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心海棠隐居
朝阳初升，薄雾笼罩着山谷，为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增添了几分神秘。青石小路蜿蜒穿过茂密的竹林，尽头是一片错落有致的青瓦房屋，这里便是海棠家族隐居之地——忘忧谷。
三千年前，海棠家族曾是斗罗大陆上赫赫有名的辅助系世家，与七宝琉璃宗齐名。然而一场神秘的诅咒降临，使得家族族人一旦超过两人同时存在，就会无缘无故地消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曾经辉煌的家族只剩下不到百人，在这偏远山谷中苟延残喘。
“老祖宗，您该用药了。“一位身着素白长裙的少女轻声说道，手中捧着一碗散发着淡淡药香的汤剂。
海棠玄机抬头，苍老的面容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他微微摇头，接过药碗却没有立即饮用。“小璃，你今年多大了？“
“回老祖宗，小璃今年十六。“
“十六...“海棠玄机叹息道，目光穿过窗棂望向远处的山峦，“我记得你父亲离开时，也是这般年纪。“
海棠璃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她知道老祖宗指的是三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为了帮助那个叫唐三的年轻人登上神位，海棠家族派出了整整三百名精锐子弟。大多数人一去不返，包括她的父亲。
“老祖宗，七宝琉璃宗传来消息，说唐三大人已经成功成神，成为斗罗大陆万年来的第十位神祇。“海棠璃小心翼翼地说道。
海棠玄机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然后呢？“
“然后...七宝琉璃宗宗主宁荣荣大人派人来，要我们全族前往宗门定居，说是要给我们更好的生活。“海棠璃的声音逐渐低沉，“但家族议会拒绝了，我们不能再失去更多人了。“
老族长沉默良久，终于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我们海棠家族欠唐三的，已经还清了。“
忘忧谷深处的一座石亭内，十几位海棠家族的核心成员围坐在一起。石桌上摆放着简单的茶点，但无人动筷。
“家族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海棠玄机环视众人，声音低沉，“三百年来，我们为唐三的大业牺牲了太多人。现在他已成神，却只顾巩固七宝琉璃宗的地位，根本忘记了当初的承诺。“
“老祖宗，那我们该怎么办？“一位中年男子问道，“我们已经没有多少精锐了，如果七宝琉璃宗强行要求我们迁入宗门...“
“他们不敢。“海棠玄机冷笑一声，“当初我们为唐三出战，是因为他承诺会帮我们解除家族诅咒。现在他食言了，我们便与他再无瓜葛。“
一位年轻气盛的青年站起身来，眼中燃烧着怒火：“老祖宗，我实在想不通！当年父亲带领我们支援唐三，三百族人只回来十二人！现在他成神了，为何不帮我们解除诅咒？难道我们海棠家族的血汗和生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住口！“海棠玄机厉声喝道，“不可对神明不敬！“
青年咬紧嘴唇，最终坐下，但眼中的怒火未减。
就在此时，一名哨兵急匆匆跑进石亭：“不好了！七宝琉璃宗的人又来了！“
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多少人？“海棠玄机沉声问道。
“约莫三十人，领头的似乎是宁荣荣宗主的亲传弟子，名叫柳如烟。“
海棠玄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又是为了那件事。“
七宝琉璃宗的使者们站在石亭外，为首一位身着翠绿长裙的少女神情倨傲。
“海棠家族好大的架子，宁宗主亲自派人送信，你们竟敢不理会？“柳如烟冷声道。
海棠玄机拄着拐杖缓缓走出：“柳姑娘，我们只是山野小族，不敢打扰宁宗主的清修。不知这次又有什么贵干？“
“老东西倒是客气。“柳如烟环顾四周，语气中带着轻蔑，“宁宗主体恤海棠家族遭遇，特命我等前来，邀请全族迁往七宝琉璃宗定居。宗门会为各位提供最好的资源，解除你们的后顾之忧。“
“多谢好意。“海棠玄机平静地回应，“只是我家族已有安身之所，恕难从命。“
柳如烟脸色一变：“老族长莫非不识抬举？宁宗主亲自下令，你们竟敢拒绝？“
“不是拒绝，而是不屑。“一个冰冷的声音从石亭后方传来。海棠璃缓步走出，目光如刀直视柳如烟，“三百年前的承诺，你们可还记得？“
柳如烟冷笑一声：“什么承诺？海棠家族为唐三大人献出三百精锐，这是大功！如今唐三大人已成神，自然会庇护海棠家族。你们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荣幸？“海棠璃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父亲带领一百二十名族人跟随唐三大人出征，只回来五人！我母亲在后方支援，也死在了战场上！这就是你说的荣幸？“
柳如烟皱眉：“战争总是有牺牲的...“
“牺牲？“海棠璃上前一步，压抑着怒火，“你们七宝琉璃宗有损失吗？你们的族人可有伤亡？我们海棠家族为你们卖命，换来的却是家族诅咒依旧，族人日渐凋零！“
气氛骤然紧张，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海棠玄机抬手制止了准备出手的族人：“柳姑娘，回去告诉宁宗主，我海棠家族自有打算，不劳费心。“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冷笑：“老族长好大的口气！既然如此，就请等着七宝琉璃宗的怒火吧！我们走！“
