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审问何忠祥
用过早膳，王承恩呈上了曹化淳送来的彩票局报表。
“八十万两...”崇祯轻声念道。这笔收入来得正是时候。
“陛下，张家口的人已经押到宪兵司衙门了。”
崇祯立即起身：“备轿。”临行前，他没忘记交代：“把牙膏分送给后宫诸位娘娘，还有红娘那边也送一份。”
宪兵司衙门外，寒风呼啸。黄得功早已等候多时。
监牢中，何忠祥浑身是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崇祯手持供词，一字一句地念道：“一百个阵亡将士，每人抚恤金五十两，战功赏银十两，共计六千两...”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何忠祥如坠冰窟。
“陛下饶命！”
何忠祥跪在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身子不住地颤抖，冷汗浸透了官服，在地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渍。
崇祯端坐在椅子上，手中的青花瓷茶盏微微倾斜，茶水在杯中晃动。他的目光如刀般锋利，落在何忠祥身上。
“砰！”
茶盏重重砸在地上，碎片四溅。滚烫的茶水溅在何忠祥脸上，他却不敢擦拭，只是将头埋得更低。
“你还有什么好狂的？”崇祯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一百个为大明浴血奋战的将士，就这样被你们随意处决！”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宫女太监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朕待你们如何？缺钱给钱，缺粮给粮。前线所需，朕不惜代价从南方调运。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崇祯站起身，龙袍下的身躯微微颤抖。
一旁的汪正奇也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地砖的缝隙，指甲已经泛白。
崇祯缓步走来，腰间的佩剑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拔出剑，寒光闪烁，剑尖直指何忠祥的咽喉。
杀意在空气中弥漫。
何忠祥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崇祯收回了剑。就这样杀了，太便宜他们了。
“说！”他冷冷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实招来，或许朕能饶你们家人一命。”
何忠祥浑身一颤，眼中闪过挣扎。片刻后，他颤声道：“回陛下，都是汪参将下令...”
“放屁！”汪正奇猛地抬头，面色惨白，“陛下明鉴，绝无此事！”
“你...”何忠祥刚要反驳。
“够了！”崇祯一声怒喝，殿内的烛火都微微晃动，“既然不愿说实话，那就用刑！”
竹签刺入指甲时，何忠祥发出凄厉的惨叫。汪正奇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烧红的铁块烙在脚心，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一盆冷水泼下，两人被生生疼醒。
“现在可以说了吗？”崇祯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何忠祥已经没了反抗的心思，开始一五一十地交代。军饷在层层剥削中究竟损失了多少，粮草如何中饱私囊，甚至有将领私下与建奴勾结。
汪正奇也不得不说出实情。他们在宣府的所作所为，远比想象中更加令人发指。
宪兵司的文官快速记录着口供，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等两人说完，崇祯转身走出了宪兵司衙门。
天空飘落的雪越来越密集，寒风呼啸，吹得宫灯摇曳。他的心却越来越冷。
回到乾清宫，崇祯独自坐了许久。案几上的奏折堆积如山，每一份都在诉说着大明的困境。
军饷在层层剥削中不断缩水，一两银子到士兵手中只剩三分。军中不少军官竟然私自藏匿军粮，甚至转卖给建奴。这样的军队，还谈何战力可言？
正想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田秀英抱着古琴走进殿内，她穿着淡青色的宫装，发髻简单挽起，显得清丽脱俗。
“夫君。”她的声音清脆悦耳。
崇祯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秀英怎么突然到这里了？”
“听王承恩说夫君心情不佳，特来为夫君抚琴。”田秀英款步上前，将古琴放在案几上。
崇祯拉着她坐下，轻抚琴身上的纹路：“上次在太液池边的曲子如何？”
“臣妾又有了新的感悟。”田秀英纤纤玉指轻抚琴弦，悠扬的琴声在殿中回荡。
一曲《高山流水》，琴音清越，仿佛能洗涤人心中的烦忧。崇祯闭目倾听，心绪渐渐平静。
曲毕，他轻轻将田秀英揽入怀中：“还是朕的秀英懂朕。”
田秀英脸颊微红，将头靠在他肩上：“夫君操劳国事，臣妾心疼。”
“秀英，朕这就赏你一份丰厚饭食？”崇祯突然说道。
“好啊。”田秀英天真地应道，随即意识到什么，羞得满脸通红。
崇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她抱起：“去寝宫。”
“大白天的...妾身深深忧虑相公的身体状况...”田秀英小声嘀咕。
“无妨。”
云雨过后，两人用过午膳。田秀英为崇祯整理衣冠，柔声道：“夫君下午还要议事吧？”
崇祯点头，神色又变得凝重。朝廷已经紧急召集了孙承宗、李邦华和阎鸣泰等重臣，宣府的问题必须立刻处理。
刚刚发放军饷，士气正旺，此时不动更待何时？而第一个要动的，正是宣府镇守的沈棨大人。
这是崇祯第一次真正要动一个军方大佬。不同于那些已经腐朽的京营将领，沈棨是实权在握的边疆大吏。
但这一次，必须动！而且要公开审理，用军事法庭来审判。让天下人都看看，这朝廷是如何对待贪腐之辈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崇祯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飘落的雪花。
殿外传来内监的通报声：“陛下，孙阁老他们到了。”
崇祯整理衣袍，大步走向正殿。今日这场博弈，关系着大明的未来。他这一次，要杀一儆百！
孙承宗三人已经在殿外等候。看到崇祯走来，他们齐齐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免礼。”崇祯挥手示意，“诸位爱卿，宣府的事，你们可有良策？”
孙承宗捋着胡须，沉声道：“陛下，沈棨此人，确实该杀。但臣担心...”
“阁老是担心动了沈棨，会引起边军动荡？”崇祯打断他的话。
“正是。”孙承宗点头，“边军将领多与沈棨有旧，若处置不当，恐生变故。”
李邦华上前一步：“陛下，臣以为可先调沈棨入京，再徐徐图之。”
“不可。”阎鸣泰摇头，“如此只会打草惊蛇。沈棨若知有异，必会提前布置。到时想查都查不清了。”
崇祯负手而立，目光如炬：“诸位爱卿说得都有道理。但朕意已决，此事必须立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