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姜白芷
老子武校之所以叫老子武校，是因为程言他们所在的这个县城名字叫涡阳。
亳城有三县一区。
一区是谯城。
三县是蒙城，涡阳和利辛。
而涡阳跟隔壁豫省的鹿邑都在争老子故里。
因此这便是老子武校的由来。
故里之争在中国并不罕见。
但不论故里最终在哪里。
老子只要是中国的就行。
也因此，老子文化在涡阳盛行。
程言他们所在的这个学校，文化课就需要去背《道德经》。
在老子武校上学的学生，不只是有程言这种文武都学的，还有一大部分只学文的，老子武校作为涡阳最大的一所学校，文化课教的也不差的。
当然，除了只学文或者是文武都学的之外。
还有很小的一小部分，是只学武的。
像此时操场上还在练武的，就属于只学武的。
他们早上练武的时间要比程言他们多，要从早上五点一直练到早上七点，当程言他们开始上早读的时候，他们才会下课去吃饭。
比如此时，属于女一班的练武场上，一群女生就在练着武术套路中的前手翻。
她们整齐划一，英姿优美，因此在距离她们练武的不远处，聚集了一大群男生。
前手翻，跟舞蹈动作中的前桥很像。
因此很适合这群身材高挑的女生，她们练起来特别好看。
只是这群男生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同一个人。
那个即便是在这群身材高挑的女生中，都同样鹤立鸡群的人。
程言的目光，也定睛在了那个地方。
清晨的阳光爬上了枝头。
或许是下过了一场大雪的原因。
雪后的天空很蓝。
阳光更显温暖。
那雪霁大地之后，变得更为清澈的阳光，就这样打在了她的身上。
女孩儿有着一双非常笔直的双腿。
干练的马尾绑在了脑后。
在每一个前手翻的动作完成之下，那长长的马尾都在渐渐温暖的春风中晃荡。
阳光打在她的身上。
有着初春暖阳的清澈，也有着老旧时光里十六岁少女的清纯。
青春二字，仿佛天生为她定制的一般。
但若是老子武校与她同届的那些男生，在几十岁之后再看到这一幕，其实就跟看到自己的青春，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对于许多学生而言，她本来就代表着许多人的青春。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团火光。
耀眼，但就像是火一般，刺的人不敢近身。
在中药的药性里。
白芷，本就是温而辛的。
皖北的小城，没有校花这种说法。
但姜白芷就是他们学校里最漂亮的那个女生。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姜白芷是以前文化课的学习成绩不好吗？”陈明忽然问道。
“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旁边的李奇不解地问道。
“若不是这个原因，姜白芷为什么只练武不学文呢？你看我们，都是班级里倒数前几的学生，都还要上文化课，姜白芷以前的文化课难道比我们还差？”陈明问道。
“这就得问程哥了，程哥小学的时候不是跟姜白芷是同学吗？”李奇问道。
“姜白芷小学的学习不差，不仅不差，甚至还很好。”程言道。
程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老子武校之后，姜白芷没有选择文武都学，反而只选择了学武，这在老子武校是很少见的。
就拿老子武校将近万名学生来说，只选择学武的学生，可能就只有两三百人。
而女生就更少了，就只有四五十人。
而姜白芷的小学成绩是不差的，甚至当时县里一些比较好的初中到下面各个镇去挑选优秀学生考试的时候，姜白芷还是那次考试的第一名。
姜白芷那次考试的成绩，甚至不比城里的学生差。
镇上的学生教育环境不好，很多镇上第一名的学生，在参加这种考试的时候，能勉强被城里最优秀的初中选中考进去就算是已经很不错的了。
很少会有像姜白芷这样能跟城里最优秀的学生相提并论的。
所以，不只是陈明好奇，就连程言也很疑惑为什么姜白芷只选择了武术课，而没有选择文化课，虽然姜白芷的武术课学的也很好，每次武术考试在女生中也都是第一名，但谁都知道，学武的前途是远远没有学文好的。
在两轮前手翻的练习结束之后，女生武术一班的教练赵琳拍了拍手，示意她们停下来，此时赵琳说道：“好了，大家休息一会儿吧。”
众人开始各自休息了起来。
姜白芷站在原地休息，然后用手擦了擦鬓边的汗水。
虽然天很冷，但一直练到现在，姜白芷的脸上还是出了许多汗水。
