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食人魔（上）
“轰——！！！！”半空中，原本飞过来的巨石，瞬间被无数比剑刃更锋利的高速气流炸成了碎片，无数的碎石在半空中的四散飞舞。
被突然冲上的利维直接扑倒在地的路西安，精致的面孔上似乎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墨绿色的瞳孔近乎呆滞的看着那张几乎快要贴到自己鼻子上的面庞。
“你没事吧？”利维有些焦急的问道，朝着躺在地上的路西安伸出了右手。他自己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姿势相当诡异——事发突然，利维近乎是整个人坐在了路西安的身上，左手还按着对方的肩膀。
毫无征兆的，路西安突然脸红了一下，有些局促的接住了利维的右手，从地上站了起来——也许只是错觉，利维突然觉得对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过略微有些失态的路西安还是很快恢复了原状，眼神重新变成了那平静如水的样子。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跑到城墙边缘，朝着刚刚巨石飞过来的方向望去。
碧蓝的天空下，苍白的大地和天际交汇成一条笔直的水平线。然而就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方，几个诡异的巨大身影突然闯了进来，并且以一个相当快的速度朝这边移动着，如果所料非错的话，刚刚的巨石就是其中一个朝这边抛过来的。
仅仅是一刹那，利维的瞳孔猛地一缩，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这种完全超出了理解范畴的存在事物：“那、那是什么东西？！”
“食人魔，我、我们的敌人。”路西安的眉毛微微扬起，在说到“我们”这个词汇的时候，嘴唇似乎有些许颤抖：“他们就快来了。”
“呜——————…………”城堡内的塔楼上突然响起了号角声，原本还冷冷清清的断界山要塞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一队又一队的士兵们从城墙下快速的走过去。
弓箭手们背着箭囊走到城墙上，手持战弓立在垛口；工兵们拉开了弩炮的机括，将一桶一桶的引火剂运到城墙上来；骑着高头大马的游骑兵们在竖起战旗的操场上迅速集结，除了呼吸间隔产生的白雾，看不到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整个断界山要塞就好像一部巨大的战争机器，正在飞速运转着。仅仅是眨眼间的功夫，原本还平静的城堡就已经全副武装——仅仅是命令的号角声，和不停在塔楼上被迅速竖起来的苍穹之翼旗帜。
“我要走了。”路西安突然按住利维的肩膀，两人四目相对：“赶紧到城堡里面，随便找个塔楼躲起来，城墙上面不安全！”
“千万不要死了。”说完这句话，路西安的脸上又像是很局促的红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就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躲开利维一样。只留下黑发的少年，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靠在城墙的墙壁边缘，带着几分惊恐的表情看着那些怪物朝这边过来。
“食人魔，杂食性类人生命，喜好鲜活血肉，广义上而言和地精同属于一类，并且生命力极其顽强，可以适应绝大多数环境。身高一般在九公尺左右，体重约为九百到一千二百磅。
大多数食人魔的血液里都含有剧毒，甚至可以轻松毒死一头长毛象；面孔近似人类，但是却又拥有獠牙和爪子。大多数食人魔都能够轻松举起体重一半左右的重物，并且将其抛射到两百至四百公尺外。此类生物严重缺乏智慧，并且十分热衷于混乱，因而尽管力量强大，但大多数都作为地精部落的附庸存在。”
这就是《共和国建国传说》当中，对这种生物的简约评价。在来之前利维还看过更多关于那个蛮荒时代，描述各种怪物的书籍。但是在亲眼所见之后，他突然觉得文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根本不足以描述面前这个恐怖到极点的怪物！
“点燃所有篝火，把引火剂全部送上来，所有人站到自己的岗位上去！”披着深蓝色大氅的爱德华军团长高举着那柄雪亮的马刀，从城墙的另一侧快速的走过来，大声呼喊道：“所有人站到自己的岗位上面去！”
