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喉咙有点干，你去给我打点水去。”老仙头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捶着腿说道。
“哦”这老头儿都已经有那么高的境界了，还跟个普通老头一样，抱着个酒葫芦不松手，走一段路就累的不行，还要这要那的，真的把我当傻子耍，小叶子暗自腹诽着，但手脚却不慢，直接奔跑进前面的山林中。
也不知道这山里哪里有水。小叶子在山林中上蹿下跳，寻找着水的痕迹。突然模糊之间听到了一声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循声找去，只见一个有着蓬松狐尾的小孩在嘤嘤啼哭。
看着那小孩子低头垂泪的样子，小叶子不禁上前，试探性的碰碰他并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了？”
那人抬头望向小叶子，让小叶子心中暗自一惊，那人生的肤白向雪欺，长似细柳眉，媚目含烟波，鼻挺入云峰，粉唇掩贝齿。
那妖精看到小叶子吃惊的样子，更加难受，不禁问道：“我是并不是很难看？”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小叶子急忙找补道：“不是不是，只是我一路走来大多数都是丛山峻岭，寻常的飞禽走兽，没有真的见过，嗯——，怎么称呼？”小叶子猛然意识到还不知道他是正是邪，直接说他是妖，难免有些唐突，于是顿了一下问道。
“我？奶奶给我取名叫狐九，说是因为我最小。”狐九怯生生的回答到。
“呃，那，狐九，你怎么在这里哭啊？”
“我又被欺负了，它们非让我穿女人的衣服，我不愿意它们就打我，逼着我穿，还嘲笑我。呜呜呜呜，就是因为我生下来不一样，修炼的还慢，就从小欺负我，有时候还，还故意无视我，不给我饭吃。”越说越激动，再次哭泣起来。
小叶子第一次看到别人不成言语哭泣的样子，一时慌张起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个，那个，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口渴了让我找水喝，要不你先带我找到水源，我给他老人家送点水喝，然后我们一起去你家给他们说清楚，帮你主持公道，怎么样？”
“那，那人是很厉害的人吗？”狐九瞪大眼睛，噙着泪问道。
被看的不好意思，“嗨，厉害什么厉害，只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罢了。”
“嗯，好。大哥哥，你叫什么啊？”狐九弱弱回了一声。
“我？我没啥大名，从小大家都叫我叶子。”
“那我叫你小叶哥，好吗？”狐九继续怯生生的问道
“行啊，随你。”小叶子听到后立马转身，免的出现被狐九看到脸红的尴尬场景。
在狐九的带领下很快就找到一眼山泉。
“这是我们家经常用的泉水，你可以尝尝，甜甜的。”
小叶子右手虚划，变从乾坤芥子袋中取出竹筒，接了一些，细细品尝，道“确实甜。”
“对吧对吧，话说大哥哥，你从哪里拿的竹筒啊，好神奇。”
“额，是这个。”小叶子指了指腰间的袋子。
“你骗我，这么小怎么可能放的下这个竹筒啊。”
一见被别人质疑起来，小叶子立马急了，“真的！是那老头给我一个袋子可以装东西，所以我才能存下东西。你看！”便指向腰间的袋子。
看到小叶子急切的样子，狐九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那小叶哥你是修士吗？”
“当然。”
“那你会法术吗？”
“会啊。”
“那，你能变个戏法让我看看吗？”
“你想看什么？”
“嗯——，我不知道，我连化形都做不到，什么也不会。”
“那，你看。”说罢，小叶子伸出一根手指，随着嘴唇微动，默念一段时间，便有一个小火苗冒出来。
“哇，小叶哥好厉害啊，那小叶哥你是给你师父找水喝吗？”
“emmm，算是吧。”
“那你师父厉害吗？”
“他？也就比我厉害一点点吧。”
“是吗？”狐九转起眼珠子问道。
“那是，他的东西我已经学了七七八八了。”小叶子摸摸鼻子说到。
“哇。那能带我见见吗？如果可以我想拜他为师，也学一点东西。”
“当然可以，有我在，就算他不教你，我也可以教你啊，走吧。”
“嗯！”
