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算有遗策
“呼，冷静...”
那女子和他擦身而过，似并未认出他来。
“我也是自己吓自己，
她连我的模样都没见过。
此地知晓我长相的，也就那死去的两个傻子了...”
昨日命令那女子逃跑时，
吕封以死人的衣衫蒙面，并未露相。
今日盥洗又更衣，更不可能被认出了。
“与我无关，一切正常即可。”
他神色恢复淡然，向一侧的柜台走去。
柜台后，两名清秀的侍女恭敬向他行礼。
“请。”
侍女向吕封递来一道令牌。
那令牌与收纳修士的令牌并无太大差别，
只是材质如同玻璃一般，晶莹剔透。
“此乃我肆的知客修奴，
她将为您介绍我肆藏品宝物。”
吕封尝试催动，
一道丰韵成熟的身影便显在眼前。
那身影并不凝实，伸手便能穿过，
且这来往的宾客身边，都跟着一模一样的身影，
“这？vr小爱啊？...”
吕封笑道。
“小艾在，贵客请吩咐。”
那身影竟回应道。
“我去！还真叫小爱？”
...
“这边，是我肆的功法藏品，
下厅的功法，是修奴所用。”
小艾指着几本典籍。
《金刚躯》《梵决》《碧水真法》
吕封瞧着也十分熟悉。
“上厅的功法，则是凡者所用。”
这侧的功法就显得新奇多了。
《火道修奴养护》
《驯奴指南》
《精神力开发》...
吕封听着讲解随意翻动，却寻不到他所想之物。
“你们这儿，有没有，
助凡者晋升的典籍？”
他只得试探问道。
“您是说，凡者之道？”
小艾反问道。
“没错。”
虽不知她口中词意，
吕封仍面不改色应道。
“有的，有的贵客。”
穿过柜台旁的厢房，
便是修奴展厅了。
男女修奴，袒露着或精壮或汹涌的身躯，就那么默默供人观赏，抚摸。
“在二层，展览的皆是炼气巅峰以上修奴，
此阶修奴数量稀少，便不能如一层一般，
供贵客随意赏玩了，还请见谅。”
吕封瞧着那一个个修奴，
最弱的，也比此时的自己强上几倍。
在前世，都是必须低头仰望的仙家。
思及此，莫名心底生出种畅快。
而其余修奴和商品的簇拥中，隐隐有两道压轴之物。
一道，是个瘦瘦小小的男童修奴，
而另一个，则是一本平平无奇的书册。
《凡者之道》
“是它了！”
吕封心神悸动，四处寻找着标价。
却一无所获。
“此处商品，为何没有标价？”
进楼前，温念青已经给了他自己的全部积蓄，
他本以为金丹修士的积蓄足以让他挥霍，但现在却微微有些打怵。
“此厢房，是无声竞拍，
各位贵客在柜台前匿名写下内心价位，
价高者得。
起拍四块灵石，限拍三十块。”
“遭！”
闻言，吕封暗道不妙。
初来此处，他对这方世界的物价规则一概不知，
胡乱出手，要么人财两空，要么当冤大头，甚至不喊价，连个标尺都没有。
“限拍三十...
这女人一辈子积蓄才二十块灵石！
真是废物...”
