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结论
现代东南亚特有的棋盘格式、稻田成块的景观,非常具有误导性,过去情况并非如此。那时山地和平原都被森林所覆盖。在17世纪,每年有多达200000张鹿皮从阿瑜陀耶出口各国,这足以说明森林的范围及住在其中的猎物的丰富程度。人类的定居点稀疏地散布在河流水系沿线。19世纪初,生活在现代泰国版图内的人口可能在100万到200万(见图1-3)。[16]由于水路是最好的交通路线,河流系统开始界定该地区的文化分区。到16世纪(但具体时间尚不清楚),泰语已成为山地南方湄南河下游地区的主要语言。凭借其贸易财富,阿瑜陀耶成为这一地区的霸主。但是该地区支离破碎的政治状态已反映在人们分散居住的模式中。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地方统治者,而且往往有自己的统治方式和传统。阿瑜陀耶及处于其中心地位的竞争者们,通过将这些统治者纳入附属和朝贡关系来扩大他们的影响。在1767年阿瑜陀耶被摧毁的前夕,它还对湄南河下游的城邦有强烈的影响,对东边的老挝和高棉统治者,以及半岛南部泰人—中国人—马来人的港口城邦也有一定的影响。

图1-3 现代泰国(1800—2010年)区域内的人口估算
前现代的社会结构是建立在主从关系纽带的基础之上的:种田的农民对地方城邦的统治者、奴隶(塔)对主人、平民对征兵长官、低级贵族对庇护人、高级贵族及进贡的领主对国王,以及国王对中国皇帝。在其中每一对关系中,从属方需要贡献一些产品(来自其田地或劳动技能)或劳力,以换取某种程度的保护。在普通的城邦中,社会阶级观念相对淡薄。但是在一些主要的中心,如阿瑜陀耶中,国王和大贵族通过战争和贸易积累资源,并建立了一个深刻而精细的等级制度。
在16—18世纪亚洲商业整体扩张之际,阿瑜陀耶的国王又从欧洲、波斯和中国积聚了财富、武器、雇佣兵和新的技能与科技。他们通过仪式、戏剧巩固了在地区的权力,并通过武力远征进一步扩展到更远的地方,经常与类似的扩张性邻国,如阿瓦、柬埔寨和越南发生冲突。
到18世纪,商贸活动的扩张开始削弱王权和尚武精神。新兴的贵族阶级寻求在几代人之间积累财富的方法。普通百姓拒绝再献出自己的劳力和生命。社会的愿望通过复兴的佛教的道德语言来表达。旧秩序已摇摇欲坠,大厦将倾,该城在1767年遭到缅甸出人意料又异常激烈的攻击时显得脆弱不堪。在短期内,这一事件破坏了贸易,散尽了财富,并激起了一种尚武精神的复兴。但从长远来看,它为市场经济和一个崭新的社会秩序的发展铺平了道路。
[1] 布拉马普特拉河是亚洲主要大河之一,发源于中国,上游名为雅鲁藏布江,在东北印度阿萨姆邦境内与其他两河合流后始称布拉马普特拉河,最后注入孟加拉湾。——译者注
[2] 位于今宋卡府北部。——译者注
[3] 一些学者相信这个表面上写于1292年的著名碑文,全部或一部分是后来创造的。但对于阐释猜亚普观念来说,具体日期是无关紧要的。
[4] 中国古籍中称古代泰国为暹罗,是暹与罗斛两国的并称。据《明史》(卷三二四):“(洪武)十年,昭禄群膺承其父命来朝。帝喜,命礼部员外郎王恒等赍诏及印赐之,文曰‘暹罗国王之印’,并赐世子衣币及道里费。自是,其国遵朝命,始称暹罗。”西文中称古代泰国为Siam,从所指来看,应对应中文的暹罗。因此后文再出现Siam尽皆译作暹罗。——译者注
[5] Guy Tachard,A Relation of the Voyage to Siam,Bangkok:White Orchid Press,1981 [1688],pp.180-181.
[6] Francois Caron and Joost Schouten,A True Description of the Mighty Kingdoms of Japan and Siam,ed.John Villiers,Bangkok:Siam Society,1986 [1671],p.128;Nicolas Gervaise,The Natural and Political History of the Kingdom of Siam,tr.and ed.John Villiers,Bangkok:White Lotus,1998 [1688],p.53.
[7] “萨迪纳”的大概意思是“对土地的权力”,可能最初用来指代一种土地授予。但是到了阿瑜陀耶晚期,它就成为对应每一个官职的数量等级。最近,这个术语被接受为一个前现代社会秩序的简略的表达形式,等同欧洲的“封建”(feudal)。
[8] 素丽瑶泰是一位王后,为救国王战死沙场,故称其为“荣耀男性”。——译者注
[9] Alain Forest,Les Missionnaires Franc,ais au Tonkin et au Siam xviie-xviiiie Si`ecles,Livre I:Histoire du Siam,Paris:L'Harmattan,1998,p.115.
[10] 这段诗歌选段原书采用了怀亚特和库什曼的自由体英译本,译者直接译自泰文原版。——译者注
[11] Richard D.Cushman and David K.Wyatt,‘Translating Thai poetry:Cushman,and King Narai's “Long Song Prophecy for Ayutthaya”’,Journal of the Siam Society89,1&2,2001,pp.7,11.
[12] Khamhaikan chao krung kao(Testimony of the Inhabitants of the Old Capital),Bangkok:Chotmaihet,2001,p.157.
[13] Luang Phraison Salarak,“Intercourse between Burma and Siam as recorded in Hmannan Yazawindawgyi”,Journal of the Siam Society,11,3,1915,p.54.
[14] F.H.Turpin,A History of the Kingdom of Siam,tr.B.O.Cartwright,Bangkok:White Lotus,1997 [1771],p.109.
[15] Henry Burney,22 December 1826,in The Burney Papers,Vol.II,Pt IV,Bangkok:Vajiranana Library,1911,p.34.
[16] 从1911年起,这个图表的数据以人口普查资料为基础,而且经过了修匀。早期的数字是在特威尔(B.J.Terwiel)和施泰恩施泰因(L.Sternstein)之前的统计的基础上估算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