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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死亡方程式
冰冷刺骨的感觉从不锈钢台面上源源不断地传来,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冻结住一般。那股寒意如同锐利的冰锥,直直地刺入了我脊椎的第三节凸起处,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清晰地听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流动声逐渐变得缓慢而沉重,就像是在这极寒之中被冻僵了一样。它们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开始慢慢地凝结成细小的冰晶,仿佛一场无声无息的暴风雪正在我的血管里肆虐着。
这时,温离交给我的那份药剂说明书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循环播放着。上面清楚地写着:“心跳停滞极限值:180分钟。副作用:海马体逆向记忆检索。”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狠狠地敲打着我的神经,提醒着我所面临的危险和未知。
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预定的苏醒时间只剩下短短的 23分 17秒了。然而,在这个殡仪馆的地下室里,时间却过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钟都显得如此漫长而难熬。
与此同时,那些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霉菌孢子正悄悄地攀爬上我的视网膜,一点点地侵蚀着我的视线。它们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靠近,让人防不胜防。
只见那具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惨白的灯光无情地照射在它毫无生气的面容上。负责检验的法医手持专业工具,仔细观察着死者耳后的部位。突然间,他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现象——死者耳后的菌群竟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异常荧光反应!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而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传来,那声音有节奏地敲击着水磨石地面,仿佛是一首紧张的旋律。然而,这节奏却在一瞬间戛然而止,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紧接着,一股浓郁的鸢尾花香气混合着淡淡的亚麻籽油气息扑面而来,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人紧紧笼罩其中。
“经过初步检测,这种菌群属于类青霉菌种。”那位散发着玩味的女人轻声说道,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死者耳后的样本。“而且,根据其特性分析,这类菌种的最适宜生长温度应该是 37℃左右,但目前尸体所处的冷藏环境明显与之相悖。”她微微皱起眉头,似乎这个发现让案件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我尝到舌尖泛起的金属味——这是记忆检索开始的征兆。去年深秋,温离的实验室爆炸案现场也弥漫着这种味道。她当时攥着烧焦的试剂管说:「这菌群是你出生时的守护者,现在该唤醒它们了。」
画笔猝不及防刺入锁骨,掺着CRISPR标记物的钴蓝颜料在皮下炸开。基因级疼痛像手术刀片刮擦小脑,我猛地弓起身,假指甲在解剖台刻下深痕。这女人竟知道温离药剂的致命缺陷:缺少的酶抑制剂会让人在假死中保持清醒痛觉。
“沈夏,21岁,死因登记为苯巴比妥过量。“她念档案的声音带着美术馆讲解员的优雅,解剖刀却挑开我领口的纽扣,“但真正的死因应该是...“刀尖游移到心脏上方,“过量渴望被爱?“
监护仪发出濒危警报,我抓住她手腕时摸到皮下植入的微芯片阵列。墨绿色旗袍袖口滑落,玫瑰纹身的每根刺都是双螺旋结构,花心处跳动着我的DNA序列荧光。
“冷库温度正在升高。“她突然用画笔蘸取我耳后的菌群,在尸检报告边缘画出沈家老宅平面图,“你堂姐的融解速度会比预期快23%。“
地下传来钝器敲击声,与我记忆深处产科大火的玻璃爆裂声共振。温离曾说那场火灾毁掉了我的出生记录,但此刻在药剂催化的幻象中,我分明看见:
穿着厚重且略显臃肿的防护服的女人,她的身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但胸前那块醒目的胸牌却清晰地写着“林雪”两个字。只见她面色凝重,手持一支细长的针管,小心翼翼地朝着产妇高高隆起的腹部刺去。随着针尖刺破皮肤,蓝色的药剂缓缓注入其中,并迅速在皮下蔓延开来,形成了一条蜿蜒曲折、宛如科赫曲线般神秘而美丽的轨迹。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祥和的产房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火警警报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起来。护士们手忙脚乱地抱起刚刚出生不久的温氏婴儿,匆匆朝安全出口跑去。而与此同时,林雪趁乱毫不犹豫地将另一个女婴塞进了站在一旁的沈明川那微微颤抖的怀中。
沈明川下意识地抱紧这个女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孩子纤细的脚踝处。他惊愕地发现,那里竟有一块形状奇特的烫伤图案,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这块图案竟然与此时从远处冷库传来的阵阵摩尔斯密码信号完全吻合!
“时间到。“女人按下腕表,殡仪馆顶灯突然爆裂。在坠落的玻璃雨中,她将肾上腺素注入我股动脉:“记住,我是你基因链的共价键。“
剧痛撕裂胸腔的瞬间,冷库门被气浪掀开。沈星辰蜷缩在融化的冰棺里,左手攥着烧焦的胎盘储存罐——那是我在孤儿院时始终抱着的「玩具」。她的右手指甲在冰面刻满质数,最大的那个数字正在我视网膜上灼烧:那正是温离实验室的经纬度坐标。
“欢迎来到真相的奇点。“女人用沾满我的血的画笔在墙面书写,每一笔都引发菌群暴动式的荧光,“现在请选择:做温离的乖侄女,还是...“她咬开我手术服肩带,“我的共生变量?“
冰棺监控屏突然亮起,温离的脸在雪花噪点中浮现:「别信她!林悠母亲的尸体还在我冰柜里!」但画面随即被基因编辑公式覆盖,林悠早篡改了传输信号——那些公式正是沈家发迹论文的核心数据。
地下室的排风扇突然逆转,送进来自画廊的松节油雾气。在神经毒素与多巴胺的博弈中,我听见此生最致命的抉择:
“射器A装着你姑姑的解毒剂。“林悠将两支针管抵住我颈侧,“B管是我的血清,能让你永远摆脱温氏基因的诅咒。“她颈动脉处的玫瑰纹身突然裂开,露出微型注射仓,“但里面还藏着第三个选项...“
我咬碎后槽牙的假死胶囊,温热的苯丙胺随唾液腺炸开。在获得最后30秒清醒时间的刹那,我夺过针管刺入她锁骨下的玫瑰:
“我选基因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