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救赎
入夜，地下基地。
李昭坐在修复池中，用力深呼吸一口，憋住气脑袋向下一沉，整个人都潜入水中。
透过浅绿色的溶液，他目光恍惚一瞬，眼前似乎出现了幻影。
他看到了前世自己在枪林弹雨中奔袭的身影；也看到了这一世身为孤儿的自己，在颠沛流离中孤单长大，直到大学时，一个女孩儿猝不及防地闯进了他的生活——此后的记忆，几乎都是两个人并肩为梦想奋斗的画面。。
最后一幕，定格在被陷害抓捕的当天上午，周清妍来到训练室，给自己送来营养餐，嘱咐自己好好训练。
看见这一幕，李昭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他一直刻意不去代入前身的感情和人际羁绊，本以为她已经放弃了身为阶下囚的自己，放弃了这段友情，但没想到她被黑水帮害得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啵！
一个水泡在上浮中破裂，那些画面也随之消失不见。
李昭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明、坚定——无论周清妍是死是活，黑水帮的仇必定要报！
还有杜霖！
那家伙口口声声说是从黑水帮手里救了他，而黑水帮又是另一种说辞，谁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总之，不能完全相信杜霖的话，自己必须要保持警惕！
他钻出水面，晃动脑袋甩掉脸上和头发上的水渍，身后传来了舌头的吐槽声，“你丫的是属狗的吧？有毛巾你不用，非要抖！”
“其实猫也有这个习惯。”键盘一脸无语地看着鸡腿上的“洗澡水”，表情纠结了一秒，最后咬咬牙，再撒上一点秘制调料，一口咬了下去。
李昭赤着身子从水池里面爬出来，问道：“复赛什么时候开始？”
他打赢了王强，已经直接从胜者组晋级到了复赛，成为了8强。
“还早着呢。”键盘摇摇头，“淘汰赛才开始第一轮，败者组后面还要打一轮，全部打完至少要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么...李昭眼神一动，面板浮现：
【李昭】
【能级：D（60%）】
【异能：兽化第一阶段（14%）】
【法则：无】
【天赋：灵魂免疫】
能级已经涨到了D级60%，异能也涨了好几个点，但李昭还是觉得太慢了。
现在的自己，面对暴龙的胜算依然不大。
“进化室现在有人吗？”李昭快速穿上衣服，”我要吸收能量！”
“不至于吧？才刚打完比赛，歇会儿吧。”舌头走上前揽着李昭肩膀，“走，哥们儿请你去嫖。”
李昭拍开他的手，“你自己去吧，我去进化室了。”
键盘大喊：“里面有人！”
李昭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没关系，我蹭个位置，一起吸收。”
舌头嘴唇翕动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劝了。
他回头望着键盘叹口气，“我现在总算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训练这么拼命了...他没罪，他是被陷害入狱的，这换谁心里都有气，谁特么愿意无缘无故被关着？别说无罪了，就算老子有罪，老子也不想待在这里。”
白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在监狱里传开了，大家都知道绞肉场新出现一个有称号的选手，还知道这家伙是被陷害入狱。
许多犯人觉得这事儿还挺新鲜，四处津津有味儿地交流：咱们这帮十恶不赦的真罪犯里面，混进来一个假的！
也有犯人保持缄默，似乎并不觉得奇怪，以杜霖的作风，这事儿他真干得出来。
“我之前还一直以为他是个变态杀人犯来着，而且我一直没怀疑过。”
键盘耸耸肩，“你看看他在绞肉场里面杀人的手段，你敢信他以前没杀过人吗？王强都被砍成什么鸟样了。”
“对啊。”舌头倒吸一口凉气，他可不相信有什么天生变态狂，第一次杀人就能面不改色地割掉别人脑袋和四肢。
键盘笃定道：“可以肯定，李昭不是第一次杀人，他入狱前肯定杀过人，只是没被发现。”
舌头觉得有道理，戏谑道：“那又如何？反正大家都差不多是一路货色，谁也别瞧不起谁。”
键盘不服气：“我可没杀过人啊！”
“你特么天天杀鸡！也好不到哪儿去。”
“......”
......
翌日。
夕阳快落下时，李昭和键盘一起来到食堂吃饭。他顺便找键盘借用了平板，给王皓轩打个电话，问问外面的情况。
电话接通后，王皓轩并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周清妍仍然处于失联状态，找不到人，而关于李昭的案情...
李昭打断了要解释的王皓轩：“不用调查了，我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
“你知道了？”王皓轩声音充满了诧异，“是谁干的？”
“黑水帮和杜霖...”