过了半晌，小叶子跃到老仙头的身前，“喏，你的水。对了，我帮你找了个徒弟，不用谢我。”说着，小叶子的眼神不自觉地上瞟。
“哦？徒弟？呵，我没有徒弟。”老仙头摆摆手说。
听到这句话，小叶子的心不觉得抽了一下，依旧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是不是你徒弟，你等他过来看看再说，你不教他，那我教！”
言罢，一声声大喘气的声音传来，循声看去，一个狐狸长相的人影出现在小叶子俩人的视野前，来人正是狐九。
“喏，人来了。”小叶子指着狐九说到。
老仙头眼睛微眯，不屑地说了声“哼，妖精。”
“嗯？你还没见到他呢，怎么能兀地污人家的清白，你不是说区分妖魔鬼怪，神仙灵圣这些所属皆从于无，用于区分不外乎在其行？我看人家说话有礼，行事有节肯定是出自清白世家的修行，你凭什么一张口就说人家妖精？”既是对狐九的辩白，也是为了抒发淤堵在自己心中不明的怒气。
老仙头没有回话。看着这样老仙头这样子无视自己，小叶子心中更是一团无名业火腾升起来，紧握着双拳隐而不发。
随着狐九跑近，看出了气氛略微有些微妙，怯生生地说到：“我，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小叶子深吸了一口气，“走，你带我去你那里，我帮你声张，你想学什么我教你。不用管旁边那个死老头。”
“阿嚏~你想当英雄，骂我作甚？”听到小叶子赌气的话，老仙头也没有恼怒，还似打趣般的问道。
“哼，谁管你个臭老头。”说着，便又拉着狐九的手快步走开，重新向山林里面走去。
“啊？小叶哥，还要走，我有点累了啊。”狐九小声抱怨着，但还是不明所以的被小叶子使劲拉着离开。
看着两人赌气离开的声音，老仙头无奈的摇了摇头，感叹着“男大不中留啊，没想到修仙的小屁孩也有叛逆期。也不记得我当年这么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那时候我还在下界吧？多久了？一千年？一万年？不记得了，有点怀念啊。年轻真好。”
不知赌气走了多久，天色也逐渐暗淡下来。
“小叶哥，你等等，我好累啊。”狐九终于忍受不了了，甩开小叶子的手，说道。
听到狐九的抱怨，这时小叶子才逐渐冷静下来，注意到竟不知不觉拉着狐九走了这么久。真是的，第一次这么失态就让别人看见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笑话我，但手好软啊，我在想什么！连忙停住脚步，抱歉到“对不起，狐九妹，都怪我太激动了，都没在意到你，对不起。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你坐会儿，稍微等一下，我给你找东西吃。”
说罢，小叶子放开狐九，跳上树顶寻找食物，只一会儿的功夫，便打到一只野兔。很熟练的剥皮放血除内脏后，带到狐九的面前，随便找了堆枯柴，点火烧烤起来。在等待兔肉烤熟的过程中，小叶子呆呆盯着不断跃动的火光。黑夜笼罩的山林，此时除了柴火不断被火焰吞噬而发出绷断的声音外，异常宁静。看着愣神的小叶子，坐在旁边烤手的狐九不禁试探性问道：“小叶哥？”
“你说，那老头现在在干嘛啊？不知道吃东西了没有，也对，他实际不需要吃东西，平常不过是他嘴馋。他是不是在找我，还是自己找地方睡了？”
看着小叶子，狐九实在是吃不准他是在回应自己还是在自言自语，不住的摇晃着小叶子的肩膀再次问道：“小叶哥？“
“嗯，嗯？怎么了？”此时小叶子像是回过神了，问道。
“那个老爷爷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嗯——，算是吧。”
“那白天的时候那个样子，是，因为我吗？是我太碍事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只是我早就有点不耐烦他了，总是自以为是，总是自顾自的说一大堆大道理，重是觉得自己掌握一切的样子，总是，总是说我，觉得我什么都干不好，脑子笨，没什么天赋，学什么都慢，还总是达不到他的预期。”越说越难受。仍旧望着火光，转动着手中的兔子肉。
“小叶哥，我觉得没必要这样，他没准只是有点急而已，所以有时候就把握不了什么分寸。”
“急？他急什么，他一个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的人，有大把时间挥霍，他能有什么急的。说白了就是看不起我罢了，和惊艳才绝的他比起来，我啊，什么都不是。”
