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保定讲武堂
”什么！”白萌堂原本慵懒地躺在榻上，听闻白景隆的话，瞬间惊坐而起，双眼圆睁，满是不可思议，“你想去津门，还想参加袁项城的小站新军？”
“是的！”
白景隆神色坚定，没有丝毫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坚毅。
“这世道马上就要乱了，行医救不了国家，也保不了家。白家想要在这个乱世生存，不仅得有权，更得有兵！所以，我才想在军中历练几年，既能结交一群军官，又能掌握兵马。到那时，就算京中局势生变，我白家也能全身而退。”
听到白景隆的解释，白萌堂陷入了沉默。他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早已人老成精，乱世掌兵的道理自然明白。可让他最看重、天赋最高的孙子去当兵，心中难免有些不舍。
“那你也没必要去津门！”
白萌堂缓了缓神，开口说道，
“那袁项城出卖过戊戌六君子，在京中名声极差。要我说，绿营、禁卫才是好去处。咱们家在宫中走动多年，在王总管那里也有些面子，只要运作一番，不仅能让你留在京中，还能让你掌握军权。”
白景隆听了，心中多少有些心动。但稍作思索后，他还是毅然摇头。
别看现在的袁项城官位不高、名声不显，可他手下将星云集，段祺瑞、冯国璋、冯玉祥哪一个不是日后雄霸一方的人物？
未来几十年，那可是北洋政府的天下。自己既然有选择的机会，自然要提前抱上这根“大腿”。
况且，更重要的是，新军在津门。
津门自古便是宗师汇聚之地，各派武师都爱在津门开馆收徒。不管是《霍元甲》，还是《师傅》中陈识的故事，都发生在津门。
南有佛山，北有津门，这是武林中难以逾越的两座大山。
自己想要在国术上有更大的发展，就必须去津门。
他也曾私下向季宗布打听过，如今津门武行还算平稳，主要有两股势力。
一股是以秦爷（出自电影《霍元甲》李连杰版）为首。
秦爷是津门武行公认的老大，武艺高强，而且为人做事公允，善于经营，秦家武馆堪称武行中的龙头。他手下不仅有数位义子，更是徒子徒孙无数，在津门的势力极为庞大，可以说秦爷一人就撑起了津门武行的半壁江山。他说的话，有时候比官府的命令还管用。
另一股势力则是霍元甲。
霍元甲是江湖中的后起之秀，家传燕青拳，步伐轻盈如鬼魅，又被称为迷踪拳。他天赋异禀，二十多岁便成就宗师之名，风头一时无两。
然而，此人也有缺点，好勇斗狠、爱面子，而且特别喜欢收徒。不管什么人，哪怕有劣迹，只要肯拜入他的门下，说几句吹捧的话，他基本来者不拒。
那些徒弟打着他的名号，在外面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大家因为惧怕霍元甲，都敢怒不敢言。霍元甲脾气暴躁，还经常和武行同道发生冲突，如今津门已有十多家武馆败在他的手下。武行众人虽对他多有不满，可又忌惮他的功夫。在徒弟们的吹捧下，霍元甲如今已隐隐有津门第一人的名声。
对于霍元甲的这些行径，季宗布打心底里看不上，言语间满是轻蔑，直言霍元甲只有武艺，却无武德，德不配位，迟早要因那些徒弟吃大亏。
白景隆对季宗布的判断打心底里认同，暗自点赞，这简直就是神预言！
按照原剧情发展，霍元甲在寿宴之上打死秦爷，成为名副其实的“津门第一”。
但也正因为此事，遭到了秦爷义子的报复，一夜之间，全家老小，包括几岁的女儿都惨遭屠戮。等他赶回家时，偌大的府邸被鲜血染红，他在这世上再无亲人，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霍元甲开始反思自己，修正自身，最终成为一代大侠。
只是这个代价实在太大，痛彻心扉。
白景隆想着，自己此时去津门，说不定还能和霍元甲见上一面，也许还能改写结局，救下他的家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当下他最要紧的，还是搭上袁项城的关系，成为北洋的一员。
见孙子去意已决，白萌堂便不再规劝，转而暗自琢磨，如何为白景隆铺路，让他走得更顺遂些。这便是大家族的好处，要是普通人，恐怕只能从大头兵做起，想要成为军官，那是千难万难。
可对于白家这样的家族，这件事虽说有些麻烦，但并非无法解决。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假寐的白萌堂突然睁开眼睛，满脸认真地说道：
“这样！你先去保定府！”
“保定府？”
白景隆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去保定做什么？”
白萌堂看着白景隆的反应，并不意外，毕竟白景隆年纪尚小，阅历有限，不可能什么都知晓。他笑着解释道：
“袁项城早年任直隶总督时，曾在保定建立了一所陆军军官学堂，民间更喜欢称它为讲武学堂。这学堂效仿德国、日本等国家的军校，形成了一套从低级到高级、循序渐进的教育体系。从这里毕业的人，都会到部队任职，而且都是袁项城的嫡系。”
听到这番解释，白景隆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自己之前实在是太执着于津门了。
想要进入北洋体系，方法其实有很多，而白萌堂这个提议显然更好。去保定的讲武学堂，不仅能系统地学习军事知识，而且一毕业就会打上袁项城的私人印记，想不被重用都难。怪不得世人常说“人老精，鬼老滑”。
想到这儿，白景隆看向白萌堂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钦佩与感激。
白萌堂察觉到白景隆眼中的情绪，佯装发怒，笑着抬手轻轻拍打了白景隆几下。
待白景隆笑着跑开，他才缓缓摇头，重新躺回榻上。他只觉身子骨越来越差了，不过是刚才动了几下，便疲惫得要命。
他曾给自己把过脉，脉象虽不至于细若游丝、出汗如油，但也是跳动无力，心知自己身体已经虚弱，不知能不能熬到白景隆成年。
按照原剧情，白家老太爷早就辞世，也幸亏白景隆的到来，让他有了期盼，又有百草厅的药物续命，这才活到现在，但是他的身体却还是垮了…
自己一定要在离开之前，把家族的事情安排妥当，免得家族出现动乱。
想到这儿，白萌堂强忍着疲惫，再次起身……
自己这把老骨头，是该动一动了，当年欠下的一些人情，也该去讨回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