犹疑之下，吕封不由露出一丝慌乱。
或是捕捉到到了那一抹慌乱，身前一男子趁势上前搭话。
“小兄弟，远方来的？”
吕封瞧了他一眼，
浑身金银细软，像是个公子哥，
但那肤色，却显得黝黑沉稳。
“正是，敢问阁下？”
“江南李家，李大木。”
“在下外沙，吕封。”
这还是昨日在衙门里，
吕封照着地图故意记下的偏远地名。
“外沙？这可真够远的，
约莫在界域边缘了。”
李大木惊叹道。
“从那过来要走许久吧？”
“欸，外沙动荡，我出生前父母便离开故居，
作为佣兵向东南逃难了。”
这些，也都是本朝史记中记载的内容。
他挑了许久，才挑出这个又无法查证，又容易藏龙卧虎的身世。
“既如此，你我也算老乡。”
“哦？”
吕封心底扫过半抹心虚。
却见那李大木熟络地揽上他肩膀，
“我李家世代游商，
族中与各地都有通婚，
你说巧不巧，我三舅姥爷堂姑的女婿，就是外沙人！
我也算半个外沙人啊！”
李大木一脸老乡见老乡地兴奋道。
“不儿，哥们你成隆啊？”
吕封心底吐槽。但面上激动不已。
“竟如此有缘？！”
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昨日那两衙役已是快班班头，
如此地位，已超旁人，但也只能驾驭两个练气巅峰修奴。
故而一个金丹修奴的主人，定然十分引人注目。
一旦注目，
自有别有用心者，或有觊觎拉拢者，
而不管哪一种，都能为他提供所需之物——身份。
此刻的身份，
不过就是与旁人产生交互连结的几个标签罢了，
越高的身份，交互的选择也便越多。
这不，刚刚露出自己的金丹之力，立马就引来了敏锐的示好者。
“来得正是时候。”
两人闲拉西扯了几句，
总算绕回了重点上。
“李公子此行，是冲何物而来？”
吕封开门问道。
“我？
我作为游商子弟，
来此不过观摩观摩大商贾的行商之道，
交流学习嘛，
顺道，还能结交些投机的友人。”
李大木笑容和煦，倒是瞧不出真诚或算计。
“那吕兄又是为何而来？”
吕封望向眼前展品。
在一众修奴的簇拥之下，有一道典籍浮在半空。
《凡者之道》
这便是他此时最渴望的，能提高凡者境界的典籍！
但，毕竟初相识，
吕封并不打算向李大木和盘托出。
“我身上这修奴，是父母所留，
保命足够，但却不能完全为我所用，
此行，便是想买些易控的修奴，
稳扎稳打。”
“好，我就喜欢稳健的兄弟，
既如此，
我毕竟虚长你几岁，
便给你讲讲这其中门道。”
李大木带着吕封走近展厅中央。
只见这展厅前后，各有一道门扉。
“你瞧前方那道门扉，
那便是比价阁，”
李大木指着前门道。
“是众人出价之处，
有想要的宝贝，进去写下报价即可，
顺带一提，
阁内禁止携带一切修奴。
这样一来，对没有强力修奴的凡者买家，
也不至于隔墙有耳，
较为公平。”
“哦？”
吕封闻言，倒是起了些小心思。
没错，如此一来，对凡者买家的确公平些，
但他是买家，却不止是凡者。
“此刻比价才开始不久，
大家出价都较为保守，
你可以进去瞧瞧，
了解了解大致估价。”
李大木建议道。
“的确，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吕封深以为然。
...
吕封将温念青自怀里掏出，放在门前的木匣中，
随后门仆小心翼翼地搜查其身，确认没有其余令牌后，
这才为他推开门扉，
比价阁内，是一片漆黑的墙纸，和三道虚掩的门扉。
他转身走入其中一间。
全身真气凝聚在耳边，
此时，隔间的飞虫振翅，也被他收入耳底。
不多时，有二人走进隔间。
“少爷...”
一老管家恭敬开口。
“叔，在外称职务。”
那衙门典史淡道。
“是是，
典史大人，经我查证，此地财力最富裕的，
也就是那李家小子了。
不过，他八成不会跟咱争抢，
这《凡者之道》，您是势在必得啊！”
话语声被隔间门板牢牢隔绝在外，
但却顺着真气，溜进了吕封耳中。
“果然！”
吕封喜道。
外界人多眼杂，
又有修奴干扰，
只要稍加思索便能想到，
最安全的商讨之地，
正应是这比价阁内！
就算听不到什么关键信息，
这些商讨情报，对他来说也是越多越好！
而且，在绝对安全处说出的话，
也定然有其价值！
险地藏宝，安室留秘！
“也不知运气是好是坏，第一个上钩的，就是这货啊...”
吕封仔细听着隔壁的交谈。
“哼，倒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那典史出声。
“典史大人，此言何意啊？”
“若非是我那快班的侄子，昨日哭喊着说，
为我寻来一只金丹修奴！
我也不必破此钱财，
但此刻钱财要破，修奴倒不见了。”
“虽修奴不见，但典史大人还是来了此地，
说明，大人心中，已有线索了吧？”
典史冷笑出声，
“那是自然！”
而此刻，在隔间偷听的吕封，
背后则密密麻麻布满了冷汗。
“该死...
算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