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章 深谈
子夜。
月色如水,洒在静静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偶尔间有一两艘渔船驶出港口,消失在雾气重凝的纱幔中。
船舱中。
陈江河气回丹田,缓缓收功,养气丹的药力被他吸收炼化了七成,抵得上一年半的苦修。
养气丹在入腹一瞬间释放出庞大的精纯灵气,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全部吸收炼化,定然也会有少量灵气随着呼吸流失体外。
修为还是太低,如果是他现在服用养气丹,应该能炼化养气丹八成的药力。
可抵近两年苦修。
不过,他想要再服用养气丹,需要再等一年的时间,要等丹毒从体内完全排出。
不能因为修炼一时之快慢,而做出有损自己根基之事。
当然,他现在也没有购买第二颗养气丹的灵砂,购买一颗养气丹花费了二百一十粒灵砂,小聚经费用了一粒灵砂,现在他只剩下六十九粒灵砂,和一些碎银。
即便再等两年凑够了购买养气丹所需灵砂,也要先紧着小黑。
他的修为提升很重要,但对小黑的培养同样重要。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小黑就是他的金手指,他不确定小黑如果突然死亡,会不会也让他跟着突然暴毙。
镜月湖外围水域中大都是一些普通水类,不会给小黑造成什么危险。
可万一内围水域的水类进入外围水域呢?
小黑入阶成为灵兽,不仅能突破寿命上限,还能提高大青鱼的产量,最重要在湖中也能有自保之力。
——
翌日。
老高找到了陈江河,说是有事商谈。
五一二渔船挂上了闭关中勿扰牌子,船舱内陈江河与老高相视而坐。
在养殖水域中,外人是无法进入别人的养殖水域,更不要说上船了。
不过,这是港口,倒是没有那些要求。
“老高,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
陈江河沏了一壶满天星,给老高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老了,就想找人聊聊天,江河可有功夫与我这个将死之人聊聊?”
老高没有带高佩瑶一起来,他脸上带着笑容,可是语气却落寞低沉。
有对死亡的敬畏。
也有对踏入仙道,却一生只在炼气中期徘徊的不甘。
“仙道难求,引得无数天才骄子尽折腰。”陈江河出言宽慰了一句。
天骄圣子都不敢言能筑基结丹,蹉跎百年,最终化为一撮黄土,更别说他们这些五系杂灵根的普通修士了。
“是呀。”
老高点了点头,浑浊的双目露出回忆之色,看着陈江河笑道:“我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曾想过筑基,成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筑基老祖。”
陈江河没有接话,而是为老高续茶。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跟别人讲自己的过去,以此来抵消对死亡的恐惧。
老高能来跟他讲这些,说明信任他,也看重这数年来的交情。
陈江河也乐意听这些。
这都是老高一路走来的经验,很宝贵,能让他在前期修炼途中避坑。
“记得来到云家的第十八个年头,我的修为就突破到了炼气四层,养殖的大青鱼均重也达到了三斤八两。”
“只要我稳扎稳打,最多再有五六年,就能晋升成为高级渔农,唉~”
老高长长叹了一口气,眼中尽是无尽的悔恨。
陈江河心神一震,他记得老高说过自己的灵根,也是五系杂灵根。
十五六岁来到云家,十八年修炼到炼气四层,三十三四岁的炼气中期,在五系杂灵根修士中这样修炼速度并不算慢。
最重要的是老高在养殖大青鱼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
别看陈江河今年的大青鱼总产量是两千六百斤,均重也达到了三斤七两。
其实他的养殖天赋并不高,全靠小黑在湖中督促那些大青鱼鱼苗进食。
如果老高能在四十岁之前成为高级渔农,那么其突破炼气中期成为炼气后期大修士非常有可能。
看老高那悔恨的神态,以及现在还是炼气四层的修为,中间肯定有变故发生。
老高继续说道:
“年轻气盛,性格冒进,轻信了他人之言,不仅做了短期矿工,还加入了深井开发,下一次深井奖励十粒灵砂,再加上挖出灵石的提成,少说能拿三十粒灵砂。”
“记得那一次是我们三个人下深井开发灵矿,竟挖出了两百多块灵石,奖励加提成,平均下来我们每人能得近一块灵石,于是就有人起了贪念,动了杀心。”
“因为我是炼气四层,他们两个都是炼气三层,所以这场争斗我活了下来。”
“呵呵,三块灵石。”
“这三块灵石却断送了我的仙途啊!”
老高的语气陡然拔高,满是悔恨与不甘,“我的丹田受创,法力外泄,别说提升修为,能够维持炼气四层修为,都需五年服用一颗养气丹。”
陈江河听着老高年细说轻时的变故,心中唏嘘不已,本来有着大好前途,没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
过了一刻,老高逐渐平复了情绪,看着陈江河说道:“江河,你性格稳健,处事老练,想来不会走我的弯路,我也就不过多嘱咐了。”
“多谢分享这宝贵的修炼经验,晚辈谨记教训。”陈江河拱手作揖。
这一刻,他的心中更加坚定了不修炼到炼气后期绝对不离开镜月湖水域的想法。
云家虽然对初级渔农有所压榨,但却也给了他们庇护,只要在镜月湖水域,可保性命无虞。
他寿命悠长,迟早能修炼到炼气后期,不急于一时修行之快慢。
“江河,我有预感,你能在仙道上走的比我远,只可惜我大限要到了,帮助不了你什么。”
老高掏出一个布袋,放在桌子上面,道:“这是一块灵石,希望能在你修行之初提供一些帮助。”
“老高……”
陈江河皱眉。
“只求你能在今后对小瑶照顾一二,当然,若遇不可为之事,也无需强求。”
老高说完起身,离开了船舱。
陈江河看着老高干瘦佝偻的背影,感受到了对寿命大限将至的落寞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