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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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阵前调解

“正是!”瑶峰说,“在下听家师说道,当年在边关,得见高将军神勇,很是钦佩,在下也对将军神交已久。但不知今日将军何以至此?”

高欢一时无语,他以手压下,示意将士暂缓攻击。瑶峰见状,稍微松了口气。

高欢说:“少侠有所不知,上州全境连年大旱,西河水干,致千里沃野颗粒无收。我边塞将士饥寒交迫,尚且坚守边关,大夏朝庭和上州王室却只顾自己享乐,迟迟不拨军饷。今天我上宛军团走到这一步,实非我等所愿,也实属无奈。”

瑶峰说:“将军您是镇守边关的英雄,曾经也救万民于水火,为大夏立下了汗马功劳。将士们困难,当逼王府补发军饷,但万不可与朝庭为敌,伤及万千黎民,留下千古骂名。将军,您就此收手,可好?”

高欢说:“却是不能,我高欢走到这一步,全是拜朝庭所赐。我本想借竹海地界休养生息,他皇帝一句话,不分青红皂白,就派兵镇压。刚才那娃娃杀我两名将领,我与他不共戴天!”

瑶峰说:“将军,两军交战,本就刀枪无眼,如此冤冤相报,何时了呀!”他自马上朝高欢深施一礼,说:“在下不才,斗胆请与高将军把酒言欢,可否?”

高欢说:“能与韩执教的高徒把酒,也是高某人的荣幸。当年与韩执教话別,韩执教的仙风道骨犹在眼前。但不知你年纪轻轻,又有何能耐,可与我共对一席!”

瑶峰说:“人分老少,男女,贵贱,有才情高低,却不可以年龄,貌相。高将军如不放心,就请高将军划出道来如何?”

高欢用手一指对面,说:“今天,我可以暂且放过他们,但不知奚家那娃娃,你能保证他能放过我?”

瑶峰说:“那好,高将军,在下若劝得奚景彦退兵,今天的事可否作罢?”

高欢说:“若你能让他们退兵,高某人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好!高将军您且等着。”瑶峰说着,一提马,朝对面军营跑去。

高欢身边一将领发问:“将军,您真如他所言,退兵?”

高欢说:“本将军敬重韩执教,如果他能让奚景彦退兵,我就退兵又如何?”他嘿嘿的冷笑,“总有一天,我要踏平奚家军,以雪今日之耻!”

数名将领齐声说:“将军威武!”

奚景彦没见敌方发射雷火弹,却见一白胞男子冲出正和高欢讲话。他一时也摸不定对方是敌是友,但及与高欢共谈,量不是好人!所谓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当要万分提防,对方又有甚阴谋。

随后,奚景彦看见那白袍男子掉转马头,朝自己军营冲来。

有将士就命令弓箭手射箭。

瑶峰高喊:“奚将军,请慢动手,瑶峰局外之人,有话与将军商谈。”

奚景彦摆摆手说:“且放他过来,看他有何话说。”

瑶峰催马到了阵前,高声问:“请问奚景彦将军何在?”

奚景彦纵身上马,手提长枪走出阵来,手指着瑶峰说:“你可是高欢派来的说客?”

瑶峰摇摇手说:“非也。我和高欢素不相识,今天是碰巧路过,因见竹之湖水清澈,不想此地成为血腥的战场,所以才站出来,希望以我的绵薄之力,化解你们双方的争端。”

奚景彦怒说:“高欢野兽心态,残害生灵,我与他不共戴天,岂是说化解就能化解的了?”

瑶峰说:“奚将军自认为以现在的实力,能战胜高欢?”

奚景彦无语,他也不是鲁莽之人。面对数倍于几的敌军,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可是连日来军中粮草接济不上,将士们吃了上顿没下顿,如果继续和高欢耗下去,不等高欢进军,自己先就垮了。所以今天他孤注一掷,也未考虑后果,就想拿住高欢,结束这场争端,避免更大的伤亡。

瑶峰继续说:“奚将军,就算你有把握战胜高欢,也不是现在这种打法。你无端的杀高欢两名将领,这不是打击他,而是会招来高欢不计后果的报复。你们现在粮草不济,将士们体力不支,后方又有魏远山和萧长梓给你们添乱。论及天时地利人和,将军自认今天若打起来,能全身而退?”

奚景彦吃得一惊,枪指向瑶峰,厉声说:“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对我军如此了解?”

瑶峰笑说:“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应该审时度势,速领将士离开战场,对付高欢,须从长计谋。”

奚景彦怒说:“本将军行军打仗,还用不着你来指教!”

瑶峰说:“指教不敢当,在下不过挑明了事实。将军是聪明人,自当明白。”

“我当然明白,你就是高欢派来的奸细!”奚景彦冷声说着,双手紧握长枪,逼近瑶峰。

瑶峰带马回身,说:“奚将军,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

“试试就知道!”奚景彦说。他刚才与高欢鑫战,体力有所不支,但难道,这小子会比高欢还历害?

