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断界山要塞（上）
碧蓝的天空，北方的雄鹰在天空中留下飞过的轨迹。在那双锐利的鹰眼中，雄伟的断界山要塞，就好像是将一座山峰从上而下掏空了一样——紧贴山体的峰峦是它的塔楼，前后两侧。绵延的峭壁是它的城墙，巨大无比仿佛是一座宏伟的城市。
而断界山的主峰就在这座传奇城堡的东侧，高耸入云的螺旋形山峰，仿佛是照亮整个北方的烽火台，直入云霄，令人望不到顶端。
通天运河的河道形成了此处天然的护城河——但是考虑到寒冷的断界山一代河面常年冰封，实际上完全是形同虚设。苍穹之翼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仿佛端坐于高塔之上的雄鹰，俯视着这片冰雪大地。
而跟着苍穹之翼的骑兵来到此处的巫师，还有南方的军团士兵们，则完全没有了观赏风景的兴致，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座宏伟至极的城堡。
尽管现如今的巫师们，依然骄傲的宣称是“圣贤利维的继承者”，但是先贤所留下的遗迹，依旧令所有人为止瞠目结舌，惊叹不已。
尽管已经见到过通天运河的利维，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了，但是在真正看到断界山要塞的那一刻，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到了——那种人类强行干预自然世界，并且在之后千年间都仍旧保存完好的场景，又怎么不会让人感到自己的渺小？
一旁的路西安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似的，从披风下掏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号角，悠扬清脆的声响回荡在要塞的外面。
伴随着齿轮转动和铁链的声响，沉重的城门被打开了。路西安回过头，深深看了利维一眼，然后率先纵马朝着城门奔驰而去，落在后面的利维看了看已经跑远的路西安和那些骑兵们，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慢慢的驾着身下的战马，跟在后面。
“利维，等一等！”就在经过城门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他的耳边突然响了起来，猛然回头的利维，在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之后才意识到：“阿斯瑞尔？”
“这个城堡有古怪……不、不对，你没有进入冥想状态的话，我应该是无法直接和你沟通的才对。”阿斯瑞尔的声音听起来很似乎很惊讶，但是却充满了喜悦的情绪：“看来和我想的一样……真不愧是圣贤利维留下的遗迹。”
阿斯瑞尔会这么惊愕是有原因的——任何一个巫师，亦或是普通人，他的精神空间和身体意识之间都有着绝对不可逾越的沟壑，之间的差距就好像镜子的正反面一样，完全处于两个层次上，根本不可能连接在一起。
而冥想的过程，就是巫师们用来放开身体意识，将其沉入到精神世界当中的过程。如果去形容，就等同于从“现实存在的自然世界”进入“自我精神塑造的世界”当中。前者是真正存在的世界，后者则仅仅是如同做梦一样，一个仅仅属于巫师自己，倚靠记忆和灵魂塑造出来的心象而已。
“你能够听见我的声音，说明这附近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力量，能够直接干预精神空间还有意识之间的联系……这、太不可思议了，简直超乎想象。”阿斯瑞尔像是在猜测着似，语气之间透露着无比的激动：“涉及到精神力量的魔法……说不定和这座城堡有关？”
这并不是阿斯瑞尔太过激动了，涉及到精神力量的魔法在奥斯吉利亚，永远都属于最为复杂，也是限制最多的一类——仅以失忆咒为例，这么肤浅的精神类魔法哪怕是使用也会被直接判为死刑，更不用说其它的了。
巫师们最最引以为豪的地方，就在于通过自己的主观意识，直接干涉自然世界——让沙漠下雨，让火山结冰，让河水断流……诸如此类，因此可以说任何一个巫师在发现了一个涉及到精神空间和身体意识的咒语的时候，不会激动成这个样子的。
利维突然有些理解路德维希了——换成是自己，在发现了圣贤利维所留下的，关于古代魔咒的手稿的时候，恐怕也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去研究一下吧？
“或许我们应该更接近一点儿。”阿斯瑞尔的喜悦情绪，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到了他。利维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走到城墙边缘，小心翼翼的将手掌按在了上面，冰冷的雪花刺激着掌心：“感觉到什么了吗？”
