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草园寻药
突袭，扑咬，注毒，松口。
一气呵成。
蛇影化作残相，毒牙闪烁寒芒，竖瞳缩成细线，蛇躯如绷弦般后撤三丈。
顾白做完一切，退身拉开了距离。
那黄皮子面露惊恐，正捂着伤口。
蛇毒侵蚀血肉，化作紫色的暗纹在他皮下蔓延，状若幽冥鬼爪。
“怎的，你这黄皮子，修了妖力，忘记修脑子了？”
三声乌鸦厉啸，划破寂静。
风卷起满地黄毛。
顾白盘踞于黄鼠狼的身上，身躯伤口再度渗出血珠，滴落黄鼠狼僵直的身躯上。
“他奶奶的，这味儿真够骚的。”
顾白连忙远离，蛇信都不敢吐。
那股子臭鸡蛋混合着腥臊，正从黄鼠狼的尸体上散发蒸腾，直冲天灵。
“呸，臭到发辣，你这黄皮子，肉炖好，你蛇爷都不吃。”
顾白嫌弃离开，“半斤肉，得放十斤的八角、桂皮、葱姜蒜吧？”
“嗯……那很会卤咯。”
吐槽归吐槽，顾白眼下还有要事要办。
“刚那黄皮子说的玄尾草，能解妖力侵蚀？”
顾白强打精神，开始赶路。
“不过那黄皮子临死，怎的一直想往西边沼泽跑，奇了怪了……”
夜幕下，篱笆墙。
藤椅晃在石臼旁，碗筷轻响稻米香。
蟋蟀爬到竹竿上，借着晚风唱月光。
顾白的竖瞳微微一缩，在银辉下闪烁光芒。
一处小院。
白日里他曾见过。
他悄悄缠在篱笆上，院后田里，七歪八扭的脚印，还带着新鲜泥土气息。
是白日里那人类的居所，顾白闻到了草木的味道。
苦涩，辛香，回甘。
“不知有没有那玄尾草。”
“嗯，还有一股饭味，有点香是怎么回事……”
顾白信子吐着，观察着四周。
“蠢蛇才走正门。”他轻笑一声，蛇躯扭动，绕到了东墙根，鳞片擦过青苔，他放缓了力道，避免被那屋内之人发觉。
倒不是危险。
顾白不是很想与人类打交道。
他现在是蛇。
一条正儿八百的白蛇。
也是一条，即将失去神志的白蛇。
受伤的身躯，刺激着他的神经。
倒计时越走越快，远超正常时间流速。
顾白眼神一冷，他要加快动作了。
白色蛇身从篱笆缝隙中挤过，他来到了屋后药园。
顾白眼神搜索着，在月色下辨别并不容易。
他不确定这药园中是否有他想要的草药。
他不确定那玄尾草是否有效。
“等等……”
顾白身子突然一顿。
“我认识草药吗？我就在这看？”
蛇信悻悻地吐了吐，耳畔系统提示音再起。
【距离失智时间：48时辰】
“你他mua的，一刻钟减了俩时辰？”
死马当活马医。
顾白硬着头皮，在药园里搜索着。
转过几个弯，几株草植映入他的眼帘。
草茎盘曲，墨绿叶片，层叠交错。
顾白盯着随风摇曳的植株，心中打鼓。
“看着像……”
“试试？”
蛇信卷起草药就要往嘴里塞，突然僵在半空。
“不会有毒吧，要不少吃点？”
嚼嚼嚼
吧唧吧唧
顾白嚼着，齿间墨绿汁液滴落。
“嘴巴有点麻麻的……这玩意内服还是外敷？”
“等等，那黄皮子说要'一起炖了'……”
顾白想了想，甩头将药渣吐在地上，“焯！怪不得越嚼嘴越麻！”
正当此时。
身后木门突然吱呀洞开。
有脚步声！
顾白身形一怔，蛇类的本能驱使他闪身隐藏。
他蛇尾扫过墙角，上身直立，一双竖瞳死死盯着。
一个人类。
顾白蛇信吐着。
少女身上散发的气味让他双眼微眯。
白日山雀坠落时，正是这气息裹着草药味掠过鼻尖。
软糯女声带着困意，“什么东西在......有蛇！”
瞥见月光下盘踞的蛇影时，她骤然清醒。