奚景彦猛催枣红马,一枪指向瑶峰。

瑶峰马上侧翻,却是平着身子从枪尖下冲了过去。在与奚景彦近身之际,左手抓住了长枪枪杆,右手二指疾伸,点向奚景彦握枪之手的脉门。奚景彦但觉一股大劲强力夺枪,为护脉门,只得撒手长枪,从瑶峰身边冲了过去。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包括高欢,瑶峰单手持枪,回转身来,笑说:“奚将军,你要和我打,但现在兵器在我手中,如何继续?”

奚景彦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兵器被人夺去,这是对他莫大的污辱。这小子到底是谁?身手如此敏捷,若果是高欢的手下,就是最大的威胁。

瑶峰哈哈一笑,把枪一抬,甩向奚景彦。奚景彦伸手接住。

瑶峰说:“奚将军,听在下一句劝,立即撤兵。你们现在无法和高欢对抗,你们能做的是转攻为守,保存实力,并赶紧联系魏远山和萧长梓,解决粮草和人员上的劣势,再作打算吧!”

瑶峰催马朝高欢营中驰去。

奚景彦带马回到阵中,孙将军问:“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奚景彦气说:“还能怎么办?撤兵,回营!”

“是!”众将士齐声答,盾牌手立即撤防,兵士归队,整齐的朝东岸竹林营地而去。

瑶峰回到高欢阵前,对高欢说:“高将军,奚景彦已经退兵,请您也兑现诺言。”

高欢说:“好,韩执教的高徒果然厉害,本将当然会遵守诺言。”他转身,大声说:“众将士听令,退兵,返回营地!”

“是!将军。”一万二千名将士转身,前营作后营,后营作前营,朝竹之湖西岸,竹海城东面山岗营地开进。

高欢手一伸相请说:“少侠请随我回营。”

瑶峰拱手说:“在下一定前往,但我的姐姐还在竹林等我,我需要回去和她商量。将军但请先行一步。”

高欢说:“好!高某人在营地恭候少侠大驾。”

瑶峰回马跑向竹林。

高欢脸色一寒,沉声对众将士说:“赶紧回营,收拾你们那些个龌龊的勾当!决不能让韩执教的高徒看出端异。”

“是!遵将军令,我等一定收拾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瑶峰回到竹林,梁仙姐笑着相迎。瑶峰跳下马来,梁仙姐拉着他的手说:“弟弟真是厉害,一番辩论,就让他们双方罢兵。”

瑶峰笑说:“他们也不是蛮横无礼之人,懂得了其中的厉害,自然就明白。”

梁仙姐问:“弟弟真要去高欢营中?”

瑶峰说:“是呀!高欢本不是邪恶之人,但形势逼人如此。弟弟是想亲临其军营,看是否真如难民所传那样,杀人放火,劫村掠寨,食人骨肉!”

梁仙姐问:“如果事实,弟弟该当如何?”

“如果事实,弟弟拼上性命,也要除去这个魔头。”瑶峰说。

“弟弟不要。”梁仙姐眼中含泪,心说你如果拼上了性命,叫姐姐今后如何生存?她说:“高欢如果真有问题,那么大的魔头靠弟弟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弟弟你要答应姐姐,如果你查清楚了,就把这些事情交给朝庭军队去处理。弟弟不要丟下姐姐,而去选择强出头。”

瑶峰看着她多少无助的眼神,心中一酸,他把梁仙姐紧紧抱在怀中,哽咽的说:“好的姐姐,弟弟答应你,凡事三思,决不强出头。在这世上,只有母亲,你和芳妹是我至亲的人,我要保护你们。”

梁仙姐轻笑,她轻声说:“弟弟,姐姐瞧那高欢,心思极重。弟弟若去他军营,千万小心。”

瑶峰说:“姐姐,要不你先去清平散人处暂住,等弟弟忙完了就去找你。弟弟不想因为我的事,而置你于险地。”

“不要!”梁仙姐脑袋摇得像波浪鼓,她说:“姐姐要跟着弟弟,不管你去哪里,都要陪着你。姐姐的身手,可不是他人前那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了。弟弟和姐姐联手,就算高欢再厉害,又奈我们何?”

瑶峰心想也是,梁仙姐在危急之中展现的身手,甚至超过了自己,区区一个高欢营,在两人眼中,还不是来去自由!

瑶峰说:“那好吧!既然如此,姐姐就陪我一起,哪怕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高欢营。”

梁仙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开心的说:“这就对了吗!姐姐和弟弟一起,同甘苦,共进退。”

于是两人同上白龙马,沿着竹之湖畔,朝竹海进发。

远远的,看见一座半圆形的山岗,在竹之湖的西岸。山岗的北面连着大片的竹林,绵延至崇山峻岭之中;山岗的两侧有悬崖断壁,山岗的南部开口,大道直通竹海县城。

高欢的营寨就位于山岗腹地的凹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