“呀，没必要这样子想啊，小叶哥，我觉得你挺努力的，没必要这么焦虑，为了得到他的认可就这么逼自己。”
“焦虑？他的认可？呵，也许吧。在他眼里，我没那么重要，不过是个被别人丢下的垃圾罢了。果然，我从小就是别人的累赘。”
“小叶哥。。。”
“嗯，好了。你常常，虽然没有调料啥的，应该没那么好吃。”说罢，便撤掉一只兔腿，递给狐九。
“嗯~，好吃。外面有点焦焦的，但里面很润，汁水很多。你也快尝尝。”狐九吃了一口夸赞道。
“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口味越来越淡，吃的越来越少，但感觉不到饿。对了，你家离这里多远啊，能说说你的家人吗？”
“我?我家在旁边另一座山上，嗯——家里有狐奶奶，狐大，狐二，狐三，狐四，狐五，狐六，狐七，狐八和狐九，额，对了，狐九就是我，嘻嘻。”狐九尴尬的笑着。
“今天白天看见你，你为什么哭啊？”
“被欺负了呗~，不过无所谓，我早就习惯了，只是今天有点难受，就想着找个地方自己哭一会i，然后就遇到小叶哥了。”
“它们为什么欺负你啊？”
“emmm，有时候被欺负的原因就是没有原因吧，只是单纯看我不顺眼也说不定。只能说我生下来不一样，又体弱多病，自然就被欺负喽。”狐九试着轻松地说出来。
“没事，等会我见到他们以后，谁欺负你，我就教训他，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的，让他们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说着，便弯着胳膊，秀了秀肌肉。
狐九看着小叶子这个举动，咯咯的笑着。
看着狐九笑起来弯弯的眼睛，挂在脸上十分可爱。小叶子不禁问道：“狐九，你真的是男生吗？怎么长的这么娇气？”
听到小叶子的话，狐九赶紧正坐起来，假装嗔怒道“我当然是男生，要不然让你看看。”
“不不，不用了。怪不得，你家里人非要让你女装呢。”
狐九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等到狐九吃完罢，便在狐九的带领下向狐九的家中走去。
“话说，你有没有感觉周围的气氛是不是越来越怪了？”
“有吗？我不觉的啊。可能是小叶哥有点敏感吧？”
“可能。。。吧？”
“哎呀，别在意那么多了，我家就快到了。”
“话说，这么晚去会不会不礼貌啊，要不你先过去，我明天再登门？”
“怎么，你怕了？是谁说要帮我伸张正义的？”
“怕？怎么会怕呢。”小叶子急忙辩解道，“我只是觉得这样子很唐突啊。”
“不会的，对我们这来说白天都有自己的事情，晚上正是呆在一起修炼，聊天的好时候呢。”
“额，行。。。吧。”
“你看，那边那个洞府就是啦。”说罢，狐九立马跑到洞口前敲门“开门，快开门啊，‘鱼’来了！”
看着狐九激动的样子，小叶子心中隐隐不安起来，不对劲，他不是说自己被欺负逃出家门吗？怎么到洞口以后真么激动呢？还没等小叶子多想，洞口的大门打开一团黑雾散开直接将小叶子卷了过来，不知所谓的小叶子只觉得一股巨力压来，一阵的天旋地转，转眼便到洞内。
只见在洞内，小叶子被紧紧捆绑悬空吊着，周遭光线昏暗，只有几支火把提供着为数不多的光芒，让小叶子看清了周围‘人’的长相，净是一些獐精，虎妖，山鬼之类的邪祟妖魔，这些个将小叶子团团围住，露出贪婪的目光。
已经知道不对劲的小叶子恶狠狠的盯着中间的狐九。
狐九后面一个虎妖拍了拍狐九的后背说到：“小白，可以啊。没想到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平常见你不怎么出力，没想到让你一个人出去一次，就抓到条大的。”
“就是就是，怪兄弟们错怪你了，总是以为你自命清高，平常去抓些山外镇子里的人吃的时候，你总是干一些杂活，手不见血的，大家还以为你是瞧不起哥哥们手段粗鲁，原来啊，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妖气少点，这样能钓着条大鱼。”旁边赤发獠牙，头长独角的山鬼也说到。
“啊呀，平常只是吃点俗人，就觉着修为一日千里，那吃着这种平常修心的‘干净儿’人，可不得了啊。”后面一只野猪妖叫喊道。
“是啊是啊。”周遭的其他小妖也随声附和。
