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苦苦的煎熬
第四章:苦苦的煎熬
早晨,当地一缕霞光还未冉冉普照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楼道里战友们的脚步声。尽管早起的战友们,是那样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脚步声,深怕惊醒其他还未睡醒的同志们。但是,发生了这样始终令人难以置信的大事情,就注定这样的一个夜晚我们不会睡得踏实。
黎明的寂静,被纷纷早起的战友们打破。每个战友起床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冲出宿舍,朝着篮球场上经常停车的位置,使劲的看了看几眼,都是多么的希望能够承载着我们焦急心情的大巴车已经到来,是多么的希望我们望出去的眼神能有所守护,是多么的希望那大巴车早已稳稳的停在操场上。
事实上,来接我们的大巴车,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达。而此刻,起床的号声才迟迟的响起,已经洗漱完毕,整装待发的战友们听到号声,迅速的到指定地点集合,准备出早操。然而,今天的早操却与以往的早操有些不同,早操的内容就是营长的几句话。营长着重强调道:“仔细的再检查每个人自己携行的装备,尤其是我们作为工兵必备的家伙是,比如什么钳子、撬杠、安全帽、手套、反光背心等等;特别是机械连队迅速把挖掘机、装载机、推土机在十点钟之前,装上托平车;并且,凡是路途上必须要直接进行现场操作的车辆装备,一定选择经验丰富、兵龄比较长的老兵,而且一定要是双人双岗……。”
光顾着满腔热血、汹涌澎湃去了。要不是经营长这么一提醒,再在连长的叮嘱下,我们差点把我们自己的安全给忘记了。下来后,我们快速找出平时常用的铁锹、镐一应工兵常备工具。正好,就在这时,操场上终于响起了我们期盼已久的汽笛声。
听到那亢奋汽笛声,再也没有心情等待的我们,迅速的纷纷背上迷彩背囊、提着携行包,在没有任何集合命令的指示下,不由自主的在各自单位门前列好了队伍,就等一声令下。哪知,天公不作美!在我们等待近半个小时后,正准备登车出发的。忽然,从前方反馈回来的消息说:“去往四川的汉中路段,因为地震,造成部分路面塌陷,车辆暂时不能通行。”
得知这一消息的团首长,迅速做出调整命令:“全体抢险救灾官兵,先将行囊和装备都放在车上,然后各自回连队待命。各连队乘此间隙时间,给官兵们交代好此次抢险救灾中须注意和预防的事项。”
“MD,再这样待命下去,灾区的人民还能不能等到我们?我们还能不能救着人了?可恶的地震!”一些等得不耐烦的老兵们,纷纷开始抱怨着。好不容易等来我们的出发的希望,却又碰上这茬子事,真是‘屋漏又逢连阴雨’。
牢骚满腹的战友们不甘如此束手无策,无可奈何之下,只好郁闷的都奔向连军人俱乐部,希望能从电视的各种报道中找到一些慰藉。可,打开电视后,令人烦恼事情却是更多起来,所有的电视频道,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地震灾区映秀告急、北川告急、什邡告急,绵阳告急,…帐篷告急、血库告急、食品告急的报道。最令人感到揪心的报道就是,到5月13日11时为止,还没有一个关于地震中心地带——汶川的消息。
看到这些令人担忧的讯息,一名拿着电视遥控的老兵,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愤慨的把遥控敲在椅子上,激动地说道:“NND,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看看这些消息,我们的同胞还能熬多久?晚了,我们再去还能做什么?还能起什么作用?不行,得找团首长去。”说完,他扔下遥控,径直就想朝营部方向而去。
幸好,被几个冷静的老兵拦了下来,指着电视上的报道,安抚他说道:“你脑袋被驴踢了,找团首长干啥?不知道团首长现在忙着呢?目前,灾区的情况也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你看,咱们的温总理不正在抗震的最前沿的位置,现场亲自指挥吗?那MY市鲜血站,不是已经日夜排满了鲜血的队伍吗?国家防灾部门不正从全国调拨帐篷和食物吗?咱们的兄弟单位,武警、陆军、海军、空军不都已经有部队进到灾区了吗?汶川不是有成空的15名勇士,空降下去了吗?团首长,现在肯定比咱们还着急,你去不是添乱吗?”
