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陨囚徒

“欢迎来到星陨舟。“青铜面具折射着冷光，观星使的白衣在狂风中纹丝不动。他腰间悬着的鎏金漏刻突然倒转，时青腕间的星锁应声碎裂成光点。

时青踉跄着跪倒在甲板上，白发簌簌脱落。那些发丝在触地瞬间化作灰烬，露出底下新生的漆黑发根——这是时渊血脉最后的挣扎。他按住心口试图凝聚时砂，却发现瞳孔中的金沙竟开始往血管里渗透。

“劝你别动用时间法则。“观星使指尖亮起星芒，在甲板上勾勒出囚牢阵纹，“星髓石最喜欢吞噬时空之力，你越挣扎，老得越快。“

话音未落，船体突然剧烈震颤。时青看到下层甲板伸出数十条青铜管道，正在疯狂抽取云层中的雷电。某个囚笼里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看见个浑身长满晶簇的男人被星髓石刺穿脊椎，那些发光的矿石正从他毛孔里生长出来。

“第五个失败的容器。“观星使在玉册上勾画记录，突然转头看向时青，“想知道血手为什么能找到时渊裂隙？“

少年猛地抬头，陈旧的道袍袖口滑出半截枯枝般的手腕。观星使轻笑一声，面具边缘渗出幽蓝雾气：“三个月前天机阁主星盘碎裂，你们守渊人接到的求救信，其实是我们用星髓虫写的。“

时青的指甲掐进掌心。他终于明白玉佩为何失去感应，那些潜伏在信纸里的星髓虫，怕是早把真正的守渊人玉佩调包了。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竟然能仿造出只有时渊血脉才能催动的青冥玉。

楼船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观星使身形微滞，袖中甩出三枚星镖钉住突然暴起的囚徒。那是个披着锁子甲的独眼汉子，胸口镶嵌的星髓石正在汩汩冒血：“狗屁观星使！说好移植星髓就放我自由！“

“我说的是'星髓成功融合'才放人。“观星使抬脚踏碎汉子膝骨，转头对时青笑道，“就像这位，把血晶和星髓虫炼进丹田，倒真让他撑过了三天。“

时青突然暴起。他故意让时砂在血管中逆流，剧痛激发的潜能让他瞬间冲破禁制。布满皱纹的手掌拍向观星使面具的刹那，瞳孔中渗出的金沙突然凝成沙漏形状——这是他在客栈醒来时就准备好的后手。

“时间囚笼！“

金沙构成的沙漏将两人笼罩其中，观星使的动作顿时慢如龟爬。时青夺下他腰间漏刻的瞬间，整艘星陨舟突然响起刺耳的蜂鸣。那些嵌在船身的星髓石同时睁开瞳孔状的裂缝，时青看到每块矿石里都蜷缩着人影。

“你果然能触发星髓共鸣...“观星使在时间减速中竟还能开口，面具下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兴奋，“主人说得对，时渊守墓人就是最好的星钥...“

沙漏突然炸裂。时青喷出一口金色血液，发现夺来的漏刻正在吸食他的生命力。更糟糕的是，那些被囚禁的星髓宿主开始集体暴动，整艘楼船正在向燃烧的夕阳坠落。

“还剩半刻钟。“观星使抚摸着出现裂痕的面具，“要么看着星陨舟撞毁云州城，要么用你的时砂...“

“我选第三条路。“

时青突然将漏刻按进自己胸膛。在星髓石疯狂的尖啸声中，他忍着筋骨寸断的剧痛，将时砂注入这个蕴含星辰之力的法器。当瞳孔彻底变成璀璨的金色时，他看到了——看到三个时辰前的自己正站在船首像顶端。

磅礴大雨突然倒卷上天。正在坠落的星陨舟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甲板上破裂的星髓石开始自动修复。时青在时间回溯的洪流中艰难转身，发现观星使的面具下渗出黑色血液，而那些暴动的囚徒中，有个盲眼琴师始终安静得反常。

当时间重新流动时，楼船完好无损地悬浮在晨光中。时青瘫坐在船首像阴影里，怀中漏刻已经布满裂痕。他假装昏迷，听到观星使用传音玉符说：“试验成功，时渊之子确实能承受星钥之力。建议提前进行‘移星换日’...“

有温热的血滴在时青手背。他眯眼看到那盲眼琴师的无弦琴上，正用血画着时渊族徽。更令人震惊的是，琴师袖口滑落的锁链上，刻着守渊人第十七代掌渊使的名讳——那本该是时青百年前就陨落的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