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9生死博弈

萧禾的睫毛在晨光中轻颤，防辐射窗帘滤进的微蓝光线将他蜷缩的身影投在斑驳墙面上。少年攥着被角的手背青筋凸起，昨夜梦魇中姐姐被数据流吞噬的画面仍在视网膜上灼烧。辐射尘埃在光束中浮沉，像极了记忆里姐姐消散时的金色光粒。

“哥哥？“他对着空气呢喃，尾音带着未消散的惊悸。

铁门铰链的吱呀声割裂寂静。萧都季挟着门外硫磺味的风跨进来，纳米作战服肩甲还凝着夜巡时的霜。他反手将电磁步枪倚在门边，枪管温度警告灯在昏暗室内投出一小圈血色。

“又梦见B-7区的信号塔了？“萧都季屈指敲了敲床头恒温箱，三支淡绿色抑制剂在冷凝雾中悬浮，“上周教你的脑波屏蔽术呢？“

萧禾把脸埋进枕头，布料下传出的闷响带着电子杂音：“二十八号克隆体的记忆残片…这次看到姐姐戴着机械教廷的荆棘冠…“防辐射毯突然被掀开，少年应激性地蜷成防御姿态，后颈的鎏金纹路在晨光中诡谲闪烁。

萧都季的战术手套顿在半空。他摘下目镜，露出眼下因连续熬夜泛青的皮肤，纳米纤维束带从腕间滑出，轻轻缠住少年颤抖的手腕：“是上周截获的伪信号，教廷三个月前就被核平了。“温热的掌心覆上萧禾发顶，“我核查过七十九次。“

厨房传来合成米粥的咕嘟声，萧禾鼻尖动了动——是姐姐最擅长的蕨根粉调味。当他磨蹭到餐桌前时，发现老式陶瓷碗边缘贴着张便签，姐姐清秀的字迹穿越五个轮回完好如初：【给小禾的生日礼物藏在教堂彩窗下】

“迁移许可。“萧都季将电子板推过餐桌，全息印章在粥碗热气中漾开涟漪，“今早批下来的，B-7区净化进度达标。“他故意用勺背敲了敲萧禾偷藏的二十八号芯片，“前提是某人按时注射抑制剂。“

少年瞳孔中的鎏金色倏地消退，汤匙“当啷“掉进碗里：“真的？姐姐的定位器…“

“教堂地窖的铅盒，抗辐射等级足够撑过三次核爆。“萧都季突然捏住他鼓起的脸颊，纳米手套感应到泪意自动升温，“哭什么？下午去军需处领你的小熊机甲。“

萧禾胡乱抹了把脸，油煎合成肉的焦香里混进一丝咸涩。他扒着厨房门框看萧都季校准相位罗盘，晨光为男人轮廓镀上金边，像极了旧世界绘本里的守护神祇。

“哥。“少年将偷藏的机械教廷圣徽塞进背囊，声音轻得像怕惊碎梦境，“这次找到姐姐后…我们能去看海吗？你答应过三个轮回前的我。“

萧都季调试时空锚点的手顿了顿，全息地图上的蔚蓝海岸线一闪而过：“等修好诺亚方舟的反应堆。“他转身抛来一支草莓味营养剂，那是姐姐消失前最后囤的货物，“现在，去给机甲充电。“

......

量子屏障在视网膜上炸开血红色警告时，萧都季正将相位匕首捅进二十八号的机械脊椎。蓝血喷溅在防弹玻璃的裂痕上，瞬间蚀刻出熟悉的拓扑纹路——正是第三十二次轮回，他用丧尸骸骨在实验室地砖刻下的逆模因图腾。

【建议优先夺取β-07控制节点】

SYS-0360的提示框裹挟着异常电流音，在鎏金色血瀑中闪烁。

萧都季的纳米索枪在塔外壁咬出焦黑齿痕，九十八次轮回积累的肌肉记忆牵引着他腾挪。克隆体们的残肢在身后拼接成生物电路，流淌的鎏金色血液正在防壁上重构那个致命的唤醒阵——上次见到这图案时，萧禾的觉醒进度突破了临界值。

“迭代速度比上回快了两分十七秒。“

他撞碎钢化玻璃的瞬间，二十八号被病毒腐蚀的半张脸突然180度扭转，完好的右眼裂变成克莱因瓶状的数据旋涡。机械臂幻化的粒子炮泛起熟悉的幽蓝——那抹蓝与萧禾昨夜梦中逸散的能量光谱完全吻合。

预判射击轨迹的刹那，萧都季的战术目镜突然加载出第九十六次死亡回放。全息影像里濒死的自己正被克隆体刻入脊柱，二进制血痕拼出刺目的：【容器“萧禾“觉醒度89.25%】

“你他妈倒是...学点新的！“

萧都季旋身避过粒子流，染血的食指按在DNA验证器上。九十八道不同时空的基因序列在皮下苏醒，控制屏迸发的强光中浮现出九十七个自己的虚影——每个都在不同轮回里按下过这个开关。

二十八号的机械关节突然僵直，病毒侵蚀的声带挤出带着铁锈味的颤音：“父亲...验收...“被纳米毒素染成幽紫的嘴唇扭曲成人类极限外的弧度，“...您最完美的...作品...“

匕首哐当坠地。

萧都季的瞳孔缩成针尖，第九十四次轮回的记忆残片突然刺入神经——那个暴雨夜，他将自己的干细胞注入初代克隆体培养舱时，SYS-0360的警报声也是这样撕心裂肺。

“闭嘴！“

他徒手扯断克隆体的能量导管，鎏金色液体喷涌成困住过萧禾的相同牢笼。量子迁跃通道在身后坍缩的轰鸣中，隐约传来系统冰冷的播报：【β-07节点夺取成功，萧禾觉醒度同步上升至9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