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救人
大头和尚人高马大，一脸横肉，掌船的船家不敢说什么，那个坐船的客人自然也一言不发。
我们俩上了船，估计是接连两次遇见了波折，我心里七上八下，上船之后就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那个客人。
这人大概有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的精瘦精瘦的，留着一抹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
他身边放着一只药箱，从这身行头打扮来看，就是个行脚医生。
我在打量这个医生，医生贼眉鼠眼的，也在打量我们，估计是大头和尚长得太凶，医生有点怕他，时不时的就悄悄瞥大头和尚两眼。
大头和尚的脾气太急，上了船之后就催促船家赶紧行船，这段河道比较宽阔，水流平缓，小船不可能走得太快。
“老子叫你快点，你听到了没有？”
“这段河道就快不起来啊，你们刚上船……”
大头和尚根本不和对方啰嗦，抬手抓住船家，他的力气那么大，船家好像小鸡仔一样被他拎了起来，又抬手丢到了河里。
我一看船家落了水，赶紧就压低了身子，把他给拉了上来。船家吃了亏，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的继续开船。
“船走得这么慢，是不是船上的人太多了。”大头和尚平时应该一直都这么横行霸道，刚把船家丢下水，这时候又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那个行脚医生：“你这货贼头贼脑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别别别……我就是坐船的，咱们走的是顺路，不会耽误你们的事……”
“算了吧。”我看着大头和尚一直在惹事，就小声说道：“还是办正事要紧。”
我这么一说，大头和尚才罢休，朝着小船旁边一躺，闭目养神。
按照河滩这些船家的规矩，一般都不会在晚上行船，但船家被大头和尚给吓住了，快到傍晚时分，也不敢停船。
大头和尚就躺在医生旁边，弄得医生很不自在，悄悄地朝我这边靠了靠。跟我攀谈起来。这家伙长的是磕碜了点儿，但说话并不招人烦。
“兄弟，听口音也是河滩这边的人，这是要到哪儿去？”
“到下游去办点事，看样子，你是个行脚医生？”
“家传的医术，混口饭吃而已。”
医生说起这些，似乎就来了精神，云天雾地地跟我喷了一通。他说的都是医药之理，我对这个一窍不通，不过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应该是有点真本事的。
“兄弟，旁边那光头汉子，是你朋友？”医生畏惧大头和尚，声音压得更低了。
“是，你不用怕，他就是看起来凶，没事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就是啥？”
“这话本不该随便乱说的，可我是个悬壶济世的医生，既然遇见了，就不吐不快。你这个朋友，身子看着结实，实则阴阳不调，他的阳火太旺，因此平时燥热，烦闷……”
医生的声音虽然很低，但都在一条船上，看着像是睡着了的大头和尚听到这里，猛然就睁开了眼睛，把医生给吓了一跳。
“只当我瞎说的……”医生一看大头和尚睁开眼睛，浑身就是一哆嗦，急忙又朝旁边挪了挪。
“老子看你不像是瞎说。”大头和尚坐起来，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你这老小子居然还有两分眼力，你说的倒是没错，老子天生阳火太旺，吃了很多药，也没什么鸟用，怎么，你有方子给老子治一治？”
“天生的阳火，是减不下去的，也根治不了，只能试着用秘方调理一下，龙虎相济，水火相融，身体才能不出什么毛病。”医生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药瓶，说道：“这药能调理你的阳火，只可惜剩的不多了，我再给你开一张方子，回头你自己抓药，自己配制，只要按时服用，不出一个月，就能见到效果。”
大头和尚接过医生的药瓶，打开闻了闻。他的阳火太旺盛，平时也很受煎熬，但这家伙看着肥头大耳的，其实也不傻，先从药瓶里拿了两颗药丸，交给医生。
“你先吃。”
“我只是个医生而已，你信不过我也就算了，我又不会害人。”医生苦笑着摇了摇头，拿过药丸就吞了下去。
大头和尚目不转睛地盯着医生，过了好半天，看见医生没什么事，这才把药丸吃了两颗。
“大和尚……”医生看着大头和尚把药丸吃了，写好的方子也收下了，就讪笑着说道：“这个方子，是祖传的秘方，配制不易，大和尚你看看是不是……些许给一点诊金……”
“药和方子是你自己给老子的，又不是老子求着要来的，给什么钱。要么就闭嘴，要么就把你丢下河，自己选吧！”
大头和尚一吓唬，医生就不敢出声了。
入夜之后，小船在距离黄沙场最近的河道边停靠了下来，我跟大头和尚下了船。大头和尚就是急性子，上岸就一路小跑着朝前赶，想要早点赶到胡家去。
我看看现在的天色，如果赶到胡家，应该也是后半夜了。
我心里有点紧张，因为不知道大头和尚有没有把握把茶花给弄出来，如果大头和尚今天失了手，以后再想见到茶花，估计就难了。
我心事重重，跟着大头和尚走了很久，渐渐就离胡家很近了。我当初在胡家住过，这里头的地势，我还记得。我专门绕着胡家的院墙，把大头和尚带到了胡家老院。
胡家在黄河滩上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江湖上那些三教九流很少敢找胡家的麻烦，所以入夜以后，胡家只有几个人按时到周围随便巡视一圈。
我带着大头和尚到了老院，悄无声息的靠近了那个小小的院子，等两个人翻过墙头，大头和尚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的那口老井。
“茶花就在井里。”
“茶花被关在这里头？身上还套着铁链子？胡家人好大的胆子！”大头和尚呸地吐了口唾沫，说道：“先把茶花弄出来，这件事，跟胡家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