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旧宫起暗棋

图未显全，人先裂信，

一子错落，满局皆寒。

昔年旧宫埋主线，

香火深处覆天盘。

问香斋·夜未尽。

焚契微光散尽，香阵在夜雨中渐息。

封轻狂投出的那块“中枢印”残牌，静静落在斋庭之中，灰影未散，烙纹犹热。

沈不疑望着那块徽章良久，低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脱离策衡的？”

封轻狂不答，只是饮尽一盏冷茶，冷笑一声：“我何曾真正脱离过？”

左念棠缓步上前，眸光如霜：“你是上一任凤谋？”

“是。”封轻狂语气平静，“那时候的策衡，未分四堂，也未染帝血。”

“那时候，我们守的不是权。”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胸口，“是这个。”

左念棠看着他。

“你曾教我，香图四卷为策衡所谋，但今夜你却阻我锁阵。”

封轻狂看她一眼，语气突转讥诮：“因为你从未见过真正的——主图。”

策衡府之中，除四卷香骨图外，尚有一物，极少人知。

主图。

并非书卷，不藏香术，而是整个策衡府最早创立时，由先帝密室中留下的唯一真图。

图名《火山十三经脉录》，记载的不只是香法，而是“香火灭国、兵策复朝”的终极部署。

“十三香只是外脉，主图才是脊梁。”封轻狂望着左念棠，“你以为你这三年在谋局，实则一直在替那幅‘主图’扫路。”

“你连目标是什么，都未真正触及。”

左念棠目光微滞。

“你说……我在替谁扫路？”

封轻狂道：“主图早不属于你我，策衡四堂如今也不再听你一人之令。”

“你以为你掌图，掌契，掌局……却不知你掌的，是一个空盒。”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而那个持钥之人……就在旧宫。”

王宫西隅·太初禁苑

旧宫封锁已五年，曾为太和皇帝登基前寝殿，今仅余一小院供香炉留灰。

此地传言藏有一密阁，名曰“烬壤”，其内供奉非神祇，而是一幅用“骨灰、香土、血契纸”三物绘就的古图。

那便是“主图”。

据传主图共分十三节，一节对应一香命，但其中第七节“逆命宫”曾毁于宫火，现仅余残画。

主图未全，策衡便永远不得其局之“真尾”。

而如今，有人，正在补图。

左念棠沉默良久。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封轻狂忽然笑了，那笑意带着一种久别重逢的残酷：“因为你太像我当年。”

“你也以为自己能左右大局，也曾以为信念胜过一切。但你终究会明白——真正的局，从不由信念起步。”

“它只由一件事决定：谁活着，谁写图。”

左念棠盯着他许久，忽然一掌挥落，焚契玉片震入地砖，一缕魂丝反卷而出，将“中枢印”卷入香灰之中。

她冷声道：“你若再言扰阵，我不认你是旧主。”

封轻狂无言，只是淡淡一笑：“你不认我，但你认图。”

“等你见到‘主图’，你就知道，你手中这一切，不过是……人设香戏。”

问香斋后阁。

沈不疑看着沈梨川，低声问：“他信了吗？”

沈梨川点头：“封轻狂是真的旧凤谋。”

“但他不再立于图外。”

“他如今，是棋盘的反手。”

沈不疑轻声：“那就让他落一子。”

“下一局，不再只斗十三香。”

与此同时，王城西隅·禁苑后宫·烬壤阁中。

一位身着内监旧袍的男子缓缓铺展一张焦黑长卷，卷中密纹闪动，一道红色脉络从“第六香命”直入残页空白。

他口中低语：“图未完，局不稳。”

“若主图归位，策衡……当弃四堂，归一魂。”

他缓缓按下食指，一滴血落入图中，残页处隐隐浮出一行字：“凤谋可换，主图不可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