微风吹在少女裙裾上，她举着药杵一愣，退了两步。
“诶，是你？”
那少女似是认出，却也没敢上前，但一双眸子里满是好奇。
顾白蛇身一抖，蛇骨节节脆响，更直立了三分。
非必要，他并不想对人类出手。
若是……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山雀你怎么没吃？”
少女怯怯说道，见那白蛇没回话，随即悻悻说道。
“原来是开智但没修为的小蛇……”
言罢，她鼻子皱了皱，“怎么一股子黄鼠狼的骚味，怕是那玩意儿又来偷药了……”
顾白汗颜，此刻没说话。
一双竖瞳盯着少女的裙间。
春光，寂夜，微风浮动。
忽得，那少女注意到了地上草渣，又看了看白蛇身躯。
“玄尾草……”
她突然噤声，杏眼瞪得滚圆：“你身上怎么有鹿妖的妖气？”
言罢，她又莞尔一笑，“也是，只有没修为的妖兽才会被妖气侵蚀……”
“不过你这也挺耐揍的啊，平常小蛇沾染筑基妖兽的妖气，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顾白眼睛溜溜地盯着她。
那少女一愣，却又轻笑，声若铃响。
“这玄尾草要裹了晨间露珠，外用才有效果，”那少女俯身，摘下身旁最嫩的几片玄尾草叶，小心放在白蛇面前不远处。
“这玄尾草要嫩叶才效果最好……”
似是有些担心被那白蛇咬，她放下，很快收回手来。
“行了，等早上收些露珠，你自己应该会用药吧？”
顾白不语，只是默默地用蛇尾卷起面前草叶。
很是滑溜。
没拿起来。
顾白有些尴尬，蛇信丝丝吐着。
“诶呀，你这笨蛇。”那少女见状也是一笑，伸手便捡起地上草叶，递给眼前白蛇。
只是此刻她突然反应过来，眼前是一只活生生的蛇！
她手僵在空中，微微颤抖。喉头滚动，那少女默默咽了一口唾沫。
此刻拿着草叶的手，收回也不是，举着也不是。
顾白似是看出她的窘迫。
这女娃倒是傻的可爱。
顾白心中轻笑一声，蛇首微微向前伸出。
那姑娘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她有心立马收手，却又怕动作太大，惊着那白蛇。
若是被咬上一口……
她的掌心已有汗水，浸在手中草叶上。
‘呼’
她忽得松了一口气，急忙站起，擦了擦掌心手汗，似心有余悸。
还好这白蛇没有太多攻击性……
顾白方才小心翼翼从那姑娘手中，衔过草叶，默默退后几步。
他看得出来那姑娘害怕自己。
其实刚才，顾白蛇尾也在颤抖。
将口中草叶递到蛇尾，好生卷住，顾白竖瞳幽幽地看了一眼那少女。
“谢了。”
顾白淡淡开口，却惊地那少女一声惊呼。
“你会说话啊？你是筑基蛇妖？”
忽得，她又面露疑惑，“筑基妖兽也会被外来妖力困扰吗？”
顾白无语，只是又深深看了一眼那姑娘裙间。
“你腰间药囊的雄黄粉，撒裙子上了……”
顾白离去，最终幽幽说道。
“啊？”那少女一愣，连忙俯身查看，却不小心剐蹭到一侧竹竿，吃痛捂住。
顾白身形一顿。
他猛的转头。
白色的蛇身颤抖着。
他的眼中再次布满血色！
【距离失智时间：44时辰】
【距离失智时间：40时辰】
系统提示音不断传来，而顾白此刻却置若罔闻。
他的呼吸逐渐急促。
那少女小腿，一抹赤色浮现。
鲜血，人类的鲜血。
顾白信子从嘴角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