经过多名战友的轮番疏导,这名冲动的老兵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可,谁都知道,此刻战友们的心并不踏实。从他们一动不动的紧盯着电视屏幕的样子,就能看得出来。是呀,祖国遭难,我们作为共和国的军人,关键时候却不能派上用场,不能为国家分忧,为人民解难,你说我们窝不窝囊!?忽然,觉得那么多对军人赞美的词语,什么‘最可爱的人’,‘人民子弟兵’,‘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等等,都成了一种笑话和讽刺。
就在我们深深自责的时候,窗外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以为使我们马上要出发的好消息到来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战友们很快不约而同的向营门口的操场跑去。近身一看,原来是机械连的一名刚从家里返回营区的老兵,正在营门口‘不争气’的抹眼泪呢!
经打听,原来是这老兵刚回到营区,还没来得及脱下便服,就一头扎进营长办公室里,强烈要求参加抢险救灾任务。但是,第一批次的人员已经确定,此刻就在等待开拔命令。因此,很遗憾没有他的份。为此事,他找营长好说歹说了半天,营长才给他建议道,说:“只要他们连有人愿意退出参加这次抢险救灾任务,就可以把他补上。”
想啊,这种千载难逢的真正的‘当兵尽义务’的机遇,谁会那么傻呀?自甘堕落的退出。不管他回到连队怎么说,愣是没有一个官兵愿意把机会让给他。眼看部队一声令下就要出发了,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的他,实在是没辙了。最后,还是把求助的双手,再次伸向了营长。
军令如山,第一批参加抢险救灾的人员已经确定,营长也是要服从命令的,只好安慰般的把留守营区的战友们全部编成第二批。可,是人都知道,这只是是一种自我安慰的作法。因而,眼看就要与参加抢险救灾任务的光荣使命失之交臂了,止不住感情涌动的老兵,竟然急得抹起了眼泪。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于大恸之中,总有一种情愫是我们军人难以割舍的。在这种国家大难之中,作为共和国军人不能在危难时刻显身手、尽责任,怎么配得起这身军装。然而,作为军人,我们别无选择,能做的除了服从还是服从。所以,对于这名老班长抹起的眼泪,我能体会到他内心的遗憾与不甘。
时间就这么的煎熬着我们,看着电视屏幕上秒钟,一秒一秒的变化着,我们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沉闷起来。新闻报道里不断有人被救出,还有更多的人等待救援,抑郁的老兵们开始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起烟来,想以此来排遣每个人内心焦急与无奈,不多时俱乐部垃圾桶里,扔满老兵们的烟头。从早上6点钟起床到现在太阳落上,都已经快10个小时了,上级还没有下达出发的命令。我们一次次大着胆子,追问同样焦急等待命令的团首长的结果,也始终只有一个:前方道路不通,地方路政部门正在全力抢修;上级也正在努力寻找第二条通往灾区的最近路线。
午饭和晚饭,不知道战友是怎么吃的?只看见炊事班的剩饭桶里,第一次多出了那么多有具体内容的剩饭,倒是把经常捡我们部队剩饭养猪的驻地群众们高兴一把。衡坦在我们面前的,阻挡我们去路的那条塌陷的道路,整得大家伙都没有什么好胃口。愣是恨不得背后都长翅膀,只要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直飞冲天的奔赴抢险救灾的现场,为灾区人民送去我们的光和热,不用理会什么道路塌陷受阻的破事情。
终于,在苦苦的煎熬中,时针指向晚21点整。还有半个小时,熄灯的时间就到了。但是,战友们却都是那样的不愿离开这个军人俱乐部,不断滚动播报的灾区最新消息,已经是我们的唯一精神寄托。不愿离开的结果就是,等回了奉命而归的未休完假的战友们。
和机械连老兵一样,火速归来的老兵们,一听自己抢险救灾人员中没有自己的名字,也是激动地嗷嗷大叫。但是,老兵们经过一番思虑后,却把‘邪恶’的目光投向了比自己兵龄短,尤其是自己曾经带过的兵的身上。经过一哄二吓唬三‘打压’的办法,我们的李芬奇班长成功的抢来一个名额。弄得已经卫冕的战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找连长控诉李芬奇‘倚老欺小’,要连长为他‘申冤做主’。
那天晚上,也还是在连长三令五申之下,战友们才极不情愿的关掉电视机,和衣躺在宿舍的床上迷糊的。谁也不敢睡得太沉,深怕一觉醒来自己的就被其他老兵钻了空子,给夺走了属于自己的抢险救灾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