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靠种田撩到了腹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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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在古代搞种植

暮色漫过篱笆时,洛心颜正用烧焦的树枝在黄泥地上画图。

晚风卷着灶间的炊烟掠过她发梢,将那些歪歪扭扭的田字格吹得忽明忽暗。

洛小妹蹲在旁边往土灶里添柴火,火星子噼啪炸开,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乱响。

“爹,您看这畦陇的间距。”洛心颜用树枝敲了敲地上图形,碎发下的耳坠子晃出细碎的光,“若是改成宽窄行交替,通风采光都能——”

“胡闹!”洛父的烟杆在磨刀石上重重一磕,惊飞了竹筛里晾着的南瓜籽。

他佝偻着背往陶碗里倒米酒,浑浊的酒液在暮色里泛着琥珀色,“祖祖辈辈都是二尺陇沟,你当自己是神农转世?”

灶台边的洛母慌忙用围裙擦手,陶罐里炖着的野菜汤咕嘟冒着泡:“颜丫头,前日王三爷刚来收过租,粮仓里统共剩三斗陈米......”她声音越说越轻,最后化作一声叹息融进炊烟里。

洛心颜攥紧掌心的稻种,凹凸不平的谷壳硌得生疼。

这些天她翻遍屋后的荒坡,发现粘土层下竟藏着细腻的腐殖土,沈煜那本《齐民要术》里的插秧图更让她确信,占城稻完全能在改良后的陇沟里扎根。

“大哥你说句话呀!”她转头望向门槛外磨箭镞的洛大哥。

精壮汉子古铜色的脊背映着夕阳,铁器相撞的铮鸣声顿了顿,终究化作一声苦笑:“妹子的巧思倒是新鲜,可咱家经不起赌......”

瓦罐里的汤突然沸腾起来,水汽掀得木盖啪啪作响。

洛心颜霍然起身,裙裾扫乱了泥地上的图样:“若按旧法,秋收时亩产不过两石!但若分层施草木灰作基肥,再配合轮作......”

“灰啊肥啊的,还能比得过土地爷的规矩?”洛父的咳嗽声混着烟味在屋里横冲直撞,惊得梁上雏燕扑棱棱乱飞。

洛母忙不迭递上陶碗,却被他挥开的手打翻在地,酒液在夯土地面洇出深色痕迹。

檐角铜铃突然急响,沈煜午间遗落的那页《齐民要术》被风卷着掠过窗棂,正巧盖住地上破碎的酒渍。

洛心颜弯腰去捡,发现泛黄的纸页上竟用朱砂勾着“深耕细耨“四字,墨迹未干的批注龙飞凤舞——“土膏欲动,雨热同期”。

她呼吸蓦地急促,指甲在纸角掐出月牙痕。

这些天在田间徘徊时发现的物候规律,竟与六百年前的农书暗合。

远处忽有犬吠声撕破暮色,洛小妹突然拽她衣袖:“阿姐快看!”

院墙根的背阴处,几株野稗草正在腐叶堆里舒展嫩芽。

洛心颜眼睛发亮,拨开枯枝露出底下黑褐色的土层:“这正是改良过的苗床该有的湿度!”她捧起湿土转身,却见家人们满脸惶惑。

洛母的织梭啪嗒掉在纺车前,细麻线在暮色里颤巍巍地晃:“颜丫头莫不是撞了邪......”话音未落,洛大哥突然抄起弓箭冲出门外,猎犬的呜咽声混着瓦片碎裂声由远及近。

洛心颜的指尖还沾着湿润的腐殖土,掌纹里嵌着的稻种突然变得滚烫。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桐油味,与王三爷那日踹翻米缸时的气息如出一辙。

她下意识攥紧那页农书,粗粝的纸张边缘割得掌心生疼。

墙头最后一片晚霞正被夜色吞噬,竹篱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洛母手中纺锤突然坠地,麻线团骨碌碌滚向门槛,在撞到某块带着新鲜泥印的青砖时骤然停住——那砖缝里,半片踩碎的苍耳叶正泛着油亮的光。

院墙外的桐油味愈发浓烈,洛心颜指尖的腐殖土簌簌落下。

三五个歪斜的人影从篱笆缝里漏进来,为首的王三爷一脚踹开半掩的柴门,门轴断裂的声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

“洛老头藏了好东西?”王三爷踩着沾满泥浆的皂靴踏进院子,腰间铜钱串撞得叮当响。

他身后两个跟班故意将锄头抡得虎虎生风,刚冒出嫩芽的野稗草瞬间被碾成绿泥。

洛大哥的指节在箭杆上捏出爆响,古铜色的臂膀青筋暴起。

洛心颜抢先半步挡在他身前,沾着泥渍的裙摆扫过地上那页《齐民要术》,正巧盖住批注的朱砂字迹。

“三爷来得正巧。”她弯腰拾起墙角的竹簸箕,抖落出几粒干瘪的野荞麦,“昨儿暴雨冲垮了田埂,正愁找不到人帮忙夯土呢。”暮色将她侧脸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发间木簪随着动作轻轻摇晃,仿佛当真在讨论修缮事宜。

王三爷的三角眼眯成缝,突然用铁尺挑起她手中簸箕。

晒干的荞麦粒哗啦啦洒在夯土地面,有几颗蹦跳着钻进他敞开的衣襟。

跟班们爆发出粗嘎的笑声,又在头目阴鸷的瞪视中戛然而止。

“少跟爷耍花样!”铁尺冰凉的边缘贴上洛心颜脖颈,她嗅到上面陈年的血腥气,“上回交租少了两斗粟,今儿要么拿钱,要么...”铁尺突然转向洛母颤抖的手腕,“用这纺车抵债!”

