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独裁
参议院内，布鲁克正紧张的搓着手，或许是因为盛夏的炎热，也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踏足这里的紧张，他有一种连身处战场时都没有的燥热感。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进入这圣国权利的核心，成为伟大议会的一份子。
而且，还是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
听从圣父的命令，布鲁克第一时间就以天主亲卫团副团长的身份指挥亲卫，控制了上城区一侧席位上的参议院议员和枢机。
他们有人想借机溜走，借机组织新议会否决赛里斯的战时状态政策，却被卫兵用刺刀逼回座位，随后转移至参议院。
哪怕转移到了这里，他们还有人试图反抗，他们扎堆试图冲击卫兵的防线，试图冲出去联络外界。
然而，在布鲁克的一声令下，刺刀便挑下了他们头上的礼帽，而枪口喷出的硝烟又在这参议院内蔓延开。
这些议员和枢机终于变得乖巧起来，老实坐回自己之前的位置上，用沉默和扑克脸继续表达自己的抗议。
“诸位大人，圣父你们就算再不理解，但也必须尊重圣父的决定。”
布鲁克叹息一声，他虽然搞不懂政治，但是最简单的人情世故和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昨天的对话他全程参与，毫无疑问，无论是逆贼包法利，还是圣父赛里斯，他们作出决策的根本目的都是保护像他这样的底层人。
为了达成目的，他们的很多政策都会严重损害了眼前这些权贵的利益，如果想要迅速高效的推行下去，就必须绕过贵族把持的参议院和枢机会。
战时紧急状态，这种直接赋予宗座绝对权利的状态，就成了圣父大人不得不走的一步棋。
自己的权力被人完全无视，眼下这些贵族不激烈反抗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也和政治默契有关。
参议院和枢机会，一开始都只是类似秘书的角色，后来宗座控制的土地和人民逐渐变多，不能所有事宜亲力亲为后，他们才有事实上的行政职能。
到了后来，参议院甚至可以阻碍宗座命令的推行，在行政职能上甚至要比圣父更权威，这一切都建立在一种默契上。
而赛里斯一句话都不额外交代，就要打破这种不成文的默契，在其他圣国高层眼里，和直接宣布背叛没两样。
做了这么多激进的事，难免会这种规模的反对派。
“你们再稍微的等一下，趁这个这个机会选出一位代表，等下圣父大人会出面和你们的代表谈判。”
贵族们又是一片哗然，圣教忌讳的那些污言秽语被不断用来形容赛里斯和他的塞勒姆家族，更有甚者能说出“包法利为什么没崩死他”这大逆不道的反贼言论。
布鲁克站在主席台上，他高举双手，示意人群安静下来，面对这些激动得手舞足蹈，却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的“大人物”们，也是有些犯难。
“赛里斯，你就是塞勒姆家族的小白脸，一个纯正的懦夫！”
“你觉得自己的能代表民意，可事实上呢？你只敢用军队控制我们，连让我们走上大街，宣扬主张的勇气都没有，真为你的家族感到可悲！”
在所有批评的声音里，最激烈最能引起众人共鸣的，就是这位穿着紫色礼服的蓝威斯特公爵了。
一看他的面相，就会让人觉得尖酸刻薄，而如果你熟悉他，那你就会发现我们的这位大人不仅刻薄，而且还十分吝啬。
“布鲁克，你作为亲卫们的首席，就要侍奉这么一位软蛋的宗座？”他用手指着布鲁克，不断口吐芬芳：“也不怪你，乡下来的穷小子，被人迷惑也在正常不过。我只求你不要被同样穷酸的曼奴尔人迷了眼，害得我们一起受罪！”
火气还是被挑动了，这种戾骂圣父软弱的话他一点也听不得，只间布鲁克捏紧拳头，刚想开口命令亲卫镇压，一支熟悉的手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赛里斯一身白袍，几点血污点缀其间，他头裹绷带，面容冷峻，较平时更为平添几分威严霸气。
“早闻蓝威斯特公爵伶牙俐齿，今日可算有幸见识到了。”
“你对新政策和我本人，还有我的家族似乎有不小的意见，那我们不如把话挑明了说。”
“你们的同僚策动叛乱，袭击圣殿，损坏棱堡，如果我真的按照程序查办，那你们都算嫌犯，没有一个现在还有资格坐在这里。”
蓝威斯特公爵一时哑口，看了看身边的亲卫，一幅随时准备拿下自己的样子，他便如霜打的茄子般缩回了自己的座位。
全场再次一寂。
赛里斯从布鲁克身侧闪过，接管了他主席台的位置，两句话，便让这位嚣张跋扈的公爵惺惺闭嘴。
“南部大瘟疫过后，圣国的顽疾已经积重难返，整座圣城已经行将朽木。不来一次全面而深刻的改革，我们不可能挡得住曼奴尔人的入侵。”
“我特意找诸位来此，并不是要征集诸位的意见，而是直接宣布我的举措。”
“你们心心念念的十二个家族的土地和财产，我们将不会免费交给你们，除非你们的家族有人愿意参与卫国战争，并且用自己的财富进行置换。”
“从今天起，你们免税的义务将被全面取消，还会承担额外的赋税，按照收入情况和财产持有量的高低，我们会对你们征收累进的消费税和所得税。”
“同时，在战争时期，全城将采用粮食配给制度，包括我在内，我们所有人之后每天只能获得数额与普通市民一致的基础口粮。”
“为了保证粮食配给制度的顺畅实行，我们会以一个最为合理的价格购买全城的粮食，你们囤积的所有粮食都会被统一收购。”
“但对你们来说，也并非没有好消息，所有积极参与战时建设，捐款捐粮，战后在城内积极建设，会获得一定程度的免税份额。”
“这不仅是针对你们，我同样会对教会进行相同的改革。”
“再我反复翻阅天主的话语后，我还真没见到祂说过谁可以高于别人。如果人民尊敬我们，给我们权力，那么我们要做的不是高高在上，而是为他们诚心服务。”
“我希望你们所有人做好准备，从今天开始，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贵族会逐渐消失，能剩下的，只有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辛勤工作的高贵家族。”
“如果代行祂真正的意志也算独裁，那就让我背负独裁的骂名吧！”
“记得选出上城区三个街区的三位代表参加临时议会，时限截止明天上午十点，选不出来视为你们所在的街区放弃议会席位。”
“如果你们做出任何事实上的反抗临时议会权威的举动，不要指望人民和战士们会对你们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