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所谓交易
“真拿你们没办法.......”
男孩好不容易严肃起来的语气再次软了下去,面对两个二货他实在没有办法严肃起来。
“总之,有人设计了一个杀局,目标就是我亲爱的哥哥。”男孩看向路明珞,“你是附带的。”
“说了这么多,你想要干什么?”路明非摸了摸下巴,“感觉你不怀好意啊。”
男孩耸了耸肩,“我当然是来救哥哥的——可惜我现在说了哥哥你也不会相信的吧,不如等哥哥见到神明了再呼唤我。”
“神明?”
男孩点点头,“当然,神明。来自北欧神话的主神奥丁,骑着八足骏马斯普莱尼尔,提着世界树树枝制成的长枪昆古尼尔,独目。”
坐在驾驶位的男人忽然动了动眼皮。
“啊——果然我现在还是太弱了......”
男孩叹息一声,拉开车门,“哥哥看到祂的时候就明白了,到时候记得呼唤我的名字。”
迈巴赫的车门重重闭合,时间开始再度流淌。
男人看向后排,喊道,“系好安全带!”
路明非连忙坐好,手忙脚乱的系好安全带,周围的车窗上印着没有掌纹的手,v12发动机的怒吼在雨夜中传向远方。
“砰砰砰”
那些苍白的、没有掌纹的手敲击在车窗上,力气大的能打碎防爆玻璃。
时间又一次慢了下来。
不,只有窗外的黑影们慢了下来,男人的眼中燃起金色烈焰,迈巴赫已然突破了它设计时的最高时速。
仪表盘上的275公里每小时此时就是个笑话,迈巴赫此时的速度绝对不止275公里每小时。
事实确实如此,若是站在黑影的角度来看,此时的迈巴赫完全是在贴地飞行——甚至老式飞机的速度都赶不上它。
他们如同在大海中行驶,周围全是炸开的水幕,什么都看不清。
不知多久之后,男人眼中的金色烈焰熄灭,周遭的黑影已经完全消失了,他松了口气。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已经安全了。”男人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排的路家兄妹。
“找到出口我们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我知道你们疑惑不少,等台风过去了,我会给你们慢慢讲一遍。”
男人神色放松,只是脚下仍然把油门踩得很死,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车上,他甚至有闲心打开车载mp3,放出的音乐是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 growing》。
我车上可有两个怪物呢,今天就是神明亲自到场也别想翻起什么浪花。
男人忽然有点可惜,今天大概是看不到神明陨落的模样了。
“这歌唱的什么?他们都说是好碟我才买的,说是讲父爱的。”
车里的三个孩子都没有接男人的话,楚子航蜷缩在椅子里瑟瑟发抖,路明珞贴在路明非怀里,路明非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男人耸耸肩,孩子们大概是被吓到了,血统觉醒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受,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被强制唤醒——孩子们现在应该正忙着拼凑自己碎了一地的世界观吧。
路旁的减速标志一闪而过,上面显示前方一公里是收费站,亮白的灯光从一片漆黑中浮现。
男人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前面应该就是正常区域了,孩子们,离家不远了。”男人看了眼时间,“时间刚好够我把你们送回家——我晚上还有点事。”
迈巴赫没有减速,收费站越来越近,炽烈的白光让人觉得温暖,像是夜行人在迷雾中看见了旅社屋檐下的油灯,不由得加快脚步,到了那里就能放下一切不安。
男人热切地望向前方,儿子马上就能回家了——
车猛地减速,刹车片刺耳地嘶叫着。
“不……不对!”男人嘶哑地说。
路明非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前方的灯光透出的不仅仅是温暖,还有庄严和宏大,就像是......朝圣的人迈向神堂。
对的!那种渴望接近的心情不是在海里看见灯塔,而是虔诚的拜谒神的感觉!所以急欲亲近,急欲亲近神的光辉。
路明非不自觉的抱紧路明珞,低声喊道:“路鸣泽!”
“来啦来啦!我亲爱的哥哥,您的弟弟随时为您服务!”
男孩又出现在迈巴赫的后座上,那束白玫瑰依然摆在他的臂弯里。
“我还以为哥哥会亲眼目睹神迹之后再喊我——虽然那个时候大概晚了,哥哥姐姐只能活一个了。”
路鸣泽做了个鬼脸,白玫瑰被他随手插进放雨伞的插孔。
“那么——交换吗?”
“交换什么?”路明珞轻声问道。
“你们的生命——”路鸣泽看着路明非不善的目光迅速接话道:“当然,不是全部——哥哥姐姐各四分之一,我负责把神做掉。”
“我可是魔鬼啊——对魔鬼来说只要四分之一已经是很划算的买卖了,不是吗?”
路鸣泽摊开双手,就像是推销产品的街边小贩,那种全身上下都在表演“已经很便宜了”的味道油然而出。
如果不考虑他索取的报酬是“生命”的话。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两个人的四分之一?我们的生命是等价的吗?”
“我知道哥哥在想什么——”路鸣泽拖长了腔调,“不过很遗憾,你们的生命并不等价。”
路明珞抓住路明非的衣袖,神色焦急,但还是被路明非只手镇压,只能恨恨的用拳头敲了敲路明非的肩膀。
“不过呢,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消息是,哥哥的生命要值钱一点。”路鸣泽伸手比划了一个“一点点”。
路明非拦住迫切的想要说什么的路明珞,他轻声道,“我不是个称职的哥哥,但我得让妹妹完好无损的离开这。”
“这样吧,我出二分之一,四分之三也行,别把我妹妹扯进来。”
路鸣泽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眼泪从他金色的瞳孔中流出,他一手盖住自己扭曲的脸,一手撑着座椅让自己保持平衡。
“哥哥!多少年了!多少年多少次你都不肯交换!如今竟然为了一个赝品!”他的笑声中满是悲切。
路明非忽然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就像是放风筝的人总把风筝保持在不近不远的位置,而他正在干一件相当危险的事,风筝线似乎拉的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