“让所有的游骑兵们在城门集合——我们得让这群畜生们长长记性！”
“如果需要的话，我们的士兵们也可以过来帮忙。”军团士兵的指挥官跟在后面，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颤抖，却也相当坚定的说道：“不管是守城墙还是……出城作战都可以！”
城墙下，是已经被集结起来的军团士兵们，持盾举枪，排成紧密的方阵等候着指挥官下达命令。虽然是寒冷的北方，这些士兵们依然满脸冷汗，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的目光恍惚，紧握长枪的右手，不停的颤抖着。
“感谢诸位的勇气，也愿维斯杜姆祝福你们。”爱德华转过头点了点头说道：“但这次就不必了，只是一群想要打秋风的强盗，交给我们就行！”
爱德华看得出来，这些南方来的军团士兵们已经被吓坏了——也许他们还算是合格的战士，但是当第一次见到这种童话故事里面才会出现的怪物的时候，害怕是理所当然的。让他们现在上战场，无异于去送死。
稍微安慰了一下指挥官，爱德华回过头去，一个站在城墙边缘上的，孤零零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面，军团长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刚才那个巨石就是被你打碎的吗？”爱德华开口问道，在利维默默点了点头之后，他笑了笑：“干得漂亮，确实是非常精彩的魔法。”
利维没有说话，周围不断有士兵举着火把，背着弓箭走过来，在城墙的垛口站好岗位。远处的怪物越来越多，巨大儿魁梧的食人魔、狰狞无比的豺狼人、成群结队，丑陋的地精……恐怖的嚎叫声就连城墙这边也能听到。
“如果……它们攻破了城墙，我们会怎么样？”利维站在原地，平静到了近乎冷血的地步……他确实很害怕，但是内心却没有半点不安的颤抖，就像是在说一个事实似的：“我们会被这些怪物砸成肉酱，或者被撕扯成残肢碎片，然后惨叫着被它们吃下去吗？”
爱德华·特林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利维会这么问——或者说，是这样一副表情。这个看起来温和无比的少年，好像在说到这些的时候，没有半点儿恐惧的情绪。
“看着我，孩子。你叫利维是吧？”军团长指着城墙对面，那正在不断嘶嚎的食人魔说道：“它们……永远也不会越过城墙，相信我，并且永远记住：只要苍穹之翼还在一天，只要断界山的主峰没有倒下，只要还有人类站在这片大地上，它们就永远也不会越过我们的城墙！”
冰冷泥泞的雪地，背着战弓，腰跨长刀的游骑兵们聚集在那面旗帜后面，整装待发，等待着最后的命令，他们就会义无反顾的冲出城门。
穿戴整齐的路西安，墨绿色的眸子里还有几分忧虑的看向城墙上，利维的身影依然没有离开，甚至还在那里，和城墙下的维吉尔等人用悬停咒帮忙，将那些装着弩箭的箱子运上去，即便是隔着这么远，路西安也能发现——他的脸上似乎还是那么沉着冷静。
“不要命的家伙！”路西安低声骂了一句，冷哼着将头转了回去，扯着缰绳走到旗帜下面，游骑兵们早就已经在这里等待许久了。
这种断界山独特的战斗方式，还是在苍穹之翼军团组建，共和国彻底掌握了这里之后才有的。骑着高头大马，来去如风的游骑兵们，用无与伦比的速度和力量将所有胆敢正面阻拦的地精撞飞，用马刀割下豺狼人的脑袋，用弓箭刺瞎食人魔的眼睛。
不得不说，共和国真正接触到断界山要塞之后，带给这里的改变还是非常多的——不仅仅是一改过去的战斗方式，甚至就连许多南方的巫师们，也有不少人自愿的加入了苍穹之翼，成为了这里的一员。
而在过去，因为帷特思顿和奥斯吉利亚始终对立的关系，共和国一直很难接触到这么遥远的地方，守卫着这里的战士们只能凭借着断界山的天险、墙壁和塔楼，和怪物们殊死搏斗着，任何离开城堡的举动，都形同自杀。
而现在，他们甚至可以北上去扫荡那些太过靠近断界山的地精与豺狼人部落，这是过去近千年中的勇士们都始终没能够迈出去的一步。
但是现在的路西安可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驱使着身下的骏马走到队列的最前面，紧紧握住了腰间的马刀，然后迅速的拔了出来。
刹那间，路西安的身后响起了一片“铛啷——！”刀刃出鞘的声音，锋利的雪刃将刀尖指向身下，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干脆利索。
“隆隆隆……”伴随着锁链被放开，沉重的城门被打开了，路西安没有多言，仅仅是将手中长刀举起。
“苍穹之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