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求婚

“兰芝，你为何这样粗心，倘若被成王识破你的行藏，即使成王不责怪你，欺君之罪奏到万岁那里，焉有你的命在。”崔浩生尽管带着宿醉，但是话语思路却很清晰。

吴兰芝道：“浩生，我猜你也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崔浩生道：“兰芝，你这么漂亮，惠质兰心，我早就应该看出来的。”

“浩生，你别生我的气，我实在是迫不得已。”

“兰芝，你我，还有仲沂3人，相交这么长时间，我还不了解你是什么人吗？别说这个了，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样吗？”

吴兰芝长叹了一声：“我6岁的时候，家乡闹瘟疫，十室九空，赤地千里，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死了。我的父母也相继染病而亡。”

说到这儿，吴兰芝眼中含泪：“浩生，你知道吗？父亲怕我独留世上，一个女孩子清白难保，曾经想过用毒药了结了我，虎毒不食子，父亲最后终难下手。父亲未收怡芳院一文钱，写下契约，将我卖入京城怡芳院，只为给我找一个活命的地方。

就在鸨儿娘安排我见客之前一个月，就是皇上下旨欢送出城将士的那天，我趁乱逃了出来，因此才女扮男装。

没想到阴差阳错，被梁王推荐给了皇上，就这样越发地还不了女儿身了。“

听了吴兰芝的一席话，崔浩生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平常看着那么阳光，开朗的吴兰芝会有着这么离奇的经历。

没有充分思想准备的崔浩生，下意识地整出了一句“那你的一身本事跟谁学的？”

“鸨儿娘想在我身上捞大价钱，因此，教我学的是治国策，科举文章，以使我能和赶考的举子有共同语言。”

吴兰芝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的老师是吴侃。曾经做过状元的，只因相貌丑陋，被先皇下旨朝廷永不录用。老师虽然相貌异常难看，却是一个十分重情义的人。吴老师和我一样也是自幼父母双亡，也许正是有过这样的经历，老师才十分同情我，也悉心栽培我，我有今天多亏了吴老师。

吴老师的家乡瀛州是一个很贫穷的地方。吴老师被朝廷弃用之后，以状元之才，屈身在怡芳院里，挣得对于他的家乡来说是巨款的费用。

吴老师把这笔钱托好友带回家乡，以报答他的恩师的栽培和瀛州乡亲们的养育之恩。

我的一笔好字就是跟老师学的，我比老师还差很多。你知道吗？吴老师能双手同时写梅花篆字。”

“兰芝，你的命真好，不幸之中万幸让你遇到了吴老师这样的好人，而不是落井下石之徒。”崔浩生猛然想到了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最打紧的问题：“那你不是有欺君之罪吗？”

吴兰芝想了想，该怎样回答崔浩生的关切。她知道崔浩生很了解朝廷的政事，一般的理由是瞒不过崔浩生的。

那么只有抽身而退这样的方法，方能了却崔浩生的担心。

于是吴兰芝道：“再过些时，我就想辞官回乡。去我父母的坟前祭拜。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到。”

崔浩生道：“也只有这样了，兰芝，你嫁给我吧。”

这一句求婚的话让吴兰芝没有任何防备，半晌无言。

崔浩生拉住吴兰芝的双手，看向吴兰芝的眼睛：“兰芝，我喜欢你，以前是像兄弟一样喜欢，敬佩你的才能人品。自从发现你是女儿身之后，我就想今生一定要娶你为妻。兰芝跟我走吧，今生，浩生决不会亏待你的，一个女孩子整天这样女扮男装，多危险呢。”

吴兰芝终于想到了该怎样回答崔浩生，其实也就是她自己的真实想法：“浩生，我喜欢你，也喜欢仲沂，这只是亲情。我把你们都当作亲人，我把你俩当作我的哥哥。你我之间我从未想过有男女之情。”

吴兰芝想的是自己既然您对崔浩生没有那方面的感觉，要赶紧说明白，不要耽误浩生。

崔浩生却对此不以为然，崔浩生当时的反应是兰芝是一个女孩子，怎么好对终身大事这样的事，开口就点头答应了，肯定是要很腼腆的。

总不成吴兰芝很爽快地对自己说：“浩生，我愿意。你怎么早不说呢！把我都是急坏了。你正是我的意中人。”那样的话，自己会吓跑吧。

于是崔浩生道：“兰芝，你不着急回答，你所要知道的事，不管你你嫁不嫁给我，今生你有什么困难有什么为难，我崔浩生都要为你出头的。”

往常竟是和崔浩生张仲沂拍肩搭背的，今天崔浩生抓住吴兰芝的手，吴兰芝却有了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于是吴兰芝把手从崔浩生的手里抽了出来，说道：“浩生，谢谢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了你和仲沂这两个朋友，。”