而在她将脸上的汗水给抹去之后，姜白芷抬起头，忽然看到了一直在向她望过来的程言。
虽然距离隔得很远，但程言还是能看到少女脸上微微皱起的秀眉，以及那双本就清冷的眸子里突然出现的冰冷之色。
他叹了口气。
知道姜白芷日后命运的程言，莫名的有些惆怅。
此时程言他们的教练王飞忽然拿着一瓶饮料走到了赵琳的面前。
“累了吧，喝水吗？”王飞将手中的饮料给赵琳递了过去，他道：“热的，我从小卖部买了之后又拿回房间用开水烫了一下。”
赵琳摇了摇头，道：“我不渴。”
王飞闻言尴尬的笑了笑，只能将饮料放在她的旁边，道：“没事，等你什么时候渴了再喝。”
赵琳没说话，而是忽然将目光转向了那群围观的男生当中。
“那边都是你们班的学生吧？”赵琳看了一眼程言他们所在的位置，然后说道。
王飞瞅了一眼程言他们，然后点了点头。
“有没有哪个练功练的比较好的？”赵琳忽然问道。
“有，那几个练的都不错，其中以程言练的最好，他的长拳打的特别好，上次学校武术竞赛，程言是男生组的冠军。”王飞说完，对程言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几人过来。
“教练让我们过去做什么？”李奇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不过去了就知道了。”程言摇了摇头，随后说道。
“嗯。”几人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两名教练的面前。
“这个就是程言。”王飞对着赵琳笑道。
赵琳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不远处站在原地休息的姜白芷挥了挥手。
等姜白芷走过来后，那不苟言笑的脸上才露出了一抹笑容，她道：“白芷的长拳也打的很好，是我们女生组的冠军，今天男女组两位冠军都在，要不让他们比试比试？”
“行，那就我们俩当裁判，看看男生组冠军跟女生组冠军哪个更厉害一点。”王飞笑道。
若是在别的比试上，王飞没有信心。
但要是在武术比试上，王飞不认为程言会输给任何人。
虽然赵琳脸上一副极有信心的样子。
但程言的长拳，耍的是极好的。
只是他们都对自己的学生很有信心。
但是程言没有信心啊！
别说最难的长拳了，就连五步拳他现在都打不出来。
“你们俩谁先来？”王飞问道。
“我先来吧。”姜白芷淡淡地说道。
“我认输。”程言此时直接说道。
听到程言认输的话语，徐长陈明他们全都一愣。
程言是什么性格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程言是一个极争强好胜的人。
有着很强的胜负欲。
去年武术竞赛，程言为了拿第一，是能连续好几个月天天练拳练动作练到大半夜的，在他的字典里，特别是在武术相关的比试里，是从来没有认输那么一说的。
看着忽然变了脸色的王飞，程言道：“王教练，一套长拳的时间不短，现在距离上早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够我们打两套长拳的。”
而听到程言这话的陈明等人有些无语。
他们这些跟程言玩得好的谁不知道这是借口，因为程言文化课是最喜欢逃课的，别说只是迟到晚些到教室了，很多时候都是一整堂都不上的。
要不然程言也不会是他们这群人中成绩最差的了。
因为他们的文化课虽然也不好好听，但总归还是会去教室的。
只是对于王飞跟赵琳来说，这确实是套说辞。
虽是武校，但是学校明文规定，对于文武都学的学生，是不能因为练武而耽误他们的文化课的，因为文化课耽误武术课可以，因为武术课耽误文化课是绝对不行的。
他们看了看时间，若是打两套长拳，时间确实来不及。
“那这样吧，你们各自把自己最高难度的武术动作拿出来比一下吧，说实话长拳的比赛也是比长拳里各自加的武术动作的难度，要只是正常的长拳，在学校里认真学几个月都是会打的。”赵琳忽然说道。
“那就这样，只是比动作时间是来得及的。”王飞也说道。
“行。”程言点了点头。
“我没意见。”姜白芷淡淡地说道。
“那我先来吧。”程言说完，直接来到了操场上。
若是让程言完整打一套拳，最基础最简单的拳他也打不了。
但若是让他做一套高难度武术动作，那程言是能做得出来的。
程言来到操场上之后，深呼了口气。
他虽然知道以自己现在这具身体，这些动作应该都能做得出来，但毕竟这些高难度动作已经许多年没有做过了，所以紧张是肯定会紧张的。
程言深呼了口气之后，直接向前跑了过去。
