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外来人
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日光懒洋洋地洒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街边的铺子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忽然，一阵轻微的骚动打破了这份平静，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快看呐，那是个啥人？”众人纷纷扭头张望，只见一个身着灰袍、身形略显佝偻的身影，正沿着街道缓缓走来。此人模样奇异，打扮好似道人的模样，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几缕乱发被风吹得肆意飞舞，可那道袍破旧不堪，满是补丁，褶皱处还沾染着星星点点的泥污，看着又不像个正经道士。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走路的姿势，两只脚似乎不一样长，走起路来一高一低、一瘸一拐，步伐怪异，每迈出一步，身体都随之大幅度地晃动，仿佛随时都会摔倒，却又总能稳住身形，摇摇晃晃地前行。他几乎不说话，一路上沉默不语，唯有那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发出“簌簌”的声音，为这份诡异又添几分神秘色彩。
这般奇特的模样，瞬间吸引了镇上孩子们的注意，他们先是远远地围成一圈，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外来者，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咋长成这样啊？走路好奇怪。”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扯着身旁小伙伴的衣角，小声嘟囔道。“说不定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怪人呢。”一个稍大些的男孩煞有介事地猜测着，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好奇的光芒。
孩子们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开始慢慢靠近，可每当他们试图再往前凑凑，那道人模样的人便似有所察觉，随意地侧身或者挪动脚步，看似毫无章法，却总能恰到好处地让孩子们始终无法真正靠近他，始终和他们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有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眯着眼，瞄准那道人，用力扔了过去。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朝着道人飞去，可就在即将击中的瞬间，道人只是微微侧身，那石子便“嗖”地一声擦着他的衣角飞过，落在一旁的泥地里，溅起一小撮尘土。孩子们见状，先是一阵惊呼，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笑，可笑声中又夹杂着一丝惊叹与畏惧，对这个神秘人的好奇愈发浓烈了。
人群中的齐墨，自那道人出现起，便紧紧盯着他，一刻也未曾移开目光。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父亲昨晚所讲的故事，那些关于仙人、关于修炼者的传说。父亲说，仙人都有着超凡脱俗的本领，能腾云驾雾、点石成金，还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看着眼前这个行为举止怪异、又总能轻易避开孩子们靠近的人，齐墨越想越觉得，他一定就是仙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向往。
齐墨今年不过十二岁，正是对世间万物充满好奇与幻想的年纪，听了父亲讲的那些光怪陆离的修炼故事后，一颗心早已被那神秘的修炼世界所深深吸引，满脑子都是成为修炼者、踏上仙途的憧憬。此刻，这个疑似仙人的道人出现在眼前，对齐墨而言，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齐墨毫不犹豫地跟在了道人身后，一步也不敢落下。起初，他还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生怕引起道人的反感，可随着道人越走越快，渐渐远离了热闹的镇中心，朝着镇外走去，齐墨心中虽有些忐忑，却咬了咬牙，加快脚步跟紧。
沿途的景色从熟悉的街道、房屋，逐渐变成了田野、树林，齐墨心中不免有些打退堂鼓，他从未独自一人走到这么远的地方，对未知的恐惧开始在心底蔓延。可一想到一旦停下，就等于放弃了这个或许能踏入修炼世界的机会，他又鼓起勇气，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不多时，他们便出了镇子，眼前是一条狭窄的山间小路，两旁杂草丛生，偶尔还能听见不知名的虫鸣鸟叫。齐墨望着前方蜿蜒曲折、不知通向何处的小路，心中一阵发怵，双腿也有些发软，可他的目光落在前方那道摇摇欲坠却又始终稳步前行的身影上，想起昨晚故事里那些修炼者历经千难万险、终成大道的情节，还是坚定地跟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久，齐墨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汗水早已湿透了他的衣衫，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滴在脚下的泥土里。就在他几乎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道人终于停下了脚步，齐墨也累得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抬起头，这才发现，他们身处一个山谷之中，四周峭壁林立，谷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仿若仙境一般，又透着几分阴森神秘。
道人缓缓转过身，看向齐墨，这是他一路上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孩子。齐墨被他看得有些紧张，不自觉地低下头，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人会如何处置自己。良久，道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仿若从岁月的深处传来：“小子，你为何一直跟着我？”
齐墨鼓起勇气，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我……我想跟您修炼，成为像您一样的仙人！”道人听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那笑声在山谷中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笑罢，道人上下打量着齐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说道：“看你一路跟来，倒也有些毅力。既然如此，我便带你去一个地方，不过，到了那儿，可就由不得你后悔了。”齐墨一听，心中大喜，忙不迭地点头，连声道：“我不后悔，我不后悔！”
随后，道人带着齐墨继续前行，在山谷中七拐八绕，不多时，来到一面山壁前。道人伸出手，在山壁上轻轻一拍，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山壁竟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洞内黑漆漆的，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齐墨心中一阵害怕，可一想到即将踏入修炼的世界，还是强忍着恐惧，跟着道人走了进去。
洞内的通道狭窄昏暗，墙壁上不时有水滴落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洞中显得格外清晰。走了许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他们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山洞之中。山洞四周点着火把，将洞内照得亮如白昼，只见洞中有许多人，或站或坐，个个神情冷漠，衣着打扮与镇上的人截然不同，透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
齐墨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道人便带着他来到一个老者面前。老者白发苍苍，面容枯槁，眼神中透着一股凌厉的寒意，让人望而生畏。道人对齐墨说道：“这便是我们阴尸宗的长老，从今往后，你便是阴尸宗的一名杂役弟子，好生在这里伺候着，若有半点懈怠，定不轻饶！”
齐墨这才知道，自己跟随的这个道人，竟是来自一个名为阴尸宗的门派，虽与他心中想象的仙门有些出入，但一想到终于有机会踏上修炼之路，心中还是满是欢喜，忙不迭地向长老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弟子齐墨，拜见长老！”
从此，齐墨便在阴尸宗开始了他的杂役生活，每日天不亮便要起身，打扫庭院、挑水劈柴、伺候各位师兄师姐，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