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染幽冥
暴雨冲刷着青冥山麓的密林，许星辰在泥泞中艰难前行。他右肩的伤口已经泛出诡异的青紫色，那是阴尸宗铁甲尸傀留下的尸毒。三天前从乱葬岗逃出来后，追杀他的队伍又多了一方势力。
“找到那小子！他偷学了《九幽黄泉经》！“
粗犷的吼声穿透雨幕，许星辰屏住呼吸缩进腐朽的树洞。透过雨帘，他看到五名阴尸宗弟子正在林间搜寻，每人身后都跟着两具浑身长满绿毛的尸傀。那些尸傀的鼻子不断抽动，显然是在追踪他身上的血腥味。
丹田处那缕阴寒的灵力又开始躁动。自从吸收了古玉中的《九幽黄泉经》，这缕灵力就像有自我意识般，每当遇到危险就会疯狂游走。此刻它正不断冲击着许星辰的经脉，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杀...吞噬...“
若有若无的低语直接在脑海中响起，许星辰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那声音和乱葬岗女尸如出一辙，却更加清晰，仿佛是从他灵魂深处发出的呼唤。
“这边有血迹！“
沉重的脚步声逼近，许星辰看到一双沾满泥浆的靴子停在树洞前。他握紧从尸体上捡来的短刀，发现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布满蛛网般的黑丝——就像那半块古玉上的纹路。
“小老鼠，找到你了。“
树皮被粗暴地撕开，一张布满刀疤的脸探了进来。许星辰认得这人，阴尸宗外门执事赵戾，以活剥人皮著称的魔头。赵戾的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把《九幽黄泉经》交出来，我给你个痛——“
短刀刺入咽喉的触感比想象中柔软。
许星辰自己都没意识到何时出手的，等他回过神时，赵戾已经捂着喷血的脖子跪倒在地。其余四人立刻包围过来，尸傀发出刺耳的尖啸。
“杀了他！抽魂炼魄！“
四具尸傀同时扑来，许星辰本能地翻滚躲避，却还是被一具尸傀的利爪划破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中，那股阴寒灵力突然爆发了。他的视野瞬间染上血色，看到赵戾尸体上飘起缕缕红雾。
“吞下去...“
许星辰的喉咙不受控制地蠕动。理智告诉他这是邪术，但求生的本能更加强烈。当第一缕红雾钻入鼻腔时，他仿佛尝到了陈年佳酿，全身毛孔都舒展开来。更多的红雾从赵戾七窍中涌出，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口鼻。
“他在吞噬魂血！快阻止他！“
一道火符迎面飞来，许星辰却觉得那火焰慢得可笑。他轻轻侧身，发现自己能清晰看到符箓上每一笔朱砂纹路的燃烧轨迹。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后背的伤口也不再疼痛。
“这就是...力量？“
许星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发现那些黑丝已经蔓延到手腕，在皮肤下组成诡异的符文。当他再次抬头时，四名阴尸宗弟子惊恐的表情在他眼中如同静止。
杀戮变得异常简单。
第一个人的心脏被他徒手掏出时还在跳动；第二个人的脑袋旋转了三圈才掉下来；第三个人想逃，却被许星辰隔空一抓，整个人爆成一团血雾。最后那个年轻弟子跪地求饶，却被失控的尸傀咬断了脖子。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透云层照在积水上，映出一片血色。许星辰站在五具尸体中间，贪婪地吸收着飘散在空中的魂血。每吸收一缕，体内的灵力就壮大一分，脑海中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很好...继续...“
当最后一缕魂血入体，许星辰突然跪倒在地。他的五脏六腑像被千万根钢针穿刺，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血海中的白骨王座、锁链缠绕的黑色典籍、还有一双在深渊中睁开的黄金竖瞳...
“啊！“
剧痛持续了整整一刻钟才渐渐消退。许星辰浑身湿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当他终于能站起来时，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异常苍白，手背上浮现出蛛网状的暗纹——就像尸体上出现的尸斑。
“比预计早了三天。“
清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许星辰猛地抬头，看到槐树枝桠上坐着个撑红纸伞的少女。她穿着绣有曼珠沙华的黑色罗裙，裸露的脚踝上缠着青铜铃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安梦婷。“少女轻盈地落在他面前，纸伞微微倾斜，露出半张苍白的脸，“不错这次试炼勉强算合格！”
许星辰本能地后退，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安梦婷的伞面上画着百鬼夜行图，那些恶鬼的眼睛似乎都在盯着他看。
“味道如何？“她突然凑近，冰凉的手指抚过许星辰沾血的唇角，“第一次吞噬魂血的感觉。“
许星辰想说话，却吐出一口黑血。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变得异常尖锐，舌尖能尝到血液中蕴含的恐惧与怨恨。
“看来反噬开始了。“安梦婷退后一步，纸伞轻转，“《九幽黄泉经》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练的。“她突然用伞尖挑起许星辰的下巴，“不过你比前几个试验品坚持得久些。“
试验品？许星辰混沌的大脑捕捉到这个词。他想质问，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安梦婷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轻笑一声：“你以为乱葬岗的古玉是意外？“
月光突然暗了下来。许星辰看到安梦婷腰间别着一把造型古怪的青铜钥匙，钥匙上刻着与古玉相同的纹路。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少女的影子在月光下分明长着三头六臂。
“阴尸宗的人快到了。“安梦婷突然转头看向密林深处，“想活命就跟我来。“
她转身走向密林更深处，红纸伞在月光下像一盏引魂灯。许星辰发现自己又能动了，但双腿却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体内的灵力异常活跃，似乎在欢呼雀跃。
走出十几步后，许星辰突然听到身后有细微的水声。他回头看去，骇然发现五具尸体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后面。最前面的赵戾脖子上还插着那把短刀，独眼里泛着绿光。
“别管他们。“安梦婷头也不回，“你的魂血唤醒了尸奴，以后就是你的跟班了。“
许星辰想问她到底要带自己去哪，却听到一阵奇异的铃声。那声音不像来自现实，倒像是从他脑海中直接响起。随着铃声越来越急，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安梦婷的背影时而变成白骨，时而化作黑雾。周围的树木长出人脸，地面渗出粘稠的血浆。许星辰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听懂那些树脸的低语——
“又一个祭品...“
“黄泉之门要开了...“
“这次能成功吗...“
“专注！“安梦婷冰冷的手突然拍在他额头上，“《九幽黄泉经》在改造你的五感，别被幻象迷惑。“
许星辰大口喘息，发现那些异象暂时消退了。但当他低头时，看到自己的影子变成了一个没有面孔的人形，正做出与他不同的动作。
“我们到了。“
安梦婷停下脚步。面前是一棵枯死的老槐树，树干上刻着与古玉相同的符文。她取下腰间的青铜钥匙，插入树干上一个几乎不可见的锁孔。
“欢迎来到黄泉宗外门试炼场。“钥匙转动时，安梦婷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接下来的九个月，你会经历比死亡更痛苦的考验。“
槐树树干缓缓裂开，露出一个血色的漩涡。许星辰闻到浓重的腐臭味，还听到无数痛苦的哀嚎从漩涡深处传来。他想逃跑，身体却被无形的力量推向漩涡。
“为什么选我？“在坠入漩涡前的最后一刻，许星辰终于问出口。
安梦婷撑着红纸伞站在漩涡边缘，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因为你已经死了啊，傻瓜。“
许星辰还没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就被血色漩涡彻底吞噬。下坠的过程中，他最后看到的是安梦婷腰间那把青铜钥匙上，刻着两个小字：
“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