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面对现实

元旦节过后，春节逼近，陆笙特别想在春节前拿到一笔单子，好回家过年，可惜事与愿违。客户都借由公司年检的借口没有一人愿意节前做买卖。

为此陆笙每天上班都垂头丧气的，对于年会也没提起一点兴致。

不过回家对于离家的孩子来说，就是生活的最大动力，对于回家她们永远都饱含着极高的兴致和美好的心情。基于这一点，陆笙决定要拿出十足的干劲储备客户资源，来年争取开个好头。

工作后第一个年假对于陆笙来说是既期待又讨厌的，期待的是可以回家过见到父母，能回到自己的单人间，还有软乎乎的床，讨厌的是年假只有7天，还不到以往寒假的三分之一时间。

出发前一天，陆笙像个赖皮小孩一样在房间轻柔的，仔细的，缓慢的折叠衣服，收拾行李。

母亲推门而近，陆笙赶紧抹掉眼角的泪水，换上一张大大的笑脸对着母亲。似乎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端详母亲，才发现不过半年时间，母亲的鬓角似乎出现了几根银丝，眼角多出了好多细纹，陆笙抑制不住的一把抱住母亲，“妈妈，我爱你！”

这么多年，陆笙第一次说“我爱你”，曾经看着美剧的时候，感觉一句“Iloveyou”说出口是一件Soeasy的事情，今天开口才发现，说这三个字需要多大的勇气。

依旧是从武汉开往苏州的列车，依旧是同样的城市，同样的人，只是心境变了。

在火车站和父母道别时，陆笙看着日渐衰老的亲人，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好好做出一番成绩才能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自己。

陆笙对着电脑，整理客户资料，在脑海里预想着自己的未来，为了心中那美好的荣耀，陆笙认真的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日常计划表。

计划是美好的，现实是残忍的，陆笙从没想过自己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选择离开。

新年开始不到两个月时间，陆笙跟着西门博文大大小小的饭局也去过几次，喧嚣嘈杂的KTV也去过几次，从第一次的茫然无措，到后来处之泰然，陆笙的表现已经让西门博文刮目相看了，只是谁都不知道陆笙的忍耐底线到底在哪里，就连陆笙自己也不知道。

跟着西门博文见客户的日子，陆笙觉得很痛苦但也很欣慰，痛苦是实在不喜欢这种虚假的交际应酬，欣慰的是自己在这些日子的成长和变化，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那天，天气很好，陆笙跟着西门博文接待一批外地来的客户，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车道事故，列在在轨道上暂停运行两个钟头，本来约定6:30的饭局不得不往后拖延，等到客户顺利到达饭店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了，当天只有陆笙跟着西门博文，西门博文因为要开车自然没人能劝酒，陆笙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给大家敬酒，好在客户里还有两位女士，看样子平时很少出席这样的活动，都只是礼貌性的珉了一口。

饭局上三位女士，另外两位不喝，也帮陆笙挡了酒，其他人也不好太难为陆笙，而且折腾一天几人也着实饿的慌，酒就喝的比较少了。

虽说喝的不多，但对于陆笙这样才刚起步的饭局菜鸟来讲，已经超越极限了，饭局途中，陆笙借着去卫生间的借口跑到厕所一顿狂吐，等到头脑感觉没那么发胀了，陆笙用凉水洗了把脸，重新整理妆容，面不改色的回到座位。

吃完饭，已经晚上十点半了，陆笙想着送这帮客户回酒店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不曾想到这帮人，除了是一群吃货以外还是一群特别有朝气的中年人，午夜11点出发去玩下半场，还得西门博文和陆笙作陪。

