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百越蛮獠，巫觋乩童
“蛮人，便是指居住在城外十万大山深处，未开化的那群野蛮之人，平时又叫百越蛮獠。”
“大人，你有所不知，这群未开化的蛮獠，绝不是什么易于之辈，就连县令大人，见到他们都得笑脸相向，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一名捕快看出了柳白的疑惑，走上高台压低声音道。
“嗯？这么厉害？他们有很多人马不成？”柳白有些讶异。
“那倒没有，居住在我们高要县外的蛮獠，只是一个小型部落，撑死也就五六十号人。”那捕快连忙回道。
“那有何惧？我记得折冲都尉府就在高要县不远，常备屯兵八百人，俱是披坚执锐之辈，轻轻松松不就荡平了？”柳白皱眉道。
“没那么简单，否则当今天子，也不会一直对这些蛮獠持怀柔政策，甚至允许两边进行通商互利了。”
那名捕快摇了摇头，接着目露凝重道：“大人，你可知巫觋乩童之术？”
此言一落，还不等柳白说话，一旁的薛峰忽然脸色大变。
“住口！休言玄学鬼神之事！”他张嘴便厉声呵斥。
那捕快听到此话，顿时缩了缩脑袋，就要退下去。
“继续说！”柳白脸上涌起浓厚的兴趣。
“公子，朝廷有令，不得......”薛峰正要规劝，却见柳白目光冷冷看来，顿时梓梓的闭上了嘴。
而那捕快则是一咬牙道：“大人，我朝虽然禁止讨论玄学鬼神之事，但此事的确存在！”
“荆楚之地，有着灵保阴巫，有招魂之能！巴蜀之地，则称鬼师端公，青铜纵目，同样有着跨越阴阳之法！再比如黔中地区，更是五花八门，黄金四目、掌蒙熊皮的傩师，精通蛊术的草鬼婆，操纵痋术的痋师等等。”
“而我们这里的蛮獠，个个生的力大无穷，能驯服虎豹豺狼，当作坐骑!”
“最关键的是，其每个部落当中都会有一个巫觋，他们能够沟通鬼神，施展乩童咒术，实乃手段高深，远非凡人可以比拟！”
“早些年间，上一任县令大人驱除蛮獠，结果半夜便无故暴毙家中！死因至今未明，但大家伙都知道，极大可能便是那群蛮獠施展乩童咒术，驱使鬼神所为！”
那捕快一口气说完，顿时缩了缩脑袋，不敢抬头看柳白。
“灵保阴巫，鬼师端公，傩师草鬼婆，巫觋乩童......”
柳白摩梭着下巴，只觉十分有意思。
“有趣有趣。”
“来，赏千钱。”
话音落下，柳白随手从袖子里拿出一粒金豆子，丢给那捕快。
“小人文远，谢过大人赏赐！”
那捕快顿时大喜，连连朝着柳白磕头致谢。
待那捕快退下之后，薛峰见柳白一脸饶有兴趣的模样，不由忧心忡忡道：“公子，你切不可冲动啊，那群蛮獠既然通了巫觋之术，就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了，我看还是上报监天司吧。”
“监天司？”柳白眉头一挑。
“那是我朝专门用来对付这些江湖术士，奇门中人的组织。”
“你不是说朝廷严禁讨论玄学鬼神，不可怪力乱神么？那怎么还特意建立这般组织？”
“这.....”薛峰为之语噎，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柳白倒也没有在意，只是好奇问道：“既然有奇门异术，阴阳鬼神，那这世间可有妖魔存在？”
“妖魔？”薛峰愣了愣，接着挠头想了片刻，有些不确定回道：“这个.....就得看对妖魔怎么定义了，若只是一些择人而噬，体型远超寻常野兽，甚至毛发皮肉坚硬的刀枪不入的妖兽，那倒是有。
可如果像神话志异里能够口吐人言，化作人形，神通广大的妖魔，那是决计没有的！”
“起码我们大炎朝闻所未闻，北边的伪朝就不知道了。”
“这样么......”柳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眸地悄然闪过一抹暗金光亮。
......
......
与此同时。
高要县外，十万大山深处。
大树参天，遮挡住了阳光。
章惇与两名副手行走在闷热潮湿的山林当中，四周不断传来腐叶的味道，一阵阵怪鸟啼叫从四周响起。
“大...大人，我总感觉这地方邪乎的很，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一名瘦高个副手吞咽着唾沫，心惊胆战的看着四周。
“怕什么，前面不远就到了。”
章惇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径直迈步往前。
约莫又走了十来里路，太阳渐渐下山。
咻——！
一根生锈的铁箭猛然破空射来，牢牢钉在了章惇脚前。
吼——！
随着一道猛虎咆哮，一头四肢粗壮的斑斓大虎，驮着一名身材精壮，身披兽皮，头插三根鸟羽，脸上有着一行行黑白涂鸦的蛮人从山林中冲出。
下一刻，一名名与他打扮相差无几的蛮獠，俱是背挎弓箭，从四周涌出，将三人层层围住。
冰冷箭尖直指三人。
其中一名皮肤黑黄的年轻女子，头戴额貂，脖颈挂着一串獠牙项链，骑着一匹银毫巨狼，张嘴便喝道：“乌拉拉~亚索吸无拉——”
章惇停下脚步，两名副手则是顿时吓得双股战战，恨不得挤到一起。
“在下高要县丞章惇，特来觐见阿公，有要事相商，还请引见。”
章惇脸色谦卑，朝着那一众蛮獠当中，骑着斑斓大虎，身材最为强壮的男子行了一礼。
“咕噜西亚！！”
不等那男子说话，那名骑着银毫巨狼的年轻女蛮便一脸愤怒的冲着章惇骂了起来，在她脚下的那匹巨狼，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前脚不断踩踏地面，龇牙咧嘴，仿佛随时就要冲上来，将三人撕成粉碎。
其余蛮人，同样将弓微微抬高三分，往后拉动箭弦。
在这一刻。
那两名副手彻底吓尿了，双腿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
章惇同样脸色发白，朝着那男子连连行礼，恳请息怒。
这群蛮獠不通人性，他也不敢保证，这些人会不会突然发疯，不顾一切的将他射杀在此地。
“西固！”
那为首的骑虎蛮子一抬手，一众蛮子缓缓松下拉动箭弦的手。
下一刻。
骑虎蛮子眉头皱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章惇，语音腔调晦涩道：
“你们....不讲信用，我...我给了你们最好的兽皮骨肉，你们的盐和铁，却没有给我们。”
“你们是....是骗子！欺骗我们！”
章惇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拱手道：“我正是来说此事！尊贵的首领阁下，那些盐铁不是我不讲信用，不给你们，而是另有其人，不准给你们！”
“谁？”那骑虎蛮子冷冷吐出一个字。
其余蛮子，同样愤怒的高举双手，做出怒状。
章惇深吸了一口气道：“此人正是我们高要县新晋县尉，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