熏委屈:“刚哥哥…”
堂本刚示意高桥挂断电话:“以后,不用理会她。你关注一下,堂本集团谁闹得最厉害,必要时挑动矛盾,把小纰漏炒大,趁机换掉堂本叶子的人”。
“是”。高桥点头,目光接触到桌上摆放的全家福照,嘴唇抖动一下。大哥为什么将这样的照片摆放出来?对别人而言,全家福意味着欢乐,可是对于大哥而言,看着这样的照片不是等于将心放在火上灼烧吗?
他盯着照片,上面的六个人都是笑容满面。可如今全家福中的人呢?大哥的母亲早已去世,妻子多年前也葬身火海,岳父岳母至今下落不明,仅剩下大哥和孩子了。更让人痛心的是,照片中的大哥也早就面目全非。这样的照片摆出来不是回忆幸福,而是痛失欢乐的煎熬。
晁齐看到他的表情,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桌上那张全家福照片,脸上一僵。
郎图拽一把他,他立刻低下头努力集中精力翻看手中的文件,但是呼吸却变得急促。
堂本刚注意到他们的变化,余光扫到桌上的全家福照片,才突然意识到晁齐刚才在屋内频频向外望的原因。原来这张照片刺激到他了。是自己疏忽了,看照片看得太出神了,被打断思路就顺手将照片放在了桌上。他将照片收回抽屉内。
晁齐心里酸楚,十八年,出事以后已有十八年,他看到这张照片伴随大哥也十八年了。大哥随身带着这样的照片是对亡妻的悼念吗?但是照片的人面相全非,他只要看到它就会痛的快要无法呼吸。
高桥回过神来,从包中拿出另一沓资料:“大哥,这是之前在堂本集团收购韩国正美医院里的材料发现的,我想还是给您看一看比较好。”
堂本刚看他犹豫的表情,有些狐疑地拿过来材料,翻过几页呼吸加重。好一会儿,他将材料递给了晁齐和郎图。
他们接过来,看完后脸色铁青。
良久,堂本刚开口:“我想过盛翔是有苦衷的,果然,他是为了救他的侄女才把钱挪用了。”
“那又怎样?”晁齐激烈的反驳:“当初我们离开大陆,走前大哥将岳父母托付给他照顾,他也是发过誓的,不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会替大哥照顾好岳父母,结果呢?一天都没照顾,还编造各种理由来跟你要钱。”作为大哥的心腹,他是看着大哥将辛苦赚来的钱邮寄到内陆,他们都以为两位老人得到了妥善的照顾。谁想到这些是欺骗。
郎图晃晃手中的材料:“就算他的侄女烫伤整容是不得已的理由,难道他和他的大嫂整容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吗?”
堂本刚犹豫:“或许,他的情况和我也是一样的,都是被迫的。”
“大哥,你不要再骗自己了。盛翔就是变了,他背叛了我们。”晁齐打断他的话,“你留在大陆隐藏的号早已经开通了,他真想联系我们,只要打电话就好。何况我们留了那么多记号!”
郎图也说:“大哥,如果盛翔真的想找我们,就不会躲着我们,更不会丧尽天良编造理由说于老师他们重病需要治疗,骗你的钱购房、买珠宝和奢饰品。开始他可能有不得已的初衷,可是后来就真的只顾自个儿了,不然,我们找于老师他们不会像现在这样费劲。”
堂本刚承认自己再不想承认盛翔背叛他,可事实说明,盛翔确实背叛了他。在盛翔没有了音讯后,他雇私家侦探寻找他,他音讯全无,岳父母也下落不明。
晁齐痛心:“大哥。两位老人这些年一直在燕京,有昔日的仇家在追杀他们,盛翔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他咬紧牙关,是啊,从妻子离世后,岳父母远走他乡,被人追杀连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证。盛翔的日子会比两个老人的日子更惨吗?还有,盛翔用他寄给岳父母的钱出入高级酒店和高档度假村,岳父母他们的生活又拿什么来保障?如果在将来的一段时间内,那些仇家早他们一步找到两位老人……他想象不出,万一他们遇到不测,会怎么样?
晁齐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几秒后脸色变了:“大哥,宪儿不见了。”
“啊?”堂本刚腾地站起来,文件从手中掉落,有几张飘在了地上。“他不在学校待着,能去哪里?”他这会儿真是头疼了。宪儿是妻子拼了命留下的血脉,是他的全部。他所做的一切就是顾忌着宪儿,才不敢大张旗鼓肆意铲除敌手,想尽办法将他送去美国隐藏保护。他却脱离“金字塔”不知所踪。
高桥问:“凌峰他们没跟着?”
