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灵珍
“寻到了!”首次施法便告成功,让他难掩欣喜。
“究竟是何物?”李玄将意识探入水中,深入河底。约摸三米深的河床之上,有个勾动玄光的石头状物体,细细感应却并非石材。
表面倒像是某种物质凝结而成的朱红结晶体,拇指大小,呈六菱形状,内里流转着淡淡氤氲雾气。
不仔细端视,难以察觉。
“这,竟是变异的灵石结晶体!”
李玄压不住内心喜悦。
“真乃天不亡我。”
他下意识想拾取,意识却径直穿透此物。
反复尝试几次,均徒劳无功。
“如今我只是魂体,连青烟都吹不动,哪来干预实物的能力。”
他一顿。
“眼下只能借灵牌施展些许异能,离得远了便束手无策。”
李玄心中了然。
这倒让他想起村里老人常说的,给祖宗烧纸钱须得烧尽,否则先人拿不动,钱币也会缺角少边用不得。
“或许只有修炼多年的强大魂体,才有干涉现实的力量,甚至能变成厉魂,为祸世间。”
李玄苦笑着摇头:“自己哪有这般本事,眼下连魂体都快消散了。”
亲身感受后,他对这些传说多了几分相信。
“只能想办法让族里人把这东西捞出来了。”李玄暗忖,记下位置后继续施法搜寻,可惜意识以祠堂为中心扫遍周围一里范围,再无其他发现。
“倒是贪心了。”
不过初试便有收获,他已十分满意。
收回意识时,新的问题浮现,如何与李家族人沟通?
“民间传说先祖能托梦给后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李玄沉吟片刻:“眼下别无他法,不妨一试。”
意识飘去,他看见书房的李程龙正捧着书本,摇头晃脑念书。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李玄瞟了一眼,封面为“左传。”
他凝聚意识力,潜入李程龙识海。
很快,李程龙便觉眼皮沉重,困意席卷而来,连打哈欠,书本都有些拿不住了,坐在椅上靠着桌案,沉沉睡去。
“成了!”
李玄心喜,但随后又有了新的难处。
“如何入梦?”
魂体的羸弱,让他无法力直接施法,或是编织梦境。
“以血脉为引,灵牌为介,姑且试试吧。”
他其实并无多少把握,一切要诀是从创造残篇功法那人设想中,获得灵感,再结合前世民间传说,付诸实验。
是否能成,难以预料。
也别无办法,权当死马当活马医。
施法过程中甚至有些无法掌控,只能任血脉意识勾连施为。但隐约能感觉到,此次托梦大概覆盖了两人。
“李程龙,醒来!”
李玄轻声呼唤。
“谁?”李程龙猛然惊醒,坐起身来,目光如电扫过四周,却未见异常。
直到视线落在高祖灵牌上,此刻灵牌正泛着微光,一道白茫茫的身影从中飘出,与灵牌后方画像上的高祖别无二致。
“高祖!”
李程龙又惊又喜,忙不迭跪下:“李程龙拜见高祖。”
李玄颔首:“赤水河中有一物……你速速去取来。”
李程龙虽不明所以,却连连应下:“是,谨遵高祖之令。”
起身时一个踉跄,猛然惊醒。
“原来是梦。”
李程龙苦笑。
“可为何如此真实?”
此时青天白日,院中酒席正酣。
李程龙急忙赶往祠堂。
“二哥,你怎来了?”李程衣今日独自看守祠堂,深知祠堂涉及族人生死。但凡有风吹草动,都能将她惊动。
见有人匆匆赶来,吓得心头一跳,看清是李程龙才松了口气。
“别出声。”李程龙打断妹妹,凑近细细端详高祖灵牌,发现其上果然泛着淡淡光晕,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这不是梦,是高祖托梦!”
他又惊又喜。
“高祖亲自托梦,定是要事,我得找爹商量。”
转而叮嘱妹妹:“小妹,你好生看守,不许任何人接近祠堂。”
李程龙去往院中寻找父亲,却迎上一人。他定睛一看,是赵家小幺女,十四五样子清丽秀气,唤左娘。
两人相视一眼,匆匆移开。
“程龙哥,你念完书啦?”左娘甜甜的率先开口。
李程龙不经意间,会瞟她一眼。
应到:“嗯,我有事寻父亲,你照看好自己。”
“嗯嗯,好。”
左娘笑着答应,偷偷凝视着他背影离去。
……
李云盛父子进入祠堂,看向灵牌细细端视,果然泛着微光。
心中震惊,高祖竟真的托梦寻宝!
