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七重镜像

暴雨中的精神病院地下三层，陈立言的私人实验室布满培养皿。林皋用衣袖擦去玻璃上的雾气，看见每个容器里都漂浮着大脑切片，表面布满银纳米颗粒形成的倒十字纹路。

“这些是杨洛案的受害者。“和仲的声音在发抖，“陈立言在用银质纳米颗粒重构他们的记忆。“

培养皿底部的标签显示着日期：2001.03.15——第二起凶案发生日。林皋突然注意到容器编号从VII开始倒数，最新的容器标着I，里面的大脑组织还在微微抽搐。

“第七次实验失败了。“和仲指着实验日志，“陈立言在寻找能完美执行杀人指令的载体。“

太平间的冷藏柜突然集体弹开，七具尸体同时坐起。他们的胸口都插着银质注射器，针管里的巴比妥溶液在暴雨中折射出诡异的彩虹。

林皋的配枪刚刚上膛，所有尸体突然同时开口：“当羔羊揭开第七印，天上寂静约有二刻。“这是陈立言的声音，通过某种骨传导装置从尸体喉咙里传出。

暴雨中的牙科诊所，穿雨衣的男人正在用银钉雕刻第七具尸体的胸骨。当他割开死者的胸腔时，心脏突然跳动起来，在银钉周围形成诡异的漩涡。

“杨洛姐姐，你看。“他对着尸体呢喃，“只要把银钉打进心脏，你们就能永远陪着我了。“手术刀突然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滴在死者左手无名指的伤口上，与三年前杨洛的伤口完美重合。

回忆如潮水般吞噬他。十二岁那年的万圣节，杨洛骗他说要玩医生游戏。当他脱光衣服躺在诊疗台上，杨洛突然用银勺烫他的胸口：“你不是说自己是上帝的羔羊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血是不是甜的。“

男人的手指深深掐进尸体的心脏，鲜血顺着银钉纹路流成倒十字。他突然尖叫着撕开自己的衬衫，露出胸口布满的十字形疤痕，每道疤痕都对应着一个受害者的死亡日期。

暴雨中的精神病院，林皋和和仲在陈立言的电脑里发现加密视频。画面中，杨洛正在给童年的凶手注射巴比妥，背景里回荡着《羔羊颂》的圣歌。

“我们在创造完美的容器。“陈立言的画外音响起，“当创伤记忆与宗教仪式融合，就能诞生出超越人类的存在。“

视频突然切换成直播画面，穿雨衣的男人正在剖开第七具尸体的腹部。他用手术刀割下一段肠子，仔细缠绕在银钉上：“第七个容器必须足够纯洁，所以要把所有的不洁都清理干净。“

林皋认出死者是三年前失踪的护士欧阳，她的左手无名指内侧有个新鲜的月牙形伤口。和仲突然发现欧阳的瞳孔里倒映着凶手的倒影，那是张由七张脸拼接而成的扭曲面容。

“他在进行七重人格分裂。“和仲的声音发颤，“每个受害者对应一个人格，而杨洛是主导人格。“

暴雨中的观景台，穿雨衣的男人将七枚银钉插入自己的太阳穴。当他抬头时，七道银色闪电同时劈中观景台，在暴雨中形成巨大的倒十字。

“第七个天使吹号了！“他的声音混着电流声，“现在，让所有不洁的灵魂都在银火中净化吧！“

精神病院的所有银质器械突然悬浮起来，形成旋转的银色漩涡。林皋和和仲被银纳米颗粒组成的墙壁逼到墙角，看见陈立言的全息投影出现在漩涡中心。

“这是最终的圣餐仪式。“陈立言的声音带着狂喜，“当银火吞噬整个城市，新的天国就要降临了！“

暴雨中的明海市，所有的银器都开始发光。牙科诊所的银汞合金填充物、医院的银质手术刀、教堂的银十字架，在第七声惊雷中同时爆发出刺眼的银光。

穿雨衣的男人张开双臂，看着自己的身体在银火中分解成无数光点。在意识消散的最后瞬间，他看见杨洛穿着白衣站在银火中，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别怕，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林皋和和仲在爆炸前一刻破窗而出，看着整座精神病院在银火中化为灰烬。当他们回头时，暴雨中站着七个白衣身影，每个人的胸口都嵌着枚银钉，左手无名指内侧有个月牙形的伤口。

“第七个天使的审判完成了。“和仲的声音被雨声淹没，“但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