晁齐说:“被甩掉了。宪儿一早去上学,到晚上不见人影,凌峰打他电话发现关机,去学校一打听,才知道他早就申请休学一年,看来他早就有预谋。”
堂本刚叹口气:“他有可能要到大陆来,你们抓紧安排人手盯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宪儿和两位老人,其他的都可以暂停。”
晁齐和高桥等人点头出去。出了门走一段的距离,高桥拉住晁齐:“我看到了你的证件,为什么还要用晁齐这个名字?”
晁齐冷笑:“爹妈给起的名,为什么不能用?”
“你知道我的意思。姜振华和马腾云听说你出现不会无动于衷,很可能会有所行动。”
“这不正是我们的目的?”晁齐一拍他的肩膀,走了。
高桥皱紧了眉头,他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节凑。大哥来大陆是为了寻找亲人和对付仇家。晁齐呢?他从何来,没人提起过。晁齐不结婚也不谈女朋友,偶尔还会玩一些失踪。
之前大哥安排他办证件特意交代用别名,明确说明他有案底,也不想引起仇人注意。唯有晁齐私下改回本名,他想做什么?他本想私下和晁齐交谈,让他改其他的名字就算了。现在看来晁齐不会听劝的,还得和大哥汇报,他不能让晁齐毁了他们的事。想到这,他又返回房间:“大哥?”
堂本刚从桌前抬起头:“嗯?”
高桥观察他的表情:“晁齐护照用回了本名。”
堂本刚点头:“随他。”
高桥急了:“大哥,姜振华他们知道了晁齐,对我们也会有戒心,将会影响您的计划。”
“我开展计划有我的目的,晁齐用回本名也有自己的目的。不能牺牲他的来成全我的。对你也一样。”
高桥鼻子一酸。现在他理解晁齐和郎图他们为何死忠于他了。这个人明白,每个人都是社会的独立个体,就算对一个人或者集体忠心,可这个人也有父母朋友爱人,不可能永远都将一个人放在首位。他尊重别人。
“还有事吗?”
高桥摇头:“没有了,大哥,我先出去。”他出门时,抽了抽鼻子,刚才眼泪差点掉下来,大哥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遭受那么多苦难,他一定要帮大哥讨回公道。
大学宿舍内。
李语安将床褥放在一边,嘴角微弯,心情很好地拿抹布揩拭床板,旁边一直有个哇哇乱叫的家伙在转来转去。
“住的条件怎么那么差?怎么会八个人一间呢?啊呀!到处都是东西,这帮人怎么把共用空间全占了……”刘明浩直抱怨,却见她充耳不闻,只好气馁地闭上嘴巴。
已经很好了呀!她不明白他一直在抱怨什么。房间内摆着四张上下铺,中间两张长桌子留了足够穿行的空间,还能有自己的柜子存放东西,有阳台可以晾衣物,而且价钱也要比四人一间的宿舍便宜一半呢!
她一边铺着床褥一边窃喜,终于到了梦寐以求的校园,这张床就属于她一个人的,再也不用搬来搬去的了。她深吸口气,梦想从这里开始,她也要外公外婆妈妈早日安定下来,再也不要过那种三天两头搬来搬去、居无定所的漂泊生活了。
刘明浩看她将自己的床铺收拾齐整,又拿扫帚扫地,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干什么?她们丢的垃圾你干吗收拾?”
“这么脏,你看着舒服呀?”李语安推开他,开始扫落在床下的垃圾。
刘明浩看她认真地打扫卫生,直皱眉。屋内其她女孩先她一步搬进来,就见她们的东西摆满了房间,连共用的桌子都摆的满满腾腾,地上到处是瓜子皮、包装袋,根本没人打扫,她操心个什么劲?有这个功夫还不如休息或者看看新校园呢!
他无聊地打量着房间,看着另外几张床上堆放的或淡雅或华丽的床褥,还有摆放的精巧装饰品。他扭头看李语安的床,学校配发的床褥整齐地叠放,角落放置一个书包和几本书籍。两相对比,着实朴素,也很寒酸,他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今天兴冲冲地一大早送她来学校,他什么都没准备,也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跟其她人一比,李语安什么都没有。他见李语安拎着垃圾筐出去,立刻跟上去。
李语安在他一只脚要踏入门槛时,陡然转过身:“你看清楚了,你此时站的地方是哪里?”
“只是水房,我又没进入女厕所。”刘明浩指指里面的女厕所,对进进出出、对他指指点点的女生不以为意。
李语安对他的执拗感到有些无奈:“你们学校不也是这两天报到吗?还不快回去准备?”
“有什么可准备的?我妈妈他们早就替我安排好了。你不要扫这边的垃圾了,你又不是清洁工。”刘明浩看她将洗手间垃圾桶附近的垃圾收拢在一起,有些恼了,“怎么那么多人不讲卫生啊!把垃圾随便往地上一丢,送入垃圾桶能死啊!李语安你也是,打扫自己的房间不算还要管公共区域的。”
李语安忙说:“你小点儿声,别让别人听到。”
“让别人听到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