目送柳如烟一行离去，海棠玄机长叹一声，身形突然一晃，险些摔倒。海棠璃连忙上前搀扶。
“老祖宗！“
“无妨。“海棠玄机摆手，目光却异常坚定，“小璃，召集所有族人，即刻起召开家族大会。“
夕阳西下，忘忧谷内聚集了所有的海棠族人。老老少少，面容各异，但眼中都带着同样的疑问与期待。
海棠玄机站在高台上，环视着自己的族人。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三百年前那个决定支援唐三的时刻。
“各位族人，今日召集大家，是要做一个重要的决定。“老族长的声音虽然苍老，却异常坚定，“三百年来，我们为唐三的大业牺牲了太多。如今，他已成神，却违背诺言，不帮我们解除诅咒。七宝琉璃宗又想利用我们，巩固他们的地位。“
台下一片哗然，族人们纷纷议论。
“老祖宗，我们该怎么办？“有人问道。
海棠玄机深吸一口气：“三百年前，我们选择支持唐三，是因为相信他会改变斗罗大陆的格局，让辅助系魂师不再受歧视。但现在看来，我们错了。“
“那我们为何不离开？“一位年轻人问道，“离开这忘忧谷，去寻找新的生活。“
“不行！“海棠玄机摇头，“诅咒仍在，我们一旦离开这里，族人必定会大量死亡。这是我们祖先留下的禁制，为的是保护家族血脉不断绝。“
就在此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族长，我想起来了。传说我们家族初代先祖曾留下预言：有朝一日，当家族面临抉择之际，血月当空，诅咒自解。“
“血月当空？“海棠玄机皱眉，“那是多久一次的天象？“
“百年一遇，明日正是血月之夜。“
海棠玄机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明日血月当空，或许就是我们解除诅咒的机会！“
夜深了，海棠璃独自来到家族祠堂。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祖先牌位上，给整个祠堂蒙上一层银白色的光辉。
她跪在祖先牌位前，低声道：“先祖们，三百年来，我们一直遵循您的遗训，守护着这个家族。但今天，我们似乎走到了尽头。老祖宗决定利用血月解除诅咒，但成功率只有三成。如果失败...“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璃儿。“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海棠璃转身，看到老族长拄着拐杖站在门口。
“您也来了。“
海棠玄机点点头，走到牌位前，轻声道：“我这一生，见证了海棠家族的兴衰。三百年前，我力排众议支持唐三，是因为我相信他会带来一个新时代。但现在看来，我错了。“
“老祖宗，我们真的只能依靠那虚无缥缈的血月吗？“海棠璃问道。
海棠玄机沉默片刻：“除此之外，我们别无选择。七宝琉璃宗不会真心帮我们，唐三也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没落的家族违背自己的承诺。“
“那如果我们失败...“
“那就离开。“海棠玄机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三百年来，我们第一次有机会摆脱诅咒的束缚。无论成功与否，血月之夜都将是我们命运的转折点。“
血月当空，整个忘忧谷笼罩在一片诡异的红色光芒中。海棠家族的所有族人聚集在山谷中央的祭坛前，按照古老的仪式排列成阵。
海棠玄机站在阵眼处，手持一根已经传承了三千年的水晶杖。他环视四周，看到族人们眼中的恐惧与期待。
“开始吧。“老族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族人们开始吟唱古老的咒语。声音起初微弱，渐渐变得整齐而洪亮，在山谷中回荡。血月的光芒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变得更加明亮，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海棠璃站在阵外，紧张地看着这一切。她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如果失败，不仅诅咒无法解除，七宝琉璃宗也一定会趁机对他们下手。
水晶杖顶端的宝石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与血月遥相呼应。海棠玄机的身体开始颤抖，脸上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仿佛年轻了几十岁。
“成功了！“有人惊呼。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从天而降，一道刺目的金光直射向祭坛。海棠玄机面色一变，急忙撑起防护罩，但为时已晚。
金光击中了水晶杖，强大的能量波动瞬间席卷整个祭坛。族人们的吟唱声戛然而止，许多人已经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老祖宗！“海棠璃冲上前，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
烟雾散去，海棠玄机依然站立，但气息微弱。他看着手中已经破碎的水晶杖，眼中满是绝望。
“预言...是假的...“
就在这时，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直奔海棠玄机后心！
“小心！“海棠璃大喊一声，扑向前去。
箭矢擦过她的肩膀，钉入老族长的后背。海棠玄机缓缓转身，看到远处山崖上站着几个身影，为首的正是柳如烟。