小叶子就像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依旧死盯着中间抱臂站着的狐小白。
“看什么呢，小叶哥~”，狐小白捏着嗓子揶揄着说，“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怎么被吊起来了？你的小火苗呢？呵呵，我们啊，可比不上你们人类天生有识，如果算上我化形的时间可比你大几百岁呢，按年龄你大爷也要叫我一声老爷，稍微装嫩几句，就把你骗的找不着北，这么轻易就上当，还说是修士呢，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咯咯，不会你真的就像你长的一样才十几岁吧？”接着狐小白抬起一只手掐诀，便有几团幽蓝的狐火绕着身旁，“不知道我这火比你的小火苗强有多少？哈哈哈~”
听到狐小白这样子说话，周遭也跟着大笑起来。
“我们怎么处置他啊，他可是大补啊。”
“肯定不能像对待平常的那些凡夫啊，要我说啊，咱们可以先吸食他的灵力，再切成细细臊子，咱们啊，一起包饺子。“
“这个提议好，这个提议好，这样咱们都能一饱口福了。”
听着他们对自己处置的各种安排，小叶子依旧容色不改，对着狐小白低声问道：“迄今为止，你对我说过实话吗？”
虽然声音很低，但还是传到了狐小白的耳朵里，听的清晰，而周围的妖魔精怪们仍旧在热烈地讨论着。
狐小白看着他，露出一瞬艰难的表情，但转瞬即逝，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冷冷地说：“你这种从小都在蜜罐子里的人，就不适合修仙，下辈子做个庸人吧。”说罢，便转身离开。
小叶子低下了头。
妖魔精怪们都沉浸在分食小叶子的喜悦，没有发现最大的功臣——狐小白的离开。
狐小白离开喧嚣的洞府，轻跃几下，就到了山顶之上，从老地方拿出一袋酒，猛灌一口，呆呆地望着弯弧的月亮，陷入了回忆。
那时，狐小白刚刚出生，浑身雪白和一窝兄弟姐妹们格格不入，同时不同的还有一个东西，思想。周围的父母兄弟姐妹们平日里只有吃喝拉撒睡玩，而狐小白则喜欢登高望着远方出神，它很早就感觉了和它同伴的不同，它一直会想一些东西，会思考日升月落，会思考‘我’是谁，当它第一次试探性的问向自己的父母时，便发现——它说出了语言，语言不是人的语言，而是用狐狸自己的叫声，抑扬顿挫，有了节奏，发出的声音有了表达思想的目的。当时它的父母对于它的种种行为不予理会，慢慢的，它便产生了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可能很可怕，但确实存在——它与它们不同，不是同一种生物，看着周围曾经的同类去捕食，去受伤，去争夺，没有了归属感，有的只是冷漠。于是它离开了它们，是去寻求真正的同伴？是去追寻新的环境？还是寻找思考已久的问题的答案？它不清楚，也许也不过是一种本能罢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可以感觉到这世界上的不同，有一种东西慢慢流进了它的肉体，随着年岁的增长，它的身体并没有衰老，反而越来越健壮，逐渐的它周围没有了曾经的‘天敌’，有一次在面对以前让自己胆寒的老虎的时候，没有了害怕的感觉，扑，咬，撕，那老虎便成了食粮。后来一次的严冬，不知道了哪里，它趴在一个树洞里休息，那时，便遇到了她，她是一个人类女孩，她和它不同，但又感觉有些相同。那次，是因为她的父亲进山打猎，她非要跟着，由于贪玩，追逐一只兔子，结果在山里面走丢了，而且越走越深，哭哭啼啼的，吵醒了它，它和她四目相对，看着它庞大的身体，她却好似没有害怕。
“你，你是大家说的山神吗？”她红着眼眶问。
它依旧看着她，似是没有听见她的问话。
“你能帮帮我吗？我，我找不到家了。”说罢，她便哭了起来。
它依旧看着她，没有听懂她说的话，但好似看出了她的情绪，伸出爪子摸着她的头。
她紧闭着眼，缩紧着身子，但过了许久，也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像是感受到了它没有恶意，便放松下身子，继而双手抓着它停在她头顶的爪子问道：“山神大人，你带我回家吗？”
它听不懂她的话语，但明白了她的情感，低下头表达了自己的善意，让她骑到了自己的身上。
很快，它便带着她到了山下，看着熟悉的道路，她高兴起来。
