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化解恩怨
来到德叔家，林峰看见德叔正在院里扫雪。
于是林峰拎着狍子大声喊道：“德叔，我回来了！”。
德叔赶忙放下扫把，把林峰迎了进来。
二人来到东屋，林峰将半只狍子往桌上一放。
“德叔，这是我猎的狍子，给您半只！”林峰笑道。
“不行不行，小峰，半只狍子太多了，德叔不能要，你快拿回去。”
德叔连忙推辞。
人家孩子冒险进山猎的狍子，我一没给带路二没出力，凭啥拿人家半只狍子。
“德叔，半只一点儿都不多！您就收下吧！
对了，德叔，忘了和您说，我猎了4只！
原本打算猎5只，最后1只心软了，没下去手，嘿嘿。”林峰挠了挠后脑勺，憨憨一笑。
德叔有些震惊，还有些难以置信，几十年的老猎户都少有能做到的！
林峰这小子，还真有天赋！
“德叔，要是没有您的猎枪，我连狍子毛也没有？所以您就别推辞了，收下吧，大侄子还有点儿事求您。”
德叔有些难为情地说：“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那行吧，那叔收下，说吧，有啥事儿！”
德叔坐在炕头，卷了一颗关东烟，等着林峰说事儿。
“德叔，打猎的10颗子弹，有5颗是坏的，猎狍子用了4颗，现在还剩1颗。
德叔，您知道哪儿能弄到子弹吗？”
德叔吸了一口关东烟，眉头紧锁：“子弹我还真没有了，你要说哪儿能弄来，这年头可不好弄。
早年间猎户多，镇上供销社还有卖的，现在管制严了，早就不卖了。
黑市上倒是有，但价格高得吓人，猎户根本不会买，不划算。”
德叔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人，手里可能还有点存货。”
林峰眼睛一亮：“德叔，谁呀？”
德叔看了看林峰，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村西头的王瘸子，他以前是民兵连长，手里应该还有点子弹。不过……”
“不过啥？”林峰连忙追问。
“你爸当年跟他有点过节，我怕他不肯帮你……”
……
从德叔家出来，林峰一路都在琢磨如何化解两家矛盾。
王瘸子，原名王建国。
一次意外，右腿落了残疾。
他和原主父亲林大力曾是好友。
因为村里分地，林大力多占了王瘸子家一陇地。
林大力也是没办法，林宇当时三岁，马上就要断奶。
林大力没招，只好拉下脸来，宁愿闹掰，也要占地。
王瘸子找他理论，林大力生平第一次耍起了无赖。
两人因此闹掰，从那以后断了往来。
王瘸子为这事儿一直耿耿于怀。
觉得林大力故意欺负他这个瘸子。
他甚至还在村里说“林家没一个好东西！”。
回到家中，林峰把埋在雪里的野兔拎了出来，又带上一条野猪肉，准备亲自去趟王瘸子家，为父亲当年的行为道歉。
只要王瘸子原谅了父亲，再提子弹的事儿就容易多了。
根据德叔描述，村西头门口有对儿石狮子的就是王瘸子家。
踩着积雪，林峰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村西头走。
王瘸子家在街尾，土坯房，屋顶上盖着茅草，唯独那对儿石狮子，立在门口，不伦不类。
说是祖上做过大官。
走到院门口，林峰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门：“王叔，在家吗？”
隔着院门，林峰朝里张望。
发现东屋窗户前，贴着米字胶带的窗户下，两颗大眼珠子正悄咪咪的瞅着林峰。
正是王瘸子。
林峰礼貌地朝王瘸子挥挥手，想着他能开门说话。
不料刚打完招呼，王瘸子跟鬼似的，消失在了窗前。
什么玩意，歘一下没了？
正当林峰疑惑时，屋门开了。
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拖着条残腿，来到院门前。
王瘸子探出半个身子，冷着脸打量林峰：“你谁啊？”
“王叔，我是林峰，林大力的儿子。”
林峰满脸堆笑，把手里的野兔往前递了递。
“这是我打的野兔和野猪肉，给您送点儿尝尝。”
王瘸子一听，居然是林大力的儿子！
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滚！我家不欢迎你！”
说完，王瘸子就要关门。
林峰赶紧伸腿抵住门：“王叔，您等会儿，听我说完。
我知道我爸当年对不住您，我是来替他给您道歉的！”
“道歉？哼哼……”
王瘸子冷笑一声，“早干啥来的？现在来道歉，有屁用？
赶紧滚，别等我削你！你们林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林峰没动，反而把野兔和野猪肉往门上一挂，“王叔，我知道您心里有气。
我今天来，就是想替我爸弥补当年的过错。
您要是不原谅我爸，我就站在这儿，一直站到您原谅为止！”
王瘸子看着院门上的野兔和野猪肉，又看了看林峰那张诚恳的脸，心里有些松动。
可不知怎么着，到嘴边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反而冷冷说道：“你爱站就站，冻死了别怪我！”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
寒风呼呼地刮着，林峰的脸被冻得发红，手指也有些僵硬，但依旧站在门口。
此时，林峰终于理解了那句老话：“冤家宜解不宜结……”
屋里。
王瘸子坐在炕上，手里捏着一根烟卷，时不时瞟向窗外。
透过模糊的玻璃窗，王瘸子看着林峰。
尽管冻得哆里哆嗦，但没有半点走的意思。
“这小子，还挺倔……！”
转眼间，天暗了下来。
王瘸子坐不住了，披上棉袄，拖着瘸腿，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院门：“你到底想干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王叔，我是真心来道歉的。
您要是不原谅，我就站到您原谅他为止。”
王瘸子盯着林峰看了几秒，见林峰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心里不由得一软。
他叹了口气，侧身让开一条缝：“进来吧，别冻死在我家门口，我可怕你爸给我托梦！”
林峰一听，心中一喜，赶紧拎起野兔和猪肉，跟着王瘸子进了屋！
林峰把东西放在桌上，语气诚恳地说：“王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王瘸子没说话，自顾自地坐到炕上。
卷了根烟，深吸一口，“你爸当年占了我家的地，这事儿我一直记着。
你说你替他道歉，可你知道他为啥那么做吗？”
林峰摇摇头：“我爸没来得及跟我说，就进山了，但我知道，他一定很后悔。”
王瘸子冷笑一声：“后悔？他要是后悔，早就来了，还轮得着你？”
林峰低下头，声音装作有些哽咽：“不是的王叔，我爸他走得突然，才没来得及跟您说声对不起。
他在的时候，常跟我提起您，说您是他最好的兄弟。
他总说，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伤了您的心。”
听到这话，王瘸子呆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烟头烫了手，他才反应过来，语气哽咽的说：“你爸……真这么说的？”
林峰点点头：“王叔，我爸啥人，您还不了解吗？”
王瘸子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抽烟。
烟雾缭绕，他的眼神有些恍惚。
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和林大力相处的日子。
那时的他们，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哪会想到有一天会因为一陇地闹成这样。
王瘸子叹了口气：“唉……行了，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你爸人都没了，我再记恨他，就显得我太小气了。”
说完，王瘸子抬手擦了擦眼角。
“你这兔子倒是挺肥，晚上留下来吃饭，陪叔喝两盅。”
林峰闻言，连忙笑着点头：“好嘞，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