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叶脩的漠视
“垃圾。”
叶脩的声音不高，却像两颗冰冷的铁珠，砸在死寂的合金地板上，发出清脆又惊悚的震响。
那件洗得有些发白，沾着油污的校服，就那么随意地糊在跪趴着的刘校长脸上，布料劣质的粗糙感摩擦着皮肤，混合着校长脸上未干的泪水鼻涕，构成一副荒诞又极度羞辱的画面。
刘校长像被施了定身咒，连呼吸都停滞了，只有身体无法控制地筛糠般抖动，那布料也随之簌簌颤动。
军部司令那雷霆般的咆哮似乎还在体育馆的金属墙壁间嗡嗡回响，此刻却被叶脩这两个字衬得如同背景杂音。
武者协会首席长老孟天争，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万年不变的温和笑容第一次僵住，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愕然和难以置信。
核心种子身份！
亲传弟子！
一步凌绝顶！
这是多少天骄梦寐以求的起点？
在他漫长的生涯中，从未有年轻人在此等诱惑前，如此不屑一顾！
刀疤脸嘴角那道狰狞的紫红蜈蚣疤痕微微抽搐了一下，贪婪的目光变得惊疑不定。
这个少年，似乎和他们想象中那种骤然获得力量便狂喜失态或不知所措的“幸运儿”截然不同。
那眼神里只有一种让他都感到一丝心悸的冰冷淡漠，仿佛刚刚粉碎顶棚的不是那通天血柱，而只是拂掉衣上的一粒尘埃。
几乎在叶脩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体育馆上方残存的、扭曲的顶棚结构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揉捏撕扯，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彻底化为扭曲的废铁！
取而代之的，是五道巨大散发着幽蓝冰冷光泽的巨大炮口！
它们悬停在体育馆上空巨大的破洞之上，构建出一个五芒星的能量牢笼。
炮口深邃的幽蓝光芒，无声地锁定着下方的一切，特别是那三个“血狼”佣兵！
“暗渊的杂碎！谁给你们的狗胆，踏入我华夏疆土，觊觎我军部麒麟儿？！”
“星源要塞！空间锚定！目标‘血狼’三人！能量等级：湮灭级！三息内不退，视为宣战！即刻抹杀！”
血红色的警告光幕在每一座能量炮旁疯狂闪烁。
恐怖到极致的压迫感骤然降临，无形的力场让合金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刀疤脸和他身后两名血狼佣兵脸色剧变，那漠然和贪婪瞬间被惊骇取代。
刀疤脸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嘶吼：“操！军部‘星源要塞’？！你们他妈的疯了吗？！为了一个学生动用镇国级战争兵器？！”
孟长老也终于色变，白须无风自动：“刘司令！冷静！此地是学校，还有数千师生！不可…”
“老孟头！”
那雷霆般的军部声音打断他，粗暴而决绝，“这小子身上那气血值要是给他足够时间成长起来，能他妈直接把这片地皮从世界地图上抹平三遍！区区一个体育馆算个屁？再废话连你武者协会一起轰！老子说到做到！”
三息！
滴、答、滴……
无形的倒计时如同死神的脚步！
刀疤脸脸色惨白如纸，额角青筋暴起，那刀疤因为剧烈的肌肉抽动而狰狞扭曲。
他死死盯着叶脩，仿佛想用目光在这个少年身上烙下印记。
军部，是真敢开炮的疯子！
为了叶脩，他们绝对敢！
“妈的！”
刀疤脸猛地一跺脚，合金地板瞬间塌陷出一个脚印，他几乎是撕心裂肺地狂吼，“我们走！”
但想走？
没那么容易！
就在他转身欲化作流光遁走的刹那。
两道凝练如实质的血色利爪虚影，毫无征兆地从他和他另一名手下背后探出，是那名一直沉默站在刀疤脸身后的矮瘦血狼佣兵。
他的眼中闪烁着极端狠戾和忠诚的红光！
利爪瞬间穿透了刀疤脸和另一名佣兵的胸口。
速度之快，连孟长老都只来得及看清一抹残影！
“你…老五？！”
刀疤脸目眦欲裂，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爪子。
矮瘦佣兵脸色冰冷如铁石，声音嘶哑决绝：“队长！空手而回，暗渊规矩！！”
噗！噗！
他猛地将手臂完全抽出，同时扯掉了，属于刀疤脸和他同伴的小臂！
血腥味瞬间在充满硝烟粉尘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与尿骚味和汗臭混合，令人作呕。
“呃啊！”
剧痛让刀疤脸发出野兽般的痛嚎，他捂着喷血的断臂伤口，再不敢有丝毫停留，连同那个被斩下小臂的同伴，化作两道模糊的血色残影，带着彻骨的怨毒和恐惧，闪电般遁出体育馆的破洞，消失在天际。
断臂处喷溅的滚烫热血，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旁边瘫坐着的林薇惨白的脸上，她瞳孔猛地缩成针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连尖叫的本能都被彻底剥夺。
矮瘦佣兵做完这一切，看也不看地上的断臂，对着上空冰冷的“星源要塞”炮口方向，以及那依旧站在破洞下平静看着这一切的叶脩，沉默地行了一个古怪的手礼，然后“砰”的一声化作一团血雾，自爆消散，没有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
狠辣！
决绝！
残酷！
这就是暗渊！
这一系列兔起鹘落，血腥暴烈的突变，再次让体育馆内所有师生心脏骤停。
有些承受力弱的女生，双眼翻白，直接晕厥过去。
唯有叶脩。
从头至尾，他的目光，甚至没有丝毫的移动。
他刚才那淡漠的眼神，此刻才微微转动，像两颗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整个死寂、狼藉、散发着血腥和尿骚味的体育馆。
目光掠过之处。
刘校长跪伏着，校服盖头，体若筛糠。
班主任老王抖如糠秭，早已瘫坐在角落，眼神呆滞。
那些曾经放肆哄笑、肆无忌惮嘲讽他的同学，此刻如同被扒光了扔进冰窟，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丝动静引来那可怕目光的注视。
张猛瘫在湿漉漉的尿泊里，眼神涣散，嘴巴无意识地开合，口水蜿蜒，裤裆的颜色还在加深，如同一个彻底吓傻的白痴。
最后，那目光落在了林薇的脸上。
这位曾经的校花，那张俏脸上还残留着几滴属于那两个佣兵的暗红血迹。
她僵硬地瘫坐着，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无法抑制地颤抖。
当她接触叶脩那毫无温度的目光时，她如同被毒蛇的视线锁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瞬间炸开，直冲天灵盖。
她终于发出了一声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母鸡般极其压抑尖细的抽泣。
叶脩的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半秒。
就是这半秒，让林薇感觉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她能感觉到对方眼神中那毫不掩饰，如同看尘埃般的漠视。
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感，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彻底将她从人的范畴里划去的疏离。
叶脩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轻轻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决定命运的时刻吗？
他接受了谁的邀请？
军部？
武者协会？
还是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