正在这时，成王府的侍女翠奴急急忙忙地跑向了吴兰芝：“吴公子，王爷正在找你们呢，马上要回城了，再不走城门就要关上了。”

崔浩生和吴兰芝停止了对话，吴兰芝道：“快走吧，浩生，进不了城，明天我无故不上朝，恐怕皇上会怪罪。”

崔浩生道：“你是不是还要状元街去换朝服。”

吴兰芝道：“那时当然。”

这时翠奴在一旁道：“吴公子，崔公子，请随我来，王爷已经出府了，给你们和张公子每人准备了1乘小轿，快些走吧。”

吴兰芝，崔浩生赶至成王别苑门口，成王李弘睿的车辇已走到半山腰处。

张仲沂见吴兰芝，崔浩生2人走来，赶紧说道：“你2人上哪去了，赶快回城吧，要不然城门关了，今日就回不去了。”

撇下吴兰芝，张仲沂，崔浩生3人乘上小轿往城里去不提，单说成王李弘睿，与楚余言2人坐在了成王的车辇中‘

成王李弘睿问道：“楚先生，本王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是有什么事要和本王说吗？”

楚余言道：“王爷，方才和张仲沂一番谈话，打听出了吴兰芝的一些底细，此人瀛州人氏，从小父母双亡，靠乡亲抚养长大。余言尚未找到吴兰芝的破绽之处，但是余言想到了一个主意。”

成王李弘睿问道：“甚么主意？”

楚余言道：“请王爷先恕余言冒昧。”

成王李弘睿道：“你是淮谏引荐来的，我们都是自己人，楚先生不要客气，本王知道你都是为本王着想。但请楚先生直言无妨。”

楚余言道：“王爷，余言想到一个主意。这吴兰芝既为皇上书写圣旨文书，又在宫里教授丽莲公主。与皇上接触这么亲密，如果在吴兰芝身边安插一个人，那么刺探皇上的行踪将会信息更为准确。”

成王李弘睿问道：“楚先生是要本王安插何人呢？”

楚余言停了半晌说道：“王爷是否可以将素锦送给吴兰芝？”

成王李弘睿心头掠过了一丝不说，但是很快就过去了，他也知道楚余言这是为自己的大事着想，成大事者何在乎区区一个舞姬，但是素锦新近得宠，李弘睿还是舍不得把素锦送给人。

成王李弘睿答道：“让本王把素锦送给他，吴兰芝还差一点。稍后再作打算吧。”

楚余言见成王李弘睿如此说，也便不再多说。

吴兰芝，崔浩生，张仲沂3人进城之后，向成王李弘睿道谢告别。

吴兰芝回到状元街的住所，换了一身朝服，赶紧去上早朝。

早朝结束之后，吴兰芝正要去松学殿教授公主。元治帝的贴身太监福田走近吴兰芝道：“吴翰林，皇上有旨，您今日不必去松学殿教授公主，请您去与皇上的南书房，皇上有事找您。”吴兰芝心道：“皇上有什么事呢，会耽误公主的学业。”

来至南书房，吴兰芝施礼已毕，李南远单刀直入：“你身上怎么这样大的酒气？”

吴兰芝赶紧跪下道：“请皇上恕罪，因昨日与我的两个好朋友张仲沂崔浩生去郊外游玩，陪着张仲沂去成王别苑拜见，成王为张仲沂崔浩生举办鹿鸣宴，当时了不得不喝了1杯酒，兰芝不胜酒力，所以身上还有酒气。”

李南远的态度好像对吴兰芝的回答并不意外，以至让吴兰芝有李南远是明知故问的感觉。

李南远道：“女孩子总这样，总不是个长久之计，难免遇到居心叵测之人。进宫吧，朕已答应过皇后，他永远是我的皇后，皇帝金口玉言不能说话不算数，所以在名份上就委屈你了。但是朕答应你，你进宫之后，朕从此不再选新的妃子入宫。”

“那我可不敢当。”吴兰芝道。

李南远深情地看着吴兰芝：“在我的心中，你当得起的。”

“我还没太想明白进不进宫。”吴兰芝迟疑地说道。

李南远笑了：“兰芝，你都想多长时间了，不要让朕等到白头吧。”

吴兰芝也笑了：“那皇上是笑我变成老太太不是。”

李南远轻轻对吴兰芝笑道：“今日饮酒，就不要去给公主上课了。”

李南远用手指向龙书案上的茶壶说道：“这是新进贡的龙井茶，你嗽嗽口，去去酒气。皇后今日无事，你去皇后宫里，向皇后汇报一下公主的学业。”

吴兰芝领旨，向李南远施礼告退，出了皇帝的南书房，奔皇后的昆宁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