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府
林疏月心中一紧，她之前只大概了解过东武国，但是不清楚所谓的临江镇江府的底细。
“江公子为何要救我？”她轻声问道，“我昏迷时穿着婚服，浑身是血，常人见了怕是避之不及。”
她有些担心江砚的用意，手指微微用力，丹田处的灵力正在被她悄然调转。
江砚低头看向桌子上的青瓷碗，
“去年冬天，我在山里看见只被猎人陷阱伤了腿的小鹿，它无助的躺在雪地里，和当时你的处境很像。”
他忽然抬头，眼睛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公子的医术……”
“不过是自学的皮毛。”他摆摆手，耳尖更红了，“府里兄长们都在修行法术，只有我天资平平，修炼一直未曾入门，只好醉心于医术。”
林疏月再次打量起江砚，
这个少年带着乡野里纯粹的气息，看着并不像其他纨绔子弟，
林疏月突然察觉他手指过于苍白，眼下还有些乌青，“江公子，能否把手给我。”
江砚愣了愣，马上顺从的将手递给林疏月，“林姑娘是不是想替我把脉？”
林疏月没吭声，虽然她暂时不能动用灵气，但日积月累下的浸染，她的感知力远超常人。
她看了看江砚，“冒昧问一句，江公子平常是否纵欲过度？”
这话一出，江砚瞬间涨红了脸，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还没有成亲。”
林疏月有些诧异，根据她的感知，江砚精力流失很严重，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年纪尚小，不节制所导致的，可他说没有成亲，难道……
江砚见林疏月眼神中的疑惑，他继续强调：“我不仅没有成亲，也从不去烟柳之地！”
林疏月轻声问道：“你平时有没有感觉到浑身无力，而且伴随耳鸣？”
“这个是有，可是大家都说我是体质弱，平常又不修炼导致的。”
江砚犹豫再三，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去。
林疏月摇摇头，语气加重三分，“我也是修炼之人，你这个很明显就是纵欲……”说到这，她突然停顿，“或者是你修炼功法的问题。”
江砚可不傻，林疏月一看就是来历不凡，再回想起平时自己身上的状况，陷入了沉默中。
“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林疏月清冷的声音传来，江砚回过神，“就是我们家入门的养气决，兄长他们修炼都没有问题。”
“你施展下，我看看。”
林疏月催促道，她大概猜到问题出在哪了。
看着江砚周身泛起的灵气波动，她及时制止，“运转错了，你应该是被误导了，这样下去，你的精力流逝只会越来越快。”
林疏月本想着回报江砚的救命之恩，帮他纠正法诀。
没想到江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磕头，“恳请林姑娘收我为徒！”
木屋内突然静得只能听着江砚的磕头声，
林疏月盯着他腰间歪扭针脚的补丁，想起林炎入门时穿的那件绣着皓月和星星的白色弟子服。
“我不收徒。”她别过脸去，语气冰冷，“你救我一命，我可传你正确吐纳之法，也算是两清。”
江砚继续磕着头：“我虽天赋平平，可是我很能吃苦的，求姑娘收下我！”
“不是因为这个。你先起来。”林疏月打断，江砚的额头已经渗出鲜血，她的声音很轻，“是我单纯不想收徒，而且我也无法动用灵气。”
林疏月确实累了，累到不敢再对任何一双清澈的眼睛许下承诺，累到看见跪坐的身影就想起洞房花烛夜的背叛。
少年停止磕头，额头鲜血喷涌：“我知道姑娘不想收徒。”他抬头时，眼中沾着水光，“但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林疏月长叹一声，屋内再次陷入长久的寂静。
“起来吧。”她盯着江砚，正视他眼中的渴求，“先从识气开始。但丑话说在前头，我只教你基础法诀，没有师徒之名。”
……
从那日起，江砚每日鸡鸣便踏着晨霜赶来。
林疏月常被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惊醒，推开门便见少年怀里揣着新摘的野果，
耳尖冻得发红，嘴角却微微上扬：“后山的野莓熟了，师父尝尝？”
林疏月只是平静的拒绝江砚的心意，她只想快点恢复伤势。
教学从最基础的观灵气开始。
江砚拿来笔墨纸砚，林疏月便在纸上画下繁复的气脉图，江砚在一旁静静研究。
平心而论，江砚的修行资质确实普通，
相比较于林炎而言差之甚远，如果放在剑宗，恐怕只是普通外门弟子的水平。
时光在晨昏交替中流淌，
江砚的灵力底蕴虽然没多大提升，但是他的观察力着实让林疏月有些吃惊，
一些复杂的灵气运转轨迹，江砚都能判断出一二，只是欠缺火候。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疏月已经判断出来，封魔钉确实还在体内，而且将她的关联脉络钉住，
日后晋升时，怕是少不了苦头吃。
每每想到这，林疏月就觉得有些烦躁。难道复仇这件事，只能一直搁置吗？
她也想过寄托于江砚，但他的资质想要抗衡林炎，恐怕很难。
最重要的是，林疏月暂时还不敢完全信任江砚。
为了沦为废人的她，去和剑宗的天之骄子对抗，江砚他敢吗？！
一天午后，江砚正在木屋前清理杂草，
突然看见林疏月从屋内走出，靠在门外，神色凝重地望着远处的山道。
他顺着林疏月的目光望去，三匹快马扬起漫天尘土，为首的丫鬟穿着江家深蓝色衣裳，腰悬铜铃叮当作响。
“三少爷可让我们好找！”
很快，丫鬟翻身下马，瞥见林疏月时脸色骤变，“没想到三少爷还有美人陪伴呢！”
“放肆！”江砚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下人还懂不懂规矩？”
丫鬟和身后两人，脸上并没有多少惊恐之色，
“三少爷，我等前来是受二少爷的指派，特意请你回去商议要事。”
江砚下意识挡在林疏月身前，
“你们先回去，此事不劳烦你们。”
丫鬟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枚刻着江家徽记的令牌：“三少爷不要为难我们！令牌在此，请立即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