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亦假亦真
老板顺势坐在李渡对面，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当时我在山里面收货，借宿在一个农户家里，我一眼就看出他家给小猫盛水的碗是个古董。”
“谨慎起见，还趁主人不注意上手把玩了一下。所以就提出买猫，想着买猫的时候，顺便带走这个碗。”
“谁知道主人就是不卖，非说这个猫和他有感情，又不是城里的小姑娘当儿子养，一个用来抓老鼠的家猫能有多深的感情啊。”
“没办法，我最后一直开到了两万才打动了主人，顺利的把猫和碗都带走了。”
没想到这么一个碗还有如此曲折的身世，李渡只是觉得老板对这个碗的态度有些奇怪，并不像对待一个价值30w的报表，一诈之下，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老板说是假的，系统说是真的，该信谁，不言而喻。
李渡看到老板一脸唏嘘的样子，配合的问:“然后呢？”
“回来以后让我几个朋友都掌了眼，大家都说没问题。当时刚好有一个直播鉴宝的电视节目，我想着炒作一下，就拿着去了。”
“可电视节目里专家说这个是假的，还要当场砸碎，我拼着不要脸反悔了，才保下这个碗。”
“专家的话也不一定全对。”李渡补了一句。
“是啊，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我又委托了几家鉴定机构，可他们都说是假的。”
“唉！终日打雁，没想到被雁啄了眼睛。”
李渡追问道：“所以你就学着农户搞了这么个局，专门骗刚刚入行的菜鸟？”
老板感觉自己说的有点多，岔开了话题：“年轻人，你眼光不错啊，这么快就能看出是假的。”
“我只是觉得要是真的，你不会这么随便，万一哪天狗玩心上来了，给你弄碎了你怎么办。”
老板苦笑了一声：“我自诩为内行，关注胎土是什么质地、底足是什么形态、釉面是否圆润，却唯独忘了人心啊。这破碗在这儿放了这么久，人来人往，那些老鸟从不多问，都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李渡有些疑惑，说来说去这老板不就亏了两万块钱嘛，就今天一天他就已经骗回本了，之前还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你也不过是被骗了两万块钱，对你来说也是不是大数目吧？”
老板长叹一口气，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你不懂，这是我出师以来第一次看走眼，我有些怀疑，我一直以来学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李渡了然，这是道心破碎了。
“你以后骗人换个东西吧，这破碗我2000块钱收了。”
李渡放下茶杯，说的话让老板十分惊讶。
“既然知道是假的你要这干嘛？难道？”
李渡讥笑道：“老板，你该不会以为这又是真的吧？我今天这里是给我未来来丈人买个礼物，这碗既然能骗过你的眼睛，以那老头子两脚猫的功夫，大概率到死也发现不了。”
老板无语：“你娶个媳妇就只愿意花2000块钱？”
“是那老头就只值2000块钱。”
老板一脸玩味：“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你呢？”
李渡一脸纨绔之色：“我想要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失败过，哪怕是假的。”
“那今天你怕是要失望了，你要给我30w，不10w，我就卖你。”
李渡放下茶杯，看了眼老板：“一个假碗给你2000千，已经给你面子了。”
“那我要是不接受呢。”
李渡拿出手机，当着老板的面打开抖音，切到主页，给老板看了眼。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一百多万粉丝的网红呢？怎么？你当你是在探店，可以强买强卖？”
李渡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居高临下对着老板说：“如果我把今天的事发到网上，保守估计也得有个几百万的播放量，至于你的下场，需要我多说吗？”
“你威胁我？”
“交个朋友而已，我出了两千块买你个高仿，你也不吃亏吧？我不信你没有其他高仿品了。”
老板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带着一丝希冀问李渡：“给你也可以，我只想要个准话，我这个不会是真的吧？”
李渡笑着说：“我哪知道，以你的资历都没看出来，你不会以为我是什么专家吧？”
老板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如果这个年轻人看出来这是个真的，想从他这里骗走青花碗，至少证明他没有出错，只是后来的专家有眼不识泰山。
可惜，怎么可能呢？
老板突然泄了气了，挥了挥手：“算了你拿走吧，就当交个朋友吧。这东西放在这里，我总感觉它在嘲讽我。”
-----------------
没想到，今天也体会了一次零元购。
李渡提着处于薛定谔状态的青花碗，在一处古香古色的街道上走着。
茶馆的老板很贴心，知道自己要送礼，还给自己装了个礼盒。
就是上面的狗粮没有擦干净。
李渡沿着街道来来回回逛了好几圈，终于选定一个最大的店面走了进去。
这里是西府另一处古玩街，和清茗轩茶馆那边的古玩交易市场不同，这没有沿街像卖菜一样交易的地摊。
只有一个个风格各异的古玩店，看着高大上了许多。
“先生您过来看点什么？”
李渡一进门就有一个身穿旗袍的妙龄少女迎了上来。
“我出个货，明代民窑青花碗。”
“您请跟来。”
少女把李渡带到了一个安静的单间，娴熟的给李渡沏了一杯茶。
“您稍等，师傅待会就来。”
不一会，从外面进来了一个手拿放大镜的老头，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胡须头发都已经斑白，看外貌十分唬人，有点仙风道骨的气质。
李渡没有说话，只是把装着青花碗的盒子推到老头面前。
主要是他不知道这行有什么忌讳，该怎么说，不如装高冷。
老头也不以为然，打开盒子，双手稳稳的把青花碗拿出来，放到铺着绒布的桌面上。
先用肉眼整体看了一遍，又拿着放大镜一寸寸的扫过，看到一些细微处，还脱下手套，用指腹轻轻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