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洽谈
玛利亚一大早就激动的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按她的说法,一想到今天要进行一场改变数千人命运的会谈,她就完全睡不着。
为了体现这次会谈的隆重性,玛利亚又把她那架带着家徽的皇家马车拉了出来,以她能撑起的最大场面,招摇过市的从公馆出发,为表亲民,她还不时的在马车里向路边的群众招手。
这孩子真是在宫里憋坏了,海因里希如是想到。
维也纳大学的校长弗朗茨·冯·斯图本贝格和医学院的卡尔·冯·罗基坦斯基接待一行人。其实绝大多数的事项早就已经在海因里希前几日写给校长的信交代清楚,今日之行的主要作用不过是走个流程和进行最后的交代罢了。
因而这回我们的玛利亚小姐的作用只是吉祥物和印章罢了,不过玛利亚依然很高兴,短短一个钟头内,她简直要把她知道的所有的华丽的外交词汇都说出来了。
“正如我们致信提到的那样,塞默灵工地将会把所有遗体捐赠给医学院用于解剖研究,希望维也纳大学可以派出师生治疗现在在塞默灵工地流行的瘟疫。”海因里希在办公室中对二人说道。
罗基坦斯基听的简直要眼里放光了,作为解剖学的大师,之前他一直苦于可用遗体的数量稀少,毕竟碍于当时的社会观念,希望病人家属主动捐出遗体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这一下一次性就有上百具病变遗体入账,必然要为他即将完成的著作划上完美的句号。
法学家出身的斯图本贝格校长则矜持冷静的多。“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有着皇室成员的担保。”斯图本贝格说道。
“是的,玛利亚安娜小姐和他的兄长弗兰茨·约瑟夫殿下都愿意为这件事情担保。”海因里希伸手向玛利亚示意。坐在旁边玛利亚高兴的向众人挥手。
斯图本贝格并不在乎玛利亚,但她的父亲乃是帝国皇储,而约瑟夫作为弗兰茨的长子,未来十有八九就是下下任皇帝的人选。
斯图本贝格一直致力于为维也纳大学打造自由独立的学术讨论环境,这位未来皇帝的支持将对他至关重要,即使只是为了卖约瑟夫一个人情,他也得把这件事答应下来。
就这样整个洽谈在非常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在结尾,海因里希还特意在校长面前为贝尔和加尔都说了好话,说是他们促成了这桩交易。
宾主尽欢、交易达成,一大批维也纳大学医学院的愣头青们就这样被订好了价钱,陆续开赴塞默灵工地,工人们的瘟疫之灾解决了。
不久前的另一边,约瑟夫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随后走了进去。他来找他认识的人中具有最大政治影响力的人,这个人既不是弗兰茨也不是费迪南,而是他真正的老师——克莱门斯·梅特涅。
事实上,费迪南很早就安排这位帝国的第二顺位继承人跟在宰相梅特涅身边学习处理政务,费迪南对约瑟夫的期望远大于弗兰茨,毕竟费迪南早就认为自己这个弟弟已经被练废了,他现在只希望这个侄子不会变成跟弗兰茨一样胸无大志的家伙。
“我亲爱的约瑟夫先生,请问你来找老夫干什么,恐怕现在不是什么授课时间。”梅特涅挑起眉头问道。
约瑟夫看着眼前这位苍老但仍旧智慧的老人,接近一个世纪的时光,在老人脸上除了留下无法抹去的沟壑以外,还为他塑造了永远古井无波的沉着。“先生,我来此其实是有事相求。”约瑟夫有点畏惧的开口。
约瑟夫向梅特涅说明了情况,希望梅特涅能够帮忙组织招商活动。“为什么不去问你的父亲呢?这样的小事,他完全也可以做得到吧。”梅特涅问道。
“我不想太依赖我的父亲,不想把这一切变成打了小子找来老子的闹剧。”约瑟夫回答道。
看着眼前这个才十五岁就颇具成人心智的学生,梅特涅露出些许欣慰的神色。“你那位经济学教授做的好啊。”
梅特涅站起身来,轻轻的在弗兰茨尚不宽敞的的肩膀上拍了拍。最近从欧洲四方传来的坏消息所带来的压力也被未来奥地利或许后继有人的欣喜而缓解。
“不要学你的父亲,你时刻要记住上帝、祖国与荣誉,你是整个哈布斯堡的未来。”梅特涅叮嘱道。约瑟夫点了点头。梅特涅又想到什么,“等你成年后,就让你那位教授来我这工作吧。”
很快,一封出自奥地利帝国最高权力机构的信件就被放到奥地利帝国铁路公司的主管的办公桌上。传言主管看完这封信后,被吓了个半死,他大骂卡尔竟然把这么小一件事情捅到中央去。
卡尔连续接到了多封来自铁路公司的谴责信,指责他的不作为和无能,他只能硬着头皮接受这些谴责。
但无论如何,塞默灵铁路的招商引资总算是启动起来,大家听说这个项目背后竟然站着帝国宰相,纷纷顶着外部环境下行的经济压力投资塞默灵铁路,塞默灵铁路的危机算是彻底解决了。
“那么,我们这回的游历就顺利的结束了。你们两个人各写一份报告给我,详细描述一下你们在这次游历中的经历和收获。”在美泉宫中,海因里希向两人吩咐道。
“先生你不是都知道吗?为什么还要我们写什么报告啊?”玛利亚向海因里希大声抱怨。“这可不是我要你们写的,这份报告是要交给你们父亲看的,你们也不想弗兰茨大公下次不愿意放你们出去吧?”
只要有下次,什么都好说,玛利亚小声嘀咕。
时值1845年年末,维也纳的众人仍然处于一片安静祥和之中。然而在整个欧洲,40年代以来的一系列气候变化以及刚刚从美洲传播到欧洲的马铃薯瘟疫已经酝酿出一场巨大的粮食危机。而欧洲列国工业化导致的严重贫富差距势必要大大增加这场危机的烈度,在全欧洲帝王的不经意间,全欧洲已经抵达了悬崖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