“谢谢山神大人。”从它的身子上下去，她转身弯腰，对它表示了感谢。
它第一次感觉到了‘相似’。
之后，她常常会自己走进山林里，山神大人，山神大人的呼叫着。
它也常常循声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这么白，我就叫你小白好不好？”
它呜咽着表示赞同。
她向它诉说着平常的趣闻。
他默默的听着，再背着她在山林里游荡。
慢慢的，它听懂了她的语言，它也牙牙学语着，也能够发出相似的声音。
慢慢的，她也长大了，褪去了稚嫩，多了些灵动，也有了青春的烦恼。
“听我阿爸说，他想让我嫁给村里的阿牛哥，说他有把子力气，地种的不错，也跟着阿爸学了一些打猎的本事，如果我嫁给他，以后也可以放心的把家里打猎的东西也传给他。但我阿妈想让我嫁给富贵，他是我们那里地主的儿子，如果能嫁过去，以后就不用为过冬发愁了。我阿爸对我阿妈说，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咱家女儿虽然漂亮，但人家富贵人家不一定能看上咱这泥腿子，而且他风评不好。我阿妈对我阿爸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看咱妞儿挺优秀的，人富贵不一定看不上，风评只不过是村子里传的闲话，到底怎么样还两说呢。后来他们问我，你是想嫁给从小一起长大的阿牛哥，还是以后能吃喝不愁，不再饿肚子的富贵哥。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以前一起玩的阿牛哥开始躲着我，我有时候看见了，喊他，他会红着脸跑走；有时候在村里见到路过的富贵哥，他总是直勾勾地看着我也不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阿爸阿妈都说，你长大了，改为自己以后考虑了，但是我想要是永远长不大多好啊，你说，如果不长大的话，阿爸阿妈也不会老去了吧？阿牛哥也会继续和我玩了吧？富贵哥也不会这么在意我了吧？”她依偎在它的身旁问着。
它静静看着她。
她结婚了，对象不是阿牛哥，也不是富贵哥而是路过村子的一个城里的富贵人家。村里人都说她走了大运，被真正的富贵人家捡到，成了小妾，不用再在地里干活，也不用担心阿爸的病，阿妈的愁。
结婚那天，她早早的来到山林里，穿着艳丽的婚服，站在它的面前，炫耀的转着圈，很开心，说，没想到能穿上这么漂亮的衣服。
“小白，你看，好看吗？这是我没有见过的衣服哎。”
它看着她，仍旧静静听着她的倾述。后来，它专门跑去，远远的看着，十里红妆，很是气派。
后来，她很少来了，但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点好吃的，一边和它吃着，一边诉说着琐事，依旧那么有活力。
后来，它在山林里静静的吸收着灵炁，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变了，和‘人’有了几分相似。
她来了，看着裸着的它，红了脸。“你冷吗？给你带件衣服吧？”
它依旧像以前一样，嗅着她，弄的她害羞的别过头，不敢看他。
“你看，我给你带来了衣服，还是我亲手做的呢。你闭着眼睛，等一下。”
当它再次睁开眼睛，看着她。
她依旧红了脸，“真，真好看，比我见过的都好看，要不我给你带点我的衣服你试试？”
它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高兴的舞蹈了起来，继续讲着日常的故事。
后来，它不断地换着穿她的衣服，她不断地赞叹。
后来，她很久没来了。
它想去看她。它记着她的味道，循着气味跑了过去。
路过的人都在惊叹，怎么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这么急切的奔跑。
它跑到了她所说的城市，一片废墟，找不到她的身影。
它用从她那里学来的语言询问着别人。
“听说是一位修士干的。当时他被门口看管治安的人拦住，询问他是干什么的，然后就好像喊着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们欺人太甚，狗眼看人低，竟然敢拦我。’于是整座城都被他屠了，当时我们在城外侥幸逃过一劫但都被吓怕了，幸好后来就飞走了。”
