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破茧重生再登台
这天晚上，夜色如墨。青年教师公寓的窗棂间漏进几缕银白的月光，轻柔地洒在晓月蜷缩的身躯上。晓月今天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蹙起，像是被什么困扰着。
恍惚间，晓月发觉自己似乎置身于一片朦胧雾霭之中，脚下踩着柔软却虚无的云絮，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细语。她下意识地低头望去，只见双足纤细玲珑，却笼罩着一层淡青色光晕。右脚脚踝缠着绷带，边缘渗着若有若无的浅褐色痕迹，像是陈旧的血迹在水中晕开。脚底隐约可见长期挤压形成的淡青色压痕，前掌皮肤下隐约有血管微微凸起，像是被细针扎出的血丝，待要细看时，那些痕迹又消散在雾霭中。
左脚脚趾不自然地蜷缩着，第一根脚趾关节处泛着红肿，仿佛是被鞋尖长期挤压所致，但红肿边缘模糊不清，宛如水墨画中晕开的淡墨。她伸手触碰脚尖，指尖穿过雾气，没有真实触感。双脚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在雾气中折射出微弱的光，却连发丝般的伤口都没有——那些伤痕如同镜中花影，明明灭灭，似存在又似虚幻。
右脚微微颤动，仿佛带着些许委屈般说道：“晓月啊，之前穿高跟鞋的时候，鞋扣总是紧紧勒着，前脚掌也常常被挤压得难受。”说着，右脚的脚趾还动了动，似乎在回忆那种疼痛。
此时左脚也跟着附和：“是啊，现在哪怕穿平底鞋，站久了还是不舒服。您又打算重新站着上课，右脚脚踝的韧带还没完全康复，我们有点担心呢。”
晓月听着双脚的“抱怨”，心中有些酸涩。她蹲下身望着自己纤细柔弱的双脚，小声说：“我知道你们辛苦啦，我只是……不想让学生们觉得我太弱小。”
右脚微微晃了晃，像是在摇头：“晓月啊，您挑的高跟鞋确实好看，可穿着高跟鞋站久了，我感觉又酸又痛，真的太遭罪啦，要是能轻松点就好了。”
这时，周围的雾气慢慢变稀薄了些。一丝温暖的光透了进来，如净水般漫过脚背。左脚接着说：“现在暖烘烘的，感觉舒服多了，平时可难得有这么惬意的时候。我们也希望能好好支持您上课，但请您别让我们太累啦。”
晓月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喃喃道：“对不起……，可……，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晓月猛地从梦中惊醒。月光依旧静静地洒在床边，四周静谧无声。晓月再低头时，双足已恢复原本的白皙纤细，只有脚踝处的绷带还在轻轻飘动，仿佛是梦境留给现实的唯一印记。她转头看向房间的角落，那两双鞋——黑色恨天高玛丽珍高跟鞋和白色蝴蝶结浅口平底鞋，整齐地摆放在地板上。黑色高跟鞋像位庄重的旧友，而白色鞋子上的蝴蝶结在月光轻抚下显得格外温柔。
晓月缓了缓神，轻轻动了动脚趾，右脚脚踝处还有点酸酸的感觉。她叹了口气，伸手从抽屉里拿出药膏，小心地将药膏均匀涂抹在右脚脚踝上。冰凉的药膏接触肌肤的瞬间，一阵凉意沁入，仿佛是她对双脚无声的承诺与应答，也似在安抚着那些过往的伤痛。
晨露未晞，晓月踩过沾着水汽的石板路，白色鞋底印出淡淡的水痕。鞋面上的蝴蝶结随步伐轻轻摆动，像她此刻纷乱的思绪。上课铃响起，她站在讲台上，眼神略带羞涩地扫过学生们，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交握，一举一动都透着些许不自然。她看见台下几十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突然想起第一次上课的场景——那时她也这样紧张，却在学生们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信任与期待，渐渐找到了讲课的节奏。
授课过程中，晓月不自觉地微微抬起脚后跟，停顿片刻后，又缓缓放下，仿佛在执着地追寻曾经穿着高跟鞋时那熟悉的高度；脚趾在鞋内不住挪动，试图寻找舒适位置却未能如愿，细微动作透露着内心的局促。
站久了的晓月忽然感到左脚跟腱处传来一丝酸胀感。这双白色浅口平底鞋虽柔软轻便，但鞋底偏薄，足弓处空落落的，缺乏必要的支撑与减震设计。长时间静止站立，足底神经逐渐感受到地砖的硬凉，跟腱也因长时间紧绷而愈发酸胀。
晓月试图缓解这股恼人的酸痛。她悄悄将重心从左脚移至右脚，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立刻稳住身形，目光快速扫过台下的学生，见大家仍专注于课本，才缓缓弯腰，小心翼翼地揉着跟腱部位。然而，还是有几个细心的学生发现了异样。察觉到学生的目光后，晓月立刻直起身子，脸上挤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那笑容里透着一丝不自然，嘴角微微牵动，眼神中却还残留着未消散的痛楚。她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就是站久了……有点酸而已。”可那话语中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的真实状态。话音刚落，她便轻轻转身，似乎想避开学生探寻的目光，继续投入到讲课之中。晓月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明明字字清晰，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如同她此刻在平底鞋里不安蜷曲的脚趾。
这天课后，晓月独自站在走廊里发呆，脸颊微微泛红，目光落在自己脚上的白色蝴蝶结浅口平底鞋上。那蝴蝶结原本小巧可爱，此刻在她眼中却显得有些黯淡。在须弥教令院进修时，为了生活和学业，她日夜奔波，而这双鞋长期陪伴着她，见证了那段充实又略带艰辛的时光。那时，她穿着这双鞋穿梭于教令院的图书馆、教室和宿舍之间。虽然辛苦，但她心中满是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
然而如今回到璃月，身处新的工作环境，这双鞋却让她陷入了自卑和迷茫。曾经，穿上高跟鞋的她，身姿挺拔自信。上课时，她的眼神从容而专注，带着对知识的热忱和对学生的关怀，与学生平视时，目光柔和且透着亲和力，让人如沐春风。可现在，穿着平底鞋的她，总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在学生面前矮了一截。上课时，她总会不自觉地在意这恼人的身高差，眼神也总是下意识地躲避学生们的目光。这种身高上的落差，甚至让她产生了自己对课堂的掌控力下降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