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病理深处的秘密

下水道深处，废弃的交汇厅角落，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艾什（他已在内心接受了这个象征新生与决绝的名字）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体内多处骨裂和内脏损伤带来的剧痛。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真正的生死搏杀，虽然最终惨胜，但也付出了濒临死亡的代价。

他调动起刚刚掌握的【生命法典（初级）】中的“生命归还”技巧。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体内部的破损——断裂的肋骨、挫伤的肺叶、以及几处内出血点。他用意念引导着体内残余的能量（源点几乎耗尽，只能依靠自身储备），缓慢地控制着肌肉蠕动，试图固定骨骼碎片，并收缩破裂的血管，阻止进一步的失血。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且缓慢的过程。没有足够的源点支持，修复效果微乎其微，仅仅是让他从“立刻死亡”的边缘，暂时拉回到了“重伤濒死”的状态。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极差，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让他彻底殒命。

但他没有时间休息。他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那个蜷缩在地、奄奄一息的庞大身影——爪子哥。这个曾经带给他巨大压迫感的怪物，此刻如同一个被玩坏的玩具，左眼部位是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被手术刀精准贯穿），浑身浴血，呼吸粗重而困难（剧痛、可能的内伤以及之前战斗的巨大消耗导致），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艾什拖着重伤的身体，一步步挪到爪子哥面前。他需要情报，关于那个神秘的“缝合者”，关于那个可能存在的、更加庞大的黑暗网络。这个活口，是他冒着生命危险留下的，绝不能浪费。

他蹲下身，【真视之眼 Lvl 1】全力开启，带着全新的洞察力，深入扫描这个“实验体七号”。

这一次，他看到了远超之前的细节。不仅仅是表皮粗糙的缝合线，他甚至能“看”到皮下组织中某些非原生的纤维结构，能“看”到骨骼内部某些区域密度异常，似乎被植入了不明物质。最让他心惊的是，他模糊地感知到，驱动爪子哥进行“能量硬化”的核心，似乎并非完全基于生物能量，而是连接着一个极其微小的、隐藏在胸腔深处（靠近脊柱的位置）、散发着微弱但非自然能量波动的……异物？某种类似核心或控制器的东西？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生物改造了，这更像是……将不同的生物组织、甚至可能包含机械部件，强行“缝合”在一起的怪物！

“缝合者……”艾什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和……强烈的探究欲。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创造出如此扭曲和强大的“作品”。

他伸出颤抖但依旧稳定的手，点在了爪子哥尚存的右眼眼睑上。

“看着我。”艾什的声音沙哑，带着伤痛和疲惫，但其中蕴含的意志力却如同实质，配合着【神经阻断术 Lvl 1】的技巧，施加着精神层面的压力。

爪子哥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仅存的独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它似乎想移开视线，但在那股无形的意志力压迫下，只能被迫与艾什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对视。

“‘缝合者’……是谁？”艾什问道，【真视之眼】同时捕捉着对方最细微的生理反应——心率、呼吸、瞳孔变化、甚至肾上腺素的波动。

“呃……呃……主……主人……”爪子哥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剧痛和恐惧让它几乎无法完整说话。

艾什皱眉，再次伸出手指，精准地点在爪子哥颈部几个能暂时缓解剧痛、并刺激语言中枢的神经节点上。

“说清楚。”

“是……是……创造……我们的……主人……”爪子哥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但恐惧丝毫未减，“……我们……只是……作品……是……工具……”

“他在哪里？”

“不知道……没人……知道……主人……在哪里……只有……‘引导者’……能……联系……”

“引导者？负责联络和任务的人？”艾什确认道。

“是……是……引导者……负责……一切……联络……任务……还有……”它似乎想起了什么，独眼中流露出绝望，“……还有……清理……”

“清理？”艾什立刻追问，“清理什么？”

“实验体……失控……或者……暴露……引导者……会……派……回收小队……来……清理……一切……痕迹……”爪子哥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信号……我的信号……已经……中断……太久了……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会……来的……很快……”

艾什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回收小队！清理一切痕迹！他不知道具体时间，但威胁已经迫在眉睫！他必须立刻离开！

但他还需要最后一个关键信息。

“那批货！你们交易的‘零件’是什么？！”艾什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真视之眼】死死锁定着爪子哥的生理反应。

提到“零件”，爪子哥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恐惧：“不……不能……说……那是……禁忌……主人……会……”

艾什不再废话，手指再次点出，这一次，目标是爪子哥身上几处残留的、与那个“植入核心”相关的神经连接点！他注入了一丝极其微弱但精准的刺激信号！

“啊啊啊——！！！”爪子哥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嚎！这种直接作用于核心控制部位的痛苦，远超任何皮肉之苦！

“说！”艾什低吼道，意志力如同冰冷的刀锋压迫过去。

“是……是……‘源质’……是那些……拥有……特殊‘源质’的……活体……”爪子哥在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中，终于崩溃了，断断续续地吐出了这个模糊但邪恶的秘密，“……心脏……骨骼……血液……主人……说……他们的……生命力……最……纯粹……是……最……完美的……‘材料’……”

“源质”？拥有特殊“源质”的活体？艾什皱紧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某种特殊的能量？血脉？天赋？他无法理解具体含义，但这信息中透露出的、将活生生的人（而且是具有某种特殊性的人）视为“材料”进行收集和利用的意味，让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寒和强烈的厌恶！

这“缝合者”，不仅技术扭曲，其行为更是触及了生命伦理的底线！将人当作“零件”和“材料”来使用……这种视生命为无物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最恶性的“病灶”！

他没有再追问“源质”的具体含义，一来爪子哥可能也不知道更多，二来时间紧迫。他只需要知道，“缝合者”和他的爪牙在进行着极其邪恶和危险的勾当，收集拥有某种特殊生命力的人作为“材料”。这就足够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救下的埃利亚斯……那个普通的渔民，会不会也与此有关？只是因为他恰好目睹了交易就被灭口？还是他或者他认识的某个人，也拥有那种所谓的“特殊源质”？（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暂时无暇深究）

不能再耽搁了。爪子哥的精神和身体都已经濒临崩溃。

他必须立刻离开！

他站起身，看着地上如同烂泥般瘫软的爪子哥。留着它，就是留下一个巨大的追踪器和隐患。回收小队的目标是清理一切痕迹，自然也包括它。

艾什眼中寒光闪过。他再次取出那枚毒钩，利用【真视之眼】找到那个位于耳后、连接脑干的神经孔洞，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地楔了进去！

彻底终结了这个怪物的生命，也尽可能地抹去了自己直接动手的痕迹。

然后，他以最快的速度清理现场，将自己留下的血迹、毛发等尽可能清除。他甚至利用下水道的污水冲刷了部分区域。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回头，拖着重伤之躯，朝着记忆中那条通往岛屿西侧更偏僻海岸线的下水道支路，拼尽全力潜行而去！

回收小队随时可能降临！他必须在他们封锁或毁灭这座岛之前，找到一条船，逃出去！

黎明将至，但定盘岛的黑暗，才刚刚开始显露出它最恐怖的獠牙。艾什的新生之路，从一开始，就注定铺满了荆棘与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