“交出家族至宝，饶你们不死！“柳如烟冷声道。
海棠玄机咳出一口鲜血，苦笑道：“原来如此...七宝琉璃宗早就知道血月之事...“
“知道又如何？“柳如烟冷笑，“那是你们家族的秘密，与我们无关。现在，乖乖交出'海棠之心'，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全尸。“
海棠璃扶起受伤的老族长，咬牙道：“你们休想！“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柳如烟挥手，身后的七宝琉璃宗弟子立刻摆出攻击阵势。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海棠璃突然发现老族长的手正在悄悄指向祭坛后方。顺着那个方向，她看到了一块不起眼的石碑。
“妈，小心！“海棠璃推开花容，一道寒光闪过，柳如烟的箭矢擦过她的发梢。
混乱中，海棠玄机低声道：“璃儿，按我刚才的指示做...“
海棠璃会意，高声喊道：“所有人，按计划行事！“
族人们迅速行动起来，虽然大多数人都受了伤，但他们依然配合默契。几名年轻族人冲向山崖，引开七宝琉璃宗的注意。
“你们去哪？“柳如烟察觉到了异常。
“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海棠璃喊道，随即拉着老族长向祭坛后方跑去。
柳如烟冷哼一声，带着几名高手紧追不舍。
祭坛后方，海棠璃推开一块看似普通的石板，露出一个隐秘的地道入口。她扶着老族长迅速钻入，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块翠绿的令牌。
“血契令！“柳如烟追到洞口，看到令牌后脸色大变，“那是唐三大人赐予你们的信物！“
海棠璃冷笑：“是的。当年我们为唐三大人立下汗马功劳，他赐予我们这块令牌，承诺永远庇护海棠家族。可惜，他食言了。“
“交出令牌，否则死！“柳如烟厉声喝道。
海棠璃毫不犹豫地将令牌捏碎，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瞬间扩散开来。
“不！那是血契令！一旦损毁，你们家族成员体内的契约也会解除！“柳如烟惊恐地喊道。
海棠璃冷笑：“那就请你转告唐三大人，海棠家族不再欠他任何东西了。“
随着血契令的碎裂，所有海棠族人身上的金色纹路开始消退。海棠玄机欣慰地看着这一幕：“终于...结束了...“
就在此时，整个山崖突然剧烈震动，一股强大的能量风暴席卷而来。柳如烟见状，急忙下令撤退。
“撤！立刻撤！“她大喊道，随即带着手下逃离了山谷。
能量风暴过后，忘忧谷恢复了平静。海棠璃扶着老族长走出地道，发现所有族人都安然无恙，而那些曾经困扰他们三百年的金色纹路已经消失不见。
“诅咒...解除了...“海棠玄机虚弱地说道，脸上浮现出解脱的笑容。
海棠璃泪流满面：“是的，老祖宗，诅咒解除了。“
月光下，海棠家族的成员们相互扶持，离开了生活了三百年的忘忧谷。前方是未知的旅途，但他们心中充满了希望。
“老祖宗，我们去哪里？“一位年轻人问道。
海棠玄机望着远方，目光坚定：“去寻找新的家园，去开创属于海棠家族的新纪元。“
月光如水，洒在这支踏上新征途的家族身上。三百年的屈辱与牺牲已成过去，等待他们的将是未知的未来与无限的可能。
而此时的七宝琉璃宗，唐三坐在神座上，眉头紧锁。他感应到海棠家族的血契令被毁，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传令下去，派精锐前往忘忧谷！“他冷冷地说道，“无论如何，都要带回海棠家族的人！“
身后，宁荣荣皱眉道：“唐三，你真的打算违背诺言吗？“
唐三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成神之后，有些承诺已经不再重要。况且，海棠家族知道的太多了。“
宁荣荣摇头：“你这样做，恐怕会引起公愤。辅助系魂师本来就对你不满...“
“随他们去。“唐三打断道，“我意已决。“
夜深人静，唐三独自站在神殿顶端，望着远方的星空。他心中明白，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为了成就神位，他不惜背弃承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但此刻，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涌上心头。他忽然想起三百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海棠玄机对他说的话：“辅助系魂师的荣耀，不应被遗忘。“
唐三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这丝迷茫就被坚定的神色所取代。
“对不起，海棠家族。“他在心中默念，“这是必要的牺牲。总有一天，我会证明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星光下，唐三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他已经成为了神，却也失去了作为人的情感与牵绊。这条成神之路，或许注定是一条孤独的不归路。
而在远方，海棠家族的成员们已经踏上了新的旅程。他们不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但至少，他们不再被诅咒所束缚，也不再欠任何人任何东西。
这是一个关于背叛与救赎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家族与传承的故事。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