“没有。”阿斯瑞尔的声音听起来很遗憾：“看起来想要找到圣贤利维留下的遗迹还没有那么容易……还是我太心急了，一点点小小的意外，就让我变得这么急躁。”
“没关系，我们还会在这里停留相当一段时间。”利维像是在安慰他一样，低声说道。这时候，一直跟在后面的范恩教授和维吉尔等人终于走了过来。
“怎么样，沟通还顺利吗？”范恩教授微笑着问道，脸上还有一丝的不放心：“是不是有些不太舒服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下来走走，仅此而已。”利维微笑着把手收了回来，一边低声的掩饰着，让阿斯瑞尔暂时先保持沉默。
只要自己还在这座城堡里，想要找到那个能够影响自己精神力量的源头就只是时间问题，没有必要那么急切，反而还容易暴露自己身上的某些问题。
尽管是一座令人震撼的城堡，但是似乎并没有多少人——直到走进了城堡之后，利维和维吉尔他们才发现这一点。整座城堡似乎空旷的有些不像话，除了那些偶尔会经过的骑兵们之外，似乎和印象中的军营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不仅如此，周围的墙壁似乎看起来也相当陈旧，没有多少生机的样子。就和那些看起来冷漠的永远一言不发的骑兵们一样。
军团士兵们在指挥官的率领下，将马车拖到了城堡里。几个穿着蓝色披风的骑兵走了过来，依旧像是之前的那些人一样，表情近乎冷漠到了极致。
“几位先生，爱德华军团长请诸位先生们到誓约礼堂。”骑兵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恭敬的意思，更不用说客套了：“我们将在那里款待几位。”
“好吧，我们这就过去。”范恩教授点了点头，没有因为对方的语气有任何烦躁的意思：“希望这座城堡里能有一两杯暖身子的麦酒，可以稍稍抵御风寒。”
………………誓约礼堂，就好像旧城堡的大礼堂一样，是整座断界山要塞的核心场所，站在这座大礼堂的外面，利维等人望着那比旧城堡还要宏伟的多的塔楼，在两个雕塑般的卫兵推开大门之后，更是被里面的场景所震惊到了。
空旷的礼堂，脚下是坚硬的花岗岩砌成的地砖，半球形的穹顶下面挂着充满了北方的简约风格；两侧的墙壁上，至少有近三十个大小不一的壁炉，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宽敞的大厅至少能够容纳一千多人……也许更多。
就在进门的那一瞬间，利维至少在两侧的墙壁上看到了不下十个大型符文——具体的作用很难猜测，但至少有两个完全隔绝了侦测咒的防御魔法，还有目前南方比较流行的，用本用来让武器更加坚硬的大地符文。
看来苍穹之翼军团和共和国的关系不想自己想象的那么冷淡嘛……利维暗暗猜测道，无论是来的路上所看到的那些精良的兵器，还是这座塔楼上那些，即便在南方也没有完全普及的符文魔法，都是相当直接的证据。
而且如果双方真的关系差到了不能容忍的程度，巫师行会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这些人，来到这里完成自己的修学呢？
“外表看似亲密的关系，并不能证明双方真的很友善。”阿斯瑞尔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还带着几分警告的情绪：“不要忘了，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向奥斯吉利亚表示臣服，双方仅仅是合作关系而已。”
利维算是承认了点点头，但是内心却不以为然——对于什么都保持着怀疑态度的阿斯瑞尔，会有这种想法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誓约礼堂正对着大门的椅子上，坐着一位穿着盔甲，披着蓝色大氅的中年骑士，扶手旁还放着一柄看起来相当沉重的马刀。皮肤黝黑并且看起来已经饱经风霜，嘴边的胡子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却也有几分成熟中年人的气息。
而路西安此时正站在这个中年人的身旁，背着双手挺胸抬头，像是忠心耿耿的卫士一样。摘下兜帽的路西安看起来更加俊美了，淡金色的秀发在脑后用黑色的丝带系成了马尾，两缕鬓发从耳畔留下，多了几分英武的味道。
“欢迎你们，南方的巫师们。我就是苍穹之翼军团的军团长，爱德华·特林。”这个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浑厚而又清澈，相当温和的向利维等人打着招呼，甚至主动走过来，朝着范恩教授伸出了右手：“你们来的原因我已经听路西安说过了，如果我的这位侍从官有什么让你们感到不愉快的地方，请允许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