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情伤
“秦川，他经历过什么？“
林淑婉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梧桐叶在她脚边打着旋，夕阳把两人影子拉得很长。
顾瑶深吸一口气，眼神飘向远处，仿佛在回忆什么。
“高一那年，秦川突然变得很沉默。”她轻声说道，“那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音乐教室里弹钢琴，弹得特别悲伤……我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是看了一部动漫，里面的故事让他很难过。”
林淑婉微微蹙眉：“动漫？”
“嗯。”顾瑶点头，“他说那部动漫叫《四月是你的谎言》，讲的是一个钢琴少年和一个患病的女孩的故事。女孩用谎言接近他，最后却因病去世了……秦川当时讲着讲着就哭了，说‘为什么明明互相喜欢，却还是没能在一起’。”
林淑婉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这分明是秦川前世看过的动漫剧情！他重生后随口编的故事，顾瑶却当真了，还记到现在。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心里既好笑又柔软。原来秦川也会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掩饰过去，而顾瑶……竟然真的信了，还为此担心他。
“所以，你一直以为他是因为这个‘情伤’才……”林淑婉忍住笑意，故作认真地问。
“是啊！”顾瑶用力点头，“他那时候消沉了好久，后来虽然恢复了，但我总觉得他没完全放下。现在有你喜欢他，我就放心啦！”
林淑婉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的狡黠。她没拆穿这个误会，只是轻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林淑婉看着顾瑶如释重负的表情，突然对这个误会产生了兴趣。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故意引导道：“其实...我挺好奇秦川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他呀——“顾瑶眼睛一亮，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高一刚开学那会儿可呆啦！“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有次语文课默写《滕王阁序》，他居然把'落霞与孤鹜齐飞'记成了'落霞与孤狼齐飞'，被老师罚抄了二十遍还在嘀咕'狼和鹜不都是动物嘛'...“
林淑婉噗嗤笑出声，眼前浮现出秦川皱着鼻子嘟囔的模样。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偷笑。
“最绝的是运动会！“顾瑶手舞足蹈地比划，“他报名三千米，跑到最后一圈突然停下，在全场惊呼中蹲下来——你猜怎么着？原来他鞋带散了，非要系成对称的蝴蝶结才肯继续跑！“她模仿着秦川当时严肃的表情，“结果系完发现落后大半圈，居然还认真问裁判能不能重赛。“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揉成一团，林淑婉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这些细节与前世沉稳的秦川截然不同，像是窥见了他不为人知的稚气。
“高二文艺汇演才叫经典呢。“顾瑶突然捂住嘴憋笑，“他们班演《雷雨》，他抽到周萍的角色。排练时念台词'四凤，我爱你'，念着念着自己先脸红到耳根，最后硬是把告白戏改成了鞠躬——台下教导主任笑得假发都歪了！“
林淑婉指尖轻轻抵着下巴，忽然想起今早那杯红糖水。原来这份笨拙的温柔，早就是他骨子里的特质。
“不过...“顾瑶的声音忽然柔软下来，“他帮同学补课的时候特别耐心。有次王浩问他三角函数，他连画了十八张草稿纸，最后发现是量角器拿反了...“她眨眨眼，“但你知道吗？他第一反应居然是道歉说'都怪我没早点发现'。“
晚风捎来远处放学的喧闹，林淑婉忽然明白顾瑶为何如此珍视这段友谊。那些记忆里的秦川就像未打磨的水晶，笨拙却透亮，与如今游刃有余的模样重叠在一起，拼凑出更完整的他。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林淑婉真诚地说。
林淑婉回到家时，天色已晚。客厅的灯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庭院里，映出一片温暖的色调。她推开门，发现父亲林有成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听到动静后抬起头，眼镜后的目光温和而关切。
“回来了？今天怎么比平时晚了些？”林有成合上文件夹，示意女儿坐下。
“嗯，和同学聊了一会儿。”林淑婉放下书包，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爸，明天……我也想去公司。”
林有成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嘴角微微上扬：“怎么突然想去了？之前不是一直对公司的业务没什么兴趣吗？”
林淑婉抿了抿唇，脑海中浮现出秦川今天邀请她时的神情，以及顾瑶说的那些关于他的往事。她轻声道：“就是想去看看……而且，秦川明天不是要去参观吗？我想陪他一起。”
林有成闻言，笑意更深了。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哦？原来是为了陪秦川啊。”
林淑婉的耳尖微微泛红，但并没有否认。她抬眸看向父亲，眼神认真：“爸，您别多想，我只是觉得……既然您邀请了他，我作为您的女儿，也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林有成放下茶杯，笑意不减：“好，好，我不多想。”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能主动提出去公司，我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以后这些产业迟早要交到你手上，早点熟悉也好。”
林淑婉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复杂。她以前确实对商业没什么兴趣，但重生后，她渐渐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像前世那样被动。无论是学业、事业，还是……感情，她都想更主动地去把握。
“对了，”林有成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严肃了些，“秦川那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林淑婉一怔，没想到父亲会突然这么问。她下意识地攥了攥衣角，低声道：“他……挺好的，很聪明，也很可靠。”
林有成观察着女儿的反应，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随后笑道：“明天我会让秘书安排一下，带你们好好参观。如果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提出来。”
“谢谢爸。”林淑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林有成站起身，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语气温和：“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嗯，爸您也早点休息。”
看着父亲上楼的背影，林淑婉轻轻舒了一口气。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心跳却莫名加快了一些。
明天，她和秦川会一起去林氏集团。
她不知道秦川究竟有什么打算，但她隐约感觉，这次参观或许会揭开一些她未曾了解的事情。
窗外，夜色渐深，星光稀疏。林淑婉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灯火，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秦川，你究竟还瞒着我多少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