洛大哥的箭镞破空声与洛父的咳嗽声同时炸响。

羽箭擦着王三爷耳畔钉入门框时,洛心颜已经攥住铁尺另一端。

她借着巧劲将凶器引向灶台,陶罐里沸腾的野菜汤顿时淋湿对方裤脚。

“三爷小心烫。”她松开手后退半步,顺势将小妹护到身后,“如今青黄不接,您就是把我们全家绑去集市,也换不回半吊钱。”暮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沾着泥点的衣袖下隐约可见腕骨嶙峋,“不过若是秋后...”

王三爷甩着烫红的指尖正要发作,忽然瞥见洛心颜脚边的农书残页。

他抬靴欲踩,却被某个墨迹遒劲的“耨”字晃了眼——那是沈煜今晨在私塾讲解《周礼》时,他躲在窗外偷听到的生字。

“装神弄鬼!”他虚张声势地踹翻晾晒南瓜籽的竹筛,金黄的籽粒滚进泥地,“半月后若交不出钱...”威胁的话语被突然响起的铜锣声打断,里长家收夜香的老牛车正慢悠悠晃过篱笆外。

洛心颜抓住这瞬息的机会,俯身将残页塞回袖中:“三爷可知里长最恨滋扰农事之人?”她声音陡然压低,“去年刘二叔家的秧苗...”

王三爷瞳孔猛地收缩。

那场离奇的蝗灾让刘二叔全家沦为流民,而此刻暮色里翻飞的铜锣红缨,正与记忆中官差抓人时的阵仗微妙重合。

他啐了口唾沫转身,皂靴碾过门槛边的苍耳叶:“走着瞧!”

最后一缕霞光隐入山脊时,洛小妹颤抖的指尖还揪着姐姐的衣角。

洛心颜轻轻掰开妹妹的手,发现她掌心掐出了四道月牙痕。

纺车边的洛母突然呜咽出声,细麻线在暮色中绷成颤巍巍的直线。

“取我的猎刀来!”洛大哥的怒吼惊起夜枭,却见洛心颜已经拎着竹灯笼蹲在院角。

暖黄的光晕里,她正用柴刀将腐叶堆扒开,潮湿的泥土气息混着草木清香漫溢开来。

“阿姐要夜耕?”洛小妹挨着她蹲下,发辫上系的红头绳在风里飘成蝴蝶。

洛心颜将灯笼塞给妹妹,就着光亮挖出半捧黑土:“你看这土色,像不像沈先生书里说的'膏腴之地'?”

细碎的谈话声惊动了梁上雏燕,洛父握着烟杆的手顿了顿。

他看见大女儿将混着腐叶的泥土装进陶罐,又往其中撒了把草木灰。

月光爬上她沾着泥渍的鼻尖时,那罐黑土已被端端正正摆在神龛旁——紧挨着洛家祖传的谷种匣。

次日鸡鸣三遍,洛心颜已在后院清理碎石。

露水沾湿的裙裾扫过野草,惊起几只啃食嫩芽的纺织娘。

她按记忆中的农书图示挖出交错沟陇,却总觉得土层深处有什么在阻碍锄头。

“这样真的能行?”洛小妹抱着陶罐过来时,正看见姐姐盯着掌心的稻种发呆。

那些从老鼠洞旁捡回的谷粒已经泡得发胀,却始终不见冒芽的迹象。

洛心颜将稻种埋进改良过的苗床,突然瞥见篱笆外闪过青衫衣角。

沈煜晨读的吟哦声随风飘来,某个关于“粪壤”的句子让她倏然起身,险些打翻装着草木灰的瓦瓮。

“阿姐找什么?”洛小妹看着突然在库房翻箱倒柜的姐姐。

洛心颜的指尖掠过空荡荡的腌菜缸,又在积灰的粮囤底部摸到几根霉变的稻草。

当她的目光落在后院孤零零的鸡笼时,终于露出恍然神色——笼底稀薄的粪便,甚至盖不住垫着的碎石子。

暮色再度降临之际,洛心颜蹲在鸡笼旁数着仅有的三只母鸡。

其中最瘦弱的那只忽然扑棱翅膀,将几根绒羽抖落在她膝头。

远处传来里长家猪崽的哼叫,混着不知谁家烧秸秆的焦糊味,丝丝缕缕渗进她攥紧的拳头。

月光将洛心颜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望着后山轮廓起伏的剪影,突然想起清明扫墓时见过的某片洼地。

夜风送来潮湿的腐殖气息,与记忆中那簇在坟茔旁蓬勃生长的野艾草微妙重叠。

竹篱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惊飞了藏在叶丛间的金龟子,几点荧光晃晃悠悠飘向堆肥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