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面包与羊奶
最近那间屋子是不是又有人住进去了？
乔克颤颤巍巍的端上一碗羊奶，哈比亚喝了一口，便吐了出去。
“这是什么，这根本不是羊奶，我的面包呢？”哈比亚有些生气，就算面包这么难吃，终归能填下肚子。
乔克用他那双浑浊的眼珠，呆呆的看着羊奶，嘴中喃喃道：“哪有什么面包，哪有什么羊奶。”
这是什么意思？哈比亚疑惑，正想开口询问，乔克早就离开来了。
‘真是个怪异的老头。’
这碗羊奶就倒了吧，哈比亚来到了守墓屋前。
这是一间用稻草加上几根木头，搭建的房子，稍微一点风刮过，就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塌了。
推开房门，里面十分的简洁，杂菜编制的席子铺在地上，然后就是一张三角凳，摆在墙角。
三角凳上摆放着的，是不该出现在这间屋子中的东西——一身西装和一副金丝眼镜。
哈比亚走近一看，在金丝眼镜的旁边，还摆放着一块华丽的怀表。
正当哈比亚将怀表拿到手中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哈比亚慌张的从后面的窗户翻了出去。
推开门的是杜逸迪，他便是金丝眼睛的主人，他走进屋中反手便将门关上
杜逸迪跪倒在地，双手在胸前画起了十字架，嘴中还在念叨着经书内容。
经书的内容十分的笼长，而且繁琐。
哈比亚在窗后掏出了手枪，现在只要他站起身来，就能将这个离他三米远的恶魔送入地狱。
每当这种时刻，哈比亚的心跳就会加速，周围的环境就会十分的安静，手中的怀表哒哒走动声，在这一刻无比的巨大。
打开怀表，在精致的外壳后面是被腐蚀了的内壁，被涂抹的金色颜料早已脱落，最长的秒针也断成了两节，哈比亚若能跟自己的怀表做个对比，就会发现时间根本就不准确。
但是，在怀表的另一半上，一个笑得十分开心的小男孩，他的眉毛与眼角一同朝上扬起，露出的整排白牙，能另人都心觉喜悦。
哈比亚最后也是没能下手，也许是在这之前，他就从来都没有亲自动手处决过任何一位魔鬼。
哈比亚回到了旅店，他打算离开这里，但火车还要四天才能到来，这周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小镇的存在。
乔克在这一刻不合时宜的端上一碗汤来。
哈比亚仔细大量了片刻，这沸腾的汤中还滚动着几片肉片，哈比亚的眼睛都瞪直了，这让他联想到昨晚的事情。
乔克还在兴奋的说：“这汤可新鲜了，我可炖了好久。”
哈比亚只觉得反胃想呕吐，乔克看他脸色不好，似要将碗给打翻，也不顾这是一碗滚烫的食物，马上用他那布满褶皱的手把碗给夺了过来。
一口喝下，露出一副满足的神色，还喳喳嘴在回味着什么。
凭什么一个连面包都快吃不起的人能吃得起肉？
哈比亚掏出了手枪指着乔克，但乔克并不惧怕，他还是在慢慢的品尝着，浑浊的泪水从眼眶中生硬的挤出一滴。
又从喉咙内沙哑的挤出一句：“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尝过肉的滋味了，人生值也。”
哈比亚也不用在去了解什么真相了，真相已经在眼前了。
“你已经疯了，你们这群恶魔。”
屋外老人们散发着那绿油油的眼睛注视这一切。
“哎，当初我早就说过不能留着他，我干过这么多次了，第一次遇见心软的恶魔。”杜逸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哈比亚笑了笑。
“这位先生你能将我的怀表还给我吗？”
“谢谢。”怀表被杜逸迪小心的放到内衣口袋处，转身便要离开。
“你现在还不能走”哈比亚拦住了他，“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杜逸迪耸耸肩膀道：“如你所见。”
“为什么？”
“活下去。”
“你们的面包你们的羊奶呢？”
杜逸迪指着乔克道：“你猜猜他有羊吗？你再猜猜他的面包从何处来的。”
哈比亚确实没有在小镇中看见一头羊，他之前也在疑惑羊奶是从何处来的。
这个问题并没有让他疑惑太久，乔克便为他解惑了。
“你只要给神父二十银币，他就能给你。”
“你这个该死的懦夫，当初说的公平抽签被吃，现在抽到签的是你，你却用金钱贿赂了神父。”在人群中一位老太太恶毒的喊道。
她是凯若丝的姐姐，她现在正凶狠的盯着哈比亚道：“如果不是你，不是你的钱，乔克又怎么能贿赂，而我的弟弟肯定带着不满离去的啊，一个人怎么能在身前没吃到一块肉便离去呢？”她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乔克贱兮兮道：“你吃了没？挺好吃的。”
哈比亚高声喊道：“够了。”
抬手火花从枪口喷射而出，然后硝烟在空气中散发开来，乔克的脑门上出现一个大洞，随即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人群尖叫着，恐惧着，他们看哈比亚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恶魔般。
人群从外面散去，神父逆着人群走过来，一到哈比亚跟前直接跪倒下来，想要拉过哈比亚的手亲吻，这是他们的吻手礼。
自然被哈比亚无情的甩开，他可不想被一个男人吻手。
“哈比亚公爵请你原谅我的过错，上帝也会原谅我的。”
哈比亚不知道神父为什么不趁机跑路，总不能读经书读傻了吧。
于是手枪指在神父的头上，他那麻木的表情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说着。
“在五年前我们和日希帝国开战，先是小镇上的青年都被征收过去，然后是年轻的女子，最后剩下的全是些老弱病残，开始还能勉强度日，可随着大旱的到来，粮食日益减产，大家也只能挖土和树皮充饥了。”
哈比亚皱着眉头道：“我记得圣都曾援助过出现过大旱区域啊。”
神父颤抖的伸出五根手指道：“五块面包啊，我们整个小镇只收到五块面包！”
“什么？那乔克给我的面包还有羊奶是从何而来的？”哈比亚不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