它愤怒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更不知道他在哪里。只能不断地奔跑，不断地破坏着周围的环境。终于等到发泄完情绪以后，只剩下了疲惫。
后来，它再次走了，就像在遇到她之前一样，漫无目的的走。不同的是，它不再是兽的形状，它依旧穿着她的衣服。
再往后来，在山林里流浪着，避开着人类，避开着修士，继续本能的修行，慢慢掌握了‘力量’，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现在，它来到了这里，跟着一群‘相似’，留在了这里，一起偷摸拐骗，一起抢劫，再一起吃人，一起修炼。
还记得第一次吃人的场景，它看着他们聚在一起，把得来的人做好后一起吃，他们拉着它，强迫着它吃下第一口，吃完后本来想自己偷偷吐出来，结果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不断地澎湃起来，之后就感觉暖洋洋的，浑身舒坦，灵力不断地凝实，感觉到许久不见存进的境界，竟然开始提高。
然后，它就加入了他们。只不过是干一些收尾的杂活，心里依旧对做这些事情有些排斥，可能是因为她吧？没想到在数百年的光阴里，还是忘不掉啊。
今天外出，本来想逃避继续对人的狩猎，结果远望到一个身影，四肢矫健，行动迅猛不是一般人，那就是一个修士。后来假装稚嫩，果然，而且运气很好，是一个修行没有多少时日的新手，简简单单就骗上手了。
回想着漫长的岁月，狐小白再次饮了一大口。
突然，狐小白感受到脚底产生了巨大的震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回到洞府察看。结果看见了这一幕：
洞中一片大火在剧烈的燃烧，时不时有隆隆的雷声发出，原本的一群，有的被撕裂成了两半，有的被烧焦成黑炭一样，有的被水泡围住，飘在火上，感受着水的沸腾。眼前一个熟悉的背影，而他所面对着的，更加熟悉，那只虎妖。
那只虎妖哭喊着，不断地向着对面站立的人磕着头，求饶着。
但还是寒光一闪，便虎头落地，血柱喷出。
之后，那人影便回头看向了狐小白。
在狐小白眼中，看着这个带着半截狰面的身影，立马胆寒起来，那是从血脉中传承下来的恐惧，对凶兽的惧畏。
那人影转过身来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狐小白走过来。每走一步，狐小白就多害怕一分，走到了面前，狐小白瘫坐在地上，他自己也不清楚如果小叶子要杀他，他有没有反抗的勇气。
“为什么？”
“啊？”
“为什么这么做啊？”
“什么这么做？”
“你是说吃人吗？呵，那才能吃几个啊。论起来，相比你们这些修士一遇到稍微不顺心的事情就屠城，我们为了修炼吃几个人不行吗？”许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
“嗯，然后呢？”
“什么？”
“所以就妖言惑众，吃人为乐？皆是因为你觉得有修士这么干所以你觉得自己跟着作些看起来的小恶是可以的，对吗？”
狐小白沉默了，相当于默认了小叶子的话。
小叶子也不多说，将手中的匕首虚划一下，狐小白的身体便随着裂开一道血口，便随之倒地。
鲜血不断地从身体中流出，挣扎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对不起，小叶哥，我一直在骗你。看在我快要死了的份上，你要相信我接下来的话啊。咳咳，你一定要小心你旁边的老头啊，他想害你。咳咳，我以前听说过，万物皆有大限，尤其是对于那些已经失去道心修为停滞的人，为了能够继续活下去，有的人就会准备‘肉身’，用来挡灾。你一定要。。。。要小。。。”狐小白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便躺在地上，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看着狐小白的尸体，小叶子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不知道是否听进去了狐小白的遗言。
之后，小叶子回到了和老仙头分别的地点，老仙头已经离开，只是地上留了一句：“最近的镇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