陆笙直在心里骂娘，西门博文告诉陆笙，这是必修课，一下子就堵住了陆笙的嘴。

陆笙闷着头跟着西门博文带着这帮让陆笙咬牙切齿的客户朝他们心中的圣地驶去。

下车的时候，陆笙完全不知道是在哪里，问过西门博文后才知道是相城区的白金汉爵。陆笙看着灯火通明的大堂，还有大堂内穿梭的人群，一时之间傻了眼，在她的记忆里相城区只是一个外貌和市区差不多，消费比市区低很多的老城区，可曾想过这么大的一个建筑在这荒郊之外竟然如此朝气蓬勃。

陆笙迷迷糊糊的跟着西门博文进了一个很大的房间，灯光依旧明亮的刺眼，只是陆笙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害怕，紧张，至于来自什么地方，陆笙一时想不太明白，直到一位看着30左右的美艳女子带着一群姑娘们在大伙面前站成一排，说道：“各位老板晚上好”的时候，陆笙想起了电影里那些等红酒绿的场所，心中开始发慌，幸好是站在最边上，趁着所有人专注于挑选美女相伴的时候，陆笙赶紧逃离了房间。

出了房间陆笙赶紧下楼一边拨打“67776777”，这是苏州出租车电调的电话，很快陆笙便上了车远离这个她无法融入的世界。

陆笙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零星消散的路灯，好想就这么冲下车一路狂奔，尖叫，好将心中一直压着的一股劲全部释放出来。

不等陆笙有机会实现心中的想法，西门博文的电话来了，陆笙抓起电话不等西门博文开口：“老娘不干了，爱谁谁！”说完挂了电话关机。

这一夜，陆笙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一个网吧，陆笙趴在桌上，回忆着工作以来的日子，从简简单单的后勤储备，到现在销售部潜力新人王，想起加入销售部以来的变化，再想想今夜的局面，陆笙想起了那次和赵讯激烈的争吵，还有家人和朋友对于她在销售行业的担心，直到现在陆笙才明白所有人都在努力帮她安排一个好的未来，唯独自己就像个叛逆的小孩，固执的，偏执的想要去证明自己，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泪水顺着陆笙的眼角无声的滑落，落在嘴边，陆笙尝到了苦涩，她好想大哭一场，可是她连在这里大哭的勇气都没有。

当陆笙趴在桌边抽搐不停的时候，感觉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抬头发现张洋站在旁边，陆笙赶紧抹眼泪，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张洋。

张洋叹了口气，“还真是你，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在网吧？还哭成这个样子。”

听了张洋的话陆笙感觉更难过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一旁的张洋看陆笙的眼泪跟断了线的水珠般也慌了，“什么情况，跟哥哥说，谁欺负你了，哥哥帮你出气，别哭了哈，别哭了......”

等陆笙哭爽了，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张洋，张洋一拍桌子，“就知道那个西门博文不是什么好玩意，那你现在辞职了打算怎么办啊？”

陆笙耸耸肩，“不知道，明天先把东西搬到老大那里再看吧，如果可以，看学校还能不能住，不行再说吧。”

“实在没地方跟我说，我家还有间房没租出去。”

“恩，谢谢！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你运气好，我哥们今个在这和别人通宵对仗，正巧看到你了就给我打了电话，不然哪有那么多巧合啊。该哭的也哭完了，走吧，今晚还真打算在这里过一夜啊？”

陆笙等着双无辜的眼睛，“没带钱！”

张洋翻了个白眼，“哥有！”

第二天一早，张洋陪陆笙去搬行李，因为林琳还要上班，陆笙和张洋拖着行李暂存到林琳宿舍附近的超市。

中午陆笙接到西门博文的电话，“陆笙，你确定你要放弃吗？”

“是！”

“你很从聪明很努力也很有潜力，这么短时间也接了好几单生意了，你真确定要放弃？”

“西门经理，人和人的追求是不一样的，那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谢谢！辞职信发到您的邮箱了，麻烦您和会计部打个招呼，我的工资麻烦结了，谢谢！”

“OK，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这样吧，祝你有个前程似锦的未来，拜！”

挂了电话，陆笙笑了笑，其实西门博文也没有以为的那么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