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话 处置
紫陌，银烛，青锁，**晓苍苍。
笼罩在晨光微曦中的九洲殿朱门缓缓开启，大臣官员们鱼贯而入，整齐有序的按照官衔等级俯首于九洲殿内。靖沛从偏殿进入，端坐在王位之上，接受朝臣的礼拜。
“参见陛下。”
“都起身吧。”靖沛朗声说道。
一干朝臣们直起上身，唯唯诺诺不敢开口。九洲殿一如往常的肃穆，肃王谋反的事却是人尽皆知，只是没有人敢先提起罢了。
“怎么？这么安静！你们都没有想要奏报的吗？”
众人都明白靖沛所指何事，只是不想做这出头鸟而已。毕竟肃王谋反之事牵扯甚广，动一发而牵全身，稍有不慎，搭上的便是自己的项上人头，故而面面相觑，装聋作哑。
“回陛下，臣有事启奏。”右相严律己左上一步，抱拳说道。
“哦？讲！”靖沛说道。
“臣昨夜听闻肃王戎装进宫，谋逆叛上。老臣斗胆，敢问陛下，此事是否属实？”
“的确如爱卿所言，昨日肃王谋叛，不过一干人等已经被朕拿下了。”
“请陛下依我靖国律法，处斩肃王及其党羽。”右相言辞恳切，不卑不亢。显然不知道肃王靖沅已经自戕而亡来了，看来靖沛消息封锁的很严密。
“这个自然。谋逆是重罪，朕一定会严加处置的。至于肃王，”靖沛略作停顿，扫视众人，继而说道：“肃王自知罪孽深重，已经自戕了。其余党羽朕也已押入天牢，其余的还有哪些漏网的，朕也会一一查清，绝不轻饶。”靖沛说完，眼神凌厉地看向众人，那些与肃王有过半点接触的都胆战心惊，生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众位可有异议啊？”
“臣等没有异议，陛下圣明！”大臣们众口一词，抱拳作揖。
“既是如此，把那份名单呈上来吧。”靖沛说着，看向一旁自己的近侍。尔多看到靖沛的眼色，上前一步，双手举至眉心，将一份烫金的文书呈了上来。
“肃王靖沅，长公主靖汀，左相苏君，大司马万仲，京中令徐放，左骑营胡少维……”靖沛将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不落的念了出来，语气缓而慢的让人窒息。“除了肃王府和长公主府的人，其余的统统斩立决！”靖沛说完，将名册一掷。
“敢问陛下，肃王府的人和长公主府的人怎么处置？”右相又问道。
“肃王已死，其子靖业举报有功，就贬为庶民吧！终生不得在踏入帝都一步。至于长公主，”靖业凝思，说道：“除其封号，处以流行吧！”靖沛说完，眉宇间是落寞的神伤。
“可是，陛下？对长公主的处置，是不是不太符合我靖国律法吧？”
“朕已经决定了。长公主虽然与此事牵连，但也是受人蛊惑，并没有直接参与。姑且念及长公主多年来也是为了靖国尽心竭力，免了她的死刑吧。”
右相见陛下心意已定，不再说什么。默默退到了一旁。
“好了，朕有些乏了。退朝吧。”靖沛说着，不等众臣行礼，一挥衣袖，转身离去了。
一众官员也自行行了拜礼，却行而出。
靖沛的心压抑的透不过气来，屏退了一干仆从，独自埋身于奇山怪石之中。仰头看着天，阳光正媚，眯起眼，心好累……
“陛下？”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靖沛睁开眼，转头，说道：“朕不是说过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朕吗？”
“请陛下恕罪。只是文妃一直跪在坤汐殿外，求臣妾让她见见陛下。臣妾不知……特意前来问问陛下的意思。”皇后严心晴问道，毕竟文妃是靖沛最宠爱的妃子，严心晴不敢擅自做主。
“朕不是说过不见吗！你是不是也敢忤逆于朕了？”靖沛心烦意乱，斥责道。
“臣妾不敢。”严心晴双手置于小腹之上，屈膝道。
“她父亲谋逆叛上，已是死罪。至于她，朕念及昔日情分，留她一命，已是法外开恩了。她还不乖乖地去她的冷宫，难道非要朕要了她的性命吗？”靖沛想到文妃那张梨花带雨的娇俏面容，更加怒火中烧。
“可是陛下……”严心晴试探着地说。
“又怎么了？”靖沛不耐烦地问。
“文妃说她有了身孕。”严心晴说完，低眉敛目地看着靖沛。
靖沛脸上是犹疑，是难过，是说不出道不明的摇摆。严心晴屏息凝气等待着答复，半响，只见靖沛缓缓开口说道：“文妃徐琴绾乃是乱臣之女，按律当诛。朕念及她多年悉心服侍，特赐毒酒一杯，保她全貌。”
“陛下？？？”严心晴不敢置信的说道，“文妃肚子里可是您的血脉啊！”
靖沛转头，看着严心晴，说道，“她是乱臣之女，不配有我皇家子嗣。她必须死！”
“陛下。”严心晴对眼前这个男人有种莫名的同情。身为帝王，他不能随心所欲地迎娶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后，现在连自己的孩子也要亲手杀死，该是多大的悲哀啊！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
“去吧。”靖沛别过头，不再看向严心晴，下了很大决心地说。
“是。”严心晴眼中满是怜惜地应道，转身离去。
靖沛听到严心晴离去的脚步，掬一掊土，说道：“孩子，再见。”泪滴落在掌心，紧紧攥住。他记得夏芷柔说过的话——身为帝王，拥有的越多，失去的就会越多。生在帝王家，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太多的无法选择。要学会，忘记感情……
严心晴回到坤汐殿，殿外一身素衣的徐琴绾许是跪的太过乏累，昏倒在地。侍女见严心晴回来，俯身施礼，说道：“娘娘，“目光指向昏倒在一旁的文妃徐琴绾，“文妃她……”欲言又止。昔日趾高气昂的文妃如今却是这副凄惨模样……
“请文妃回宫。”
侍女有些不解，却也不敢迟慢，招手唤来几个近侍，说道：“将文妃请回文和殿。”
几个近侍领了命，扶起文妃，架了起来，出了坤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