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话 面圣
一日午后，得知萧漾和仙儿成婚的肃王靖沅独坐在密室之中，思忖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恰逢此时，密室的门缓缓转动，长公主靖汀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肃王抬起头，沉声问道。
“你还问我为什么来？”
长公主的语气中带着怒气。
“萧漾怎么会和百仙儿成亲呢？”
“你不是已经让陛下赐婚萧漾和凤丫头了吗？”
长公主一连串的问题，明显带着不甘的情绪。
“你急什么？”肃王磨砂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敛起眉峰，说道：“之所以让靖沛那小子赐婚萧漾和宁城，不过是为了动摇一下百仙儿而已。这样百仙儿才会更容易被我们操控。”
“这话怎么讲？”长公主仍旧是不明所以，不过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笨！”肃王忍不住怨斥了一声，“如今萧漾抗旨和百仙儿成了亲，必然会被降罪。既然他们两个鹣鲽情深，那么百仙儿必会不顾一切的救他。你说，到时候，百仙儿是不是为我们所用了呢？”
“这样的话，百仙儿一定会乖乖听我们的，让她去揭穿小皇帝的身份。还是兄长的计谋长远，是小妹鲁莽了。”长公主听得肃王的一番分析，放下心来，恭维道。
“那是自然。”肃王倒也毫不谦虚，暗沉地说道，“当年本王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卷土重来，一定会十二分小心的。只要某些人不要临阵倒戈了就好。”肃王讥讽道，斜睨了长公主一眼。
“兄长说笑了，当年是我糊涂，没有看清夏芷柔那个女人的心肠。如今吃一堑，长一智，小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长公主哂笑道。又言：“既然兄长的计划这么周全，我就放心了。兄长今后有什么打算？可需我做些什么？”
“这个嘛！还真需要你去做件事。”肃王想了想，说道：“小皇帝有意提防着我，这宫中我不方便走动。我有个人，你帮我安排进宫，方便我们日后行动里应外合。”肃王说着轻叩墙面，咚咚咚三声后，一个黑影不知怎地，蓦然出现在屋中。
“青痕，见过长公主。”
一身石绿色的青痕站在书桌旁，微微侧身，施礼道：“青痕见过长公主。”
靖汀这才看清眼前的这个青痕竟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孩子。看年纪也不过花信年华的样子，高高瘦瘦的，若不是眼神中有着一份杀气，还真是不觉有异。
“嗯。”靖汀回了句，又问道：“兄长希望我把青痕放在哪里？”
“放在祁澜殿。”肃王沉声道。
“好，我会尽快安排的。”长公主应道。青痕便倏忽间又不见了。
“这个青痕是什么人？看起来不像是兄长的那般手下。”长公主对这个青痕不知为何好奇的很。
“你的眼力倒是不错。这个青痕的确和那群家伙不同。她可是我养了二十年的蝎子，专门吃小皇帝的血的。”肃王诡异地笑道。见长公主没说话，又说道：“还记得莫训恩么？”
“当年那个替兄长顶罪的？”长公主对这个莫训恩倒是依稀有些印象，毕竟当年他因行刺皇帝而株连九族，全家四十七口全部被杀，也算是靖国史上最大的一次杀戮了。
“青痕本名叫做莫青妠。”
长公主没有说话，却也了然于心了。
萧漾和仙儿成婚的消息闹得满城皆知，自然也瞒不过皇上，更何况萧漾也从未想过瞒着谁。很快，萧漾便被降罪撤职，从威风凛凛的威远将军变成了不值一提的城门守卫，小到不能再小的一个小芝麻。
这样的处置倒是令肃王很不满。他暗中唆使官员提议对萧漾降罪，以违抗圣旨、欺君罔上的罪名处以
重罪。可是偏偏小皇帝说是爱惜人才，不忍重裁；而平西王府那边也没有异议，老王爷让人带话来只说是姻缘天注定，不愿深究，最后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本以为可以借着萧漾被处重罪这件事威胁百仙儿，以帮助为名令百仙儿夺回身份，任其摆布。如今看来，只能再想他法了。
萧漾倒是对此并不在乎，每日白天便陪在仙儿身边，到了晚上就去当值，倒也乐的清闲的模样。仙儿见状，也默然了之。仙儿本就对这些浮世虚名没什么兴趣，见萧漾日日逍遥，也就心安了。只是聪慧如她，深切的知道这一切的风平浪静背后是怎样的波涛汹涌，只是既然萧漾不想她陷于其中，那她便只做他身后那个明媚的小女人就好。
“仙儿，我要去当差了。”吃过晚饭，萧漾换了一袭黑衣，拿着墨瞳剑起身说道。
“快去吧，小心点，别太累了。”仙儿一贯的嘱咐道。
“知道了，你一个人在家也要多加小心。夜里天凉，记得关好门窗。若是还觉得凉，就加床被子，知道吗？”萧漾说。
“你怎么比我还要啰嗦？快走吧！”仙儿笑笑，说。
萧漾掂掂墨瞳剑，有些害羞地走了。只有在仙儿
身旁，萧漾才会像是一只没有刺的刺猬，不带任何掩饰和伪装，完完全全的将自己暴露在仙儿面前，就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而走在小路上的萧漾却没了笑容，眼中是深邃的望不见底的漆黑，更像是一头等待敌人的豹子。萧漾在空无一人的小巷中穿梭，却不是去往城门的方向，而是帝都的中心——瀛寰城。
仙儿不知道，萧漾的轻描淡写的一句“默认”竟是拿生命做赌注。萧漾回忆起那天与小皇帝对话的情形——
“陛下，臣已有心仪之人，怕是不能承蒙陛下美意，娶宁城公主为妻了。”萧漾低眉颔首，语气却是不卑不亢，毫无转圜的余地。
“大胆！萧漾，不要以为你有些拳脚本事，又是安南王的独子，朕就不敢要了你的脑袋。帝王之言，岂是儿戏？”
“陛下，臣心意已决，不在乎生死。”
“你……”小皇帝一时语塞，既是生气，又有些震惊。如今小皇帝刚刚掌权，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而萧漾不仅是新科武举状元，一身武艺，又是安南王的独子，又怎可轻易动得。可是另一面。若是就这样不加以惩治，岂不是落人口实，更何况平西王府那面也不好交代。一面是镇守西南的安南王独子，一面是四代元老平西王，小皇帝实在是左右为难。
萧漾虽然心中忐忑，倒也有几分把握，料到小皇帝不会轻易要自己的性命。见小皇帝一时停顿犹疑，趁势说道：“陛下，臣自知此举有负圣恩。只是如今外患不断，臣空怀一身武艺，若是就这样死去，实在是辜负了陛下对臣的期望。”
萧漾顿了顿，见小皇帝没有说话，又言：“臣愿奔赴沙场，卫国杀敌，马革裹尸。若外夷不除，自当提头来见。”萧漾字字清晰，说的小皇帝也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