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话 转念
瀛寰城里，靖沛忿然：“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微臣无能。可是微臣明明亲眼看到他中箭掉下了山崖。他是绝对不可能活命的。”
“那现在的这个人是谁？”
“陛下，臣该死，请陛下赐罪。”
“你的确该死，不过你的命朕留着还有用。先退下吧。”靖沛的怒火渐息，沉声说道。
“是，陛下。”血屠得了赦令，赶紧起身退下。
靖沛扫一眼偏殿，低声说：“出来吧。”
“陛下。”血符轻转腾移，立在靖沛身侧。
“这件事，你怎么看？”
“微臣愚见，血屠应该没有说谎。虽然萧将军中箭掉落山崖，但是也不是没有生还的可能性的。这件事是血屠大意了。”
“嗯。”靖沛轻哼一声，表示同意。
血符得到肯定，继续说道：“至于萧将军究竟是怎么死而复生的，臣也不得而知。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让他永远都消失掉。微臣愚钝，愿为陛下解忧。”
“不可。”靖沛阻止，“且不说凭你一人之力，尚不知是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现在是靖国人人称道的豪杰，举国上下都瞩目与他。若是现在出了什么意外，怕是很难不留下马脚。所以如今万万不可动手。”
“是微臣鲁莽了。”血符抱拳，“不过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既然动不得他，就从他身边人开始吧！本来朕还在犹豫，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顾虑那么多了。无论百仙儿是谁，这个隐患朕都要亲自解决掉。”
“不知陛下想要微臣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要做，继续暗中监视安南王府和肃王府就好。”
“是。”血符有些迟疑，又问道：“不知陛下……”
“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是。”血符见靖沛无意说明，也识相地闭了嘴。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尔多在门口通传到。
“你先下去吧！”靖沛对血符说道，随即朗声道：“宣。”
严心晴着一身象牙色金丝曳地长裙，外罩着同色绣着四灵文的广袖束腰长衫，缓缓立于殿中。
“陛下万安。”
“起身吧。”
“谢陛下。”严心晴抬眸望一眼靖沛，俄而说道：“听他们说陛下近日来食欲不振，所以特地备了健脾开胃的小食。陛下吃些吧！”严心晴温言劝道。自从长公主自尽之后，严心晴觉得靖沛对自己的态度似乎缓和了许多。
“放那儿吧。”靖沛抬头看一眼严心晴，说道。
严心晴将托盘交给一旁的侍女，上前说道：“不知道陛下为了何事寝食难安？”
“哪有什么寝食难安，底下的人胡言罢了。只是有些着凉了，休息一下便没事了。”
“那要不要请太医来？”
“不必了。这点小事不要惊动太医了。”
“陛下的身体怎么会是小事呢？”严心晴的语气重了些，随即一想，便也罢了。“既然如此，陛下就不要太操劳了，国事虽然重要，但陛下的身体也一样重要。”
“知道了，皇后不必费心。”
“那臣妾就先退下了。”
见靖沛不愿多说，严心晴也默默退了下去。
另一面，凌厥也终于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帝都。说不清是出于怎样的缘由，凌厥率先潜进了肃王府旁的别院。那像影子一样生活的十九年，在这不为人知的黑暗里，小心地喘息着。庄严阴森的肃王府别院如今却只剩下萧条可言。冷冷清清的大院子，鹅卵石铺砌的小路，凌厥从没有这样坦然地走过。
高墙之外，忽明忽暗的灯火，凌厥本能的飞上屋檐，躲在老槐树的阴影里。隔着两座大院的地方，一座正正方方的院子，被守卫严密的监控着。没错，是监控着。做了太多年的魅影，凌厥太清楚监控和守卫的区别。难道？一个疑问在凌厥心中停留。
天色越来越暗，几乎将人影融进黑夜里。不远处，巡逻的队伍仍旧一遍遍环着院子周围逡巡，但是那拖沓的步速告诉凌厥是时候去看一看了。
凌厥利落的沿着房檐一躲一闪地避开守卫，进入院子。子时的春夜，人们都渐渐酣睡，只有远处的夜莺不时啼叫两声。一眼望尽的院子，只有一处还隐隐摇曳着烛光。
“咚咚。”凌厥在转角处小心地敲了下窗棱。
听到声响，萧漾悄无声息地循着声音来到窗边。“谁？”
“凌厥。”
“快进来。”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在打开窗子的瞬间萧漾就认出了凌厥。
凌厥有着一张俊美到会令人过目不忘的脸，即使是泼墨似的黑夜，但凡有一点点光线，这张脸都勾勒着极美的弧线。
萧漾的话音未落，凌厥已经安然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了。这样的如移形换影似的轻功实在是了得。萧漾轻轻关上窗子，心中敬佩道。
“看来小皇帝还没有对你做什么。”凌厥环顾周围，陈述到。“不过他怎么会把你关到这个地方？”
“你都知道了。。。的确还没有动静。”虽然对凌厥这样乖张的行径有些讶异，不过出于礼貌，萧漾只好假装看不到。
“仙儿不放心你，所以我过来看看。”凌厥将脚放下来，轻悄悄的说，好像这样的夜探只是平常行径而已。
“陛下还没有什么动静，你让仙儿不要太担心了，千万不要来帝都。对了，逸儿怎么样？”
“逸儿现在应该已经和师兄还有嫂嫂到了栀子屿了。”
“那就好。还好当年父亲和仙儿想的周到。”
“嗯。那你怎么办？就这么等着？”
“如今的局势，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应个屁！”凌厥翻身而起，“我可不想等那个小皇帝，你今晚就跟我回绛州去。”
“万万不可。我这一走，牵扯的又何止是我一人。”萧漾态度坚决。
“我就说说，不走就算了。”凌厥态度随意的很。
“那你……”
“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今城内的眼线太多，百媚阁，仙来居都在小皇帝的眼皮底下。我在桃林等着，要是真出什么事，你这儿可有个信得过的人？”
“小宝，我这儿也只有小宝能信得过，也还能稍稍走动。”
“那好，若是有什么事，你就让小宝去桃林找我。”
“嗯。”
“嗯，那我有空再来串门啊。走了。”
凌厥说罢，只消片刻，便如黑夜里的影子般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