李昭简要解释了一下这两方势力的联系，“只是我还没搞清楚，黑水帮到底是要杀我，还是只是想抓了我卖给监狱...而且黑水帮为什么要对付周清妍？她又不擅长格斗。”
“听起来有些复杂啊...等等，你说你被袭击那晚，只是被打晕了？“
“对啊。”
“那这说明黑水帮没下死手！他们动手前就决定要卖了你！”
“你意思是，动手前他们就和杜霖商量好了？”
“也可能是杜霖指使黑水帮对你下手！”王皓轩语气严肃，“李昭，或许杜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并不是从黑水帮手上救你，而是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你，打算把你弄进监狱打比赛！他之所以那么说，只是转移仇恨罢了，让你放松对他的警惕！”
闭上眼，李昭陷入了思考。
王皓轩所说的也不失为一种真相，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反正无论那晚过程如何，杜霖和黑水帮都逃不开干系！
李昭不是很在乎这两方势力的关系，因为他已经把他们都打上了“敌人”的标签。
“那周清妍呢？”李昭极为不解，“为什么黑水帮要对付她？”
“这我也不清楚，关于周清妍的有效信息太少了。”王皓轩说道，“不过你倒是给我提供了线索，我可以从黑水帮这边着手调查，看能不能帮你找到她。”
“好，你先查，等我出狱后咱们再聊。”
“加油，我看了你的比赛，打得很精彩，只是...我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你就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赤瞳行刑官，李昭，我看直播的时候，差点都没认出来那是你！
你变化太大了！你知道班上那些同学为什么不敢联系你吗？你太吓人了，有时候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真的肢解了两个人，不是被冤的。”
王皓轩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李昭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多年的同学和朋友变成了刽子手，转变如此之快，可能会无法适应。
“人都是变色龙，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李昭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调侃，“把你丢监狱里面待上一段时间，你也会说着下流的脏话，咒骂其它犯人上厕所不冲干净，有人欺负你，如果你不反抗，就会有人越来越多的人来欺负你，把你当成软柿子随意揉捏。
永远不要指望软弱能唤起别人的同情和怜悯，只有自身的强大，才能赢得别人的尊敬！”
.....
挂掉电话后，李昭把平板还给键盘。
“监狱里面有赌场！”正在啃鸡腿的键盘，脸上挂着怂恿的笑容，“你现在也赚了不少钱了，要过去试试吗？”
接受了监狱能直播打比赛，可以开酒吧，李昭觉得监狱开赌场也不是很奇怪了，他只是不理解在监狱赚这么多钱有啥用？各种娱乐享受也是有阙值的，就像精神力之于辐射。
再说了，还有什么比自由更值钱？
“不赌，我的钱已经够用了。”李昭拒绝了键盘的提议，“而且我牌技很烂，运气一向都不好。”
这一点认知，源自于前世当佣兵的经历，每次去赌场都是输，从来没赢过。
“钱这东西什么时候变得够用了？”键盘不解道，“钱当然是越多越好了，你在监狱花不出去的话，可以转给你外面的家人和朋友，让他们帮你投资打点，监狱里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
“我....”
我没家人...李昭刚想说出口，又咽了回去，选择夹起一口菜封住嘴巴。
记忆中前身还是有不少朋友，只是自从他出事入狱后，全都断了联系，只有一个王皓轩来看过他一次。
忽然，一张餐盘放在了李昭的左手边，不大的餐桌又坐过来一个囚犯。
来者穿着寻常的囚服，满脸络腮胡，头发也鸡窝似的乱糟糟，身上还有股难闻的馊味儿，但他的双眼却炯炯有神，黑得透亮。
李昭愣了一秒，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还认识他，而且很早就认识了——对方是3号监区的人，而且是天神教的信徒。
大胡子坐下后，从怀里偷偷摸摸地拿出一本书，朝着李昭怀里一塞，“那本《苦难与救赎》你看完了吧？你再看看这本《虚妄之书》，相信我，看完后你就能找到生命的意义了。”
“滚一边儿去，你们这群神棍！”键盘伸手把那本书抢了过来，砸在了大胡子身上，“滚！别逼我动手！”
大胡子捡起书，不修边幅的脸上，对着李昭露出一个笑容，“哥们儿....”
“滚！”
键盘连手中的鸡腿都扔出去赶人了，似乎是真的很讨厌这个人。
大胡子灰溜溜地走开了：“凶什么凶，好歹把那本《苦难与救赎》还给我吧。”
他又去找其他人送书，但无一例外都遭到了拒绝，有些人还揍了他一顿。
键盘见大胡子狼狈的模样，回头一脸严肃地问李昭；“你什么时候拿了这些神棍的书？”
“刚入狱的时候，我在食堂碰见过他，当时他给了我一本书。”李昭回忆起入狱那天的事情，和今天差不多，也是偷偷摸摸地塞给了自己一本书。
说起来那本书到现在都还没怎么翻过，被拿来夹照片了。
“你看了吗？”
“没。”
“听我一句劝，不想变成疯子就别看，赶紧扔掉。”
键盘边啃鸡腿边恶狠狠地说道，“这帮天神教的神棍，就会忽悠别人替他们送死，你要是着了他们的道，到时候你稀里糊涂就被他们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