只见程言助跑之后，先是一个毽子，随后毽子接后手翻，在连续的后手翻之后，程言直接腾空而起，来了一个高难度的后空翻。
在所有的武术动作中，空翻都是最难的。
很多人练了几年，都很难把空翻给练成。
在后空翻稳稳落地之后，程言松了口气。
这就是少年的身体啊！
要是以他前世三十多岁时的身体。
都别说这些高难度的空翻了。
就连前面最基础的毽子都很难完成。
“不错。”赵琳拍了拍手，她道：“咱们学校会空翻的学生不少，但落地能这么稳的后空翻还是很少的，这个动作最少有90分。”
“嗯。”王飞也笑着点了点头。
程言的这个毽子接后手翻接后空翻，确实挺稳的。
而在程言的动作完成之后，姜白芷来到了操场上。
少女站在操场上一句话没说，只是摆动起了自己的手臂，然后那修长曼妙的身体就侧着在空中快速旋转了起来。
90。
180。
360。
720。
少女以劈叉的姿势稳稳地落在地上。
所谓的劈叉，在后世，它还有一个名字，就是一字马。
姜白芷的这个动作，就是一个极高难度的720度璇子转体接一字马。
“7，720的璇子转体？”李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康娘，那么猛？”陈明忍不住爆出来了一句当地的粗鄙之语。
“720的璇子转体接劈叉，这还是人？”不只是他们，就连周围一群看他们比试的学生也都给惊呆了。
璇子转体，并不算多么难的动作。
在场的许多人都会。
但关键是看侧身在空中旋转了几圈。
像是360度的璇子转体就属于是高难度的动作了。
而720度的璇子转体，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
恐怕就算是他们学校的教练，也达不到这个程度。
更别说姜白芷这个还是720度璇子转体接劈叉了。
此时的赵琳直接起身笑着鼓起了掌，她笑着向着王飞看了过去，问道：“王教练，我这个学生怎么样？”
“真厉害，720度的璇子转体接劈叉，我这边没有一个学生能做的出来，只是……”就在王飞还要继续说话的时候，程言直接说道：“王教练，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了，我得先去教室了。”
没等王飞说话，程言就先向着学校初三的教学楼走了过去。
后面的陈明等人在跟王教练打声招呼后也跟着程言离开了。
“以前只觉得姜白芷人长得漂亮，腿也好看，没想到她武术也练的那么好，以前我在武术上只佩服过程哥，没想到连程哥也不是她的对手。”张峰感慨道。
刚刚姜白芷的720度璇子转体接劈叉，确实很震撼。
“其实，程哥未必不如她。”徐长忽然说道。
“为什么？那可是720度的璇子转体诶，程哥最多也就只能360度吧？”陈明说道。
“程哥的璇子转体确实不如她，但是你们忘了，程哥去年是怎么拿的冠军了？”徐长说道。
几人愣了愣，张峰忽然说道：“你是说后空两周？”
“当时程哥在长拳里加的毽子接后空两周那个动作，应该比刚刚姜白芷的720度璇子转体接劈叉要难吧？”徐长笑着问道。
“那刚刚程哥为什么没做？”陈明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徐长摇了摇头。
关于这件事情，连他也有些不解。
以程言的性格，不该如此，哪怕对方是姜白芷。
而在女一班的练武场地上，虽然距离七点下课还有几分钟，但赵琳高兴，还是让她们提前下课。
“白芷，真厉害，竟然连程言都给打败了，那可是我们学校上届男子武术比赛的冠军。”姜白芷的旁边有女生说道。
“那是，他是男子组冠军，我们白芷也是女生组冠军，谁说女子不如男了？古代还有穆桂英挂帅呢。”又有一名女生说道。
“只是，程言好像没尽全力。”又有一名女生忽然说道。
“周珂，你说什么呢？刚刚白芷做的可是720度的璇子转体接劈叉，程言就算尽力了又有什么用，难道他也会720度的璇子转体接劈叉？”其中一名女生有些不屑地说道。
“周珂，我知道程言长得很帅，你一直都很喜欢他，但是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他的武术确实不如白芷嘛。”那名女生说道。
周珂的脸色有些涨红，她道：“去年程言的比赛我看过，他最后决赛跟陈建比的时候，用了后空两周。”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姜白芷，闻言皱了皱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