父子俩压低声音交谈:“程龙,你虽平日少言,却比我聪慧,说说该如何行事?”
李程龙沉吟道:“爹,高祖托梦必是真事,此物定是重要宝物,或许……能让我们踏上仙路!”
“砰”的一声,两人都被自己的猜想惊出冷汗,忙不迭压低声音,生怕被天上仙人听去。
南虚境地处灵州边缘,虽与南疆接壤,修仙之事却也有所耳闻,曾有修仙门派来收徒,可惜二郎村从未出过有灵根之人。
但仙人他们是见过的,李云盛父子二人想起那道白衣身影,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李程龙极为振奋,眼中闪过决然:“爹,事不宜迟,须得速做决断,以免夜长梦多。”
李云盛却摇头:“不妥,此刻酒席未散,我父子二人贸然离去寻宝,定会惹人怀疑。”
李程龙顿时清醒,暗怪自己被宝物迷了眼。以后断断不可如此,遇事需处变不惊。
……
直到半日过后,酒席才渐渐散去,热闹的院子重归寂静。
夜色浸染白日,给天地披上一袭墨衣。
是夜,父子三人聚首。
“程叶,你留守祠堂,我与程龙去寻宝。”
达成共识后,李云盛与李程龙悄然出发。
赤水河的河水在夜半时分冰冷刺骨,冻得父子俩打了个寒颤,李玄却倍感舒爽,连意识都清晰了几分。
二人摸黑下水,李程龙道:“爹,高祖梦中说宝物藏在方形大石旁三尺处。”
李云盛点头:“好,随我来……”
很快寻到方形石块,李云盛道:“程龙,你在石上望风,我下去搜寻。若有意外,你只管先跑,越远越好。”
李云盛说的沉重,让李程龙不觉心中一紧。
事涉仙人,难保不出什么意外。
李程龙拉住李云盛衣角:“爹,还是我下水吧。”
李云盛摇头叮嘱:“牢记我的话。”
见父亲态度坚决,李程龙只得点头应下。
黑漆漆的夜里,寂静得令人发毛。
李程龙死死的握住刀柄,直叫有任何异动,便一刀斩了出去再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程龙渐渐心急。
“爹纵然内功深厚,也怕…”
呱呱的几声乌鸦飞过直叫。条件反射,他猛地抽刀,却又顿住,最终送回刀鞘。
“原来是扁毛畜生。”
不过叫声颇为渗人,让他有些心惊肉跳,握刀的那一只手有轻微的颤动。
欲下水寻人,忽见李云盛破水而出,气喘吁吁,吐出好一口浊气,才道:“程龙,你仔细端详,是否此物?”
李程龙接过一看,正是那块泛着幽光的六菱朱红石头,拇指大小。
“爹,端是此物无疑!”
李云盛松了口气,施展内力运气,提着李程龙肩膀,几个跳跃便至岸边。
磅礴的内力迸发,将衣服水渍蒸发。
“走,速回。”
此时已近卯时一刻,天光微亮,村中已有零星竹火照明,有村民推船划桨,行人脚步匆匆上船。
父子二人快步往回赶,不想在村岔路迎面撞上一人。
李云盛父子对视一眼,眉头紧皱。
“李云辉,你怎在此处?”
莫不是在窥视祠堂?
李云辉同样眉头深锁:“怎么,只许你们在此?”
李云盛不欲多言:“罢了,借过。”
回到祖屋,李程龙忧心忡忡:“爹,李云辉怕是察觉了什么,哪有这么巧的事?”
李云盛顿了顿,摇头道:“或许只是巧合,无人泄露消息,他又如何得知?”
除非。
李云盛暗自思索:“也许债务压身,起了歪门邪路。”
李程龙急切:“爹,李云辉这厮,游手好闲嗜赌成性,无情无义,早晚是个祸害,与其留着让他窥视出祠堂秘密,引发灾祸,不如趁早杀了以绝后患。反正也是庶出族人,起不了什么波浪。”
李云盛脸色铁青,微怒:“什么嫡出庶出,若你不寻正道,又是庶出,你大哥也一并把你杀了?”
“我。”李程龙话卡在喉咙,张了张嘴。
“是,父亲。”
一时无言,只有急促的脚步声。
祠堂。
李程龙轻轻扣门,门缝瞬间露出一双紧张的眼睛张望,满是防备。
夜下那短刃银光闪闪。
李程龙心中一跳,忙出声:“大哥,是我。”
只怕说晚了,大哥条件反射之下,定要一刀捅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