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祭与祸
“咕嘟～咕嘟～”电磁灶上，小锅中的杂粮粥冒着小泡，一匙白砂糖慢慢沉入泛着米油光泽的表面，飘散出几分香甜。
蒸箱传来提示音，一双带着珍珠白防烫手套的手打开了它。
一股蒸汽弥漫，从中取出几个蒸笼，打开它，晶莹剔透的薄皮下映衬着橙红的馅料，一股淀粉、水汽和鲜香的海鲜味扑面而来，原来是水晶虾饺。
......
不多时，一桌丰盛的早餐整齐摆放在餐桌上。白砚民的声音响起：“烬娘，下来吃饭了！”
此时的殷霜离还在发呆：“欸！马上来！”说罢深吸一口气，用手臂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起身下床来。
白砚民看着一身淡黄色睡衣下楼的孙女，注意到她情绪有点低落，眼眶发红，心中微微叹气。“这孩子......”
殷霜离喝了两口杂粮粥，夹起油条咬了一小口，只见白砚民盯着她：“烬娘，又做恶梦了？”
“嗯......”
“哎，你这孩子，每到今天都要做噩梦。你看看你，眼眶都红成这样了，我再去拿热毛巾给你敷敷？”
“......不用了，爷爷。”说着摇摇头，放下油条，夹起一个小烧卖，又喝一口粥，停顿了两秒，殷霜离好像想起什么：“爷爷，我还梦到一个人。”
“哦？”白砚民眉头一跳。
“一个穿着金纹红衣的男子，看不清脸，但有种熟悉的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殷霜离盯着白砚民询问：“你知道嘛爷爷？哦对，他还知道我的小名。”
白砚民关切的神色似乎有点僵硬，他的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一个人。
“唔......在我印象里没有。”白砚民在瞬间恢复了常态，假装思索了一会儿，笑了两声：“也许是哪个你熟悉的人梦串了，梦嘛，不当真的。”
“哦。”殷霜离盯着白砚民看了几秒，随后似乎有些失望，低下头又好像还在寻找。
白砚民见状，拿起个白煮蛋敲碎了剥开放在殷霜离面前的餐盘里：“多吃点，吃饱了我们还要去扫墓呢，今年大祭可不能马虎了。”
“是啊......十年了......”殷霜离不由自主的放下了筷子感叹。
偏远的荒林中
先父母，白卓、叶锦华之墓
墓前摆放着白砚民一大早亲手烧的猪牛羊，左右两边各放置着一束盛开的黄白菊花和两支长明红烛。再前面是殷霜离亲手绣制的仙鹤双面绣，大学录取通知以及橘子、梨等水果。
殷霜离一袭黑衣，拿着湿纸巾轻轻擦拭着父母的相，随后又擦去碑顶的尘土。
随后她退下，取来三柱清香，在长明烛上点燃，直到烟雾升上天空才晃了晃香熄灭火苗。
再退到墓道上，青铜香炉前，将三柱香排开，双手交叉，高举额头前方，全然不顾脚下是坚硬的花岗岩，咚的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下三个头。
又起身，坚定的将香插入香炉正中，白皙的额头与双膝已经一片通红。
“爸，妈。十年了，我好想你们......”
“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梦到你们。”
“你们在那边过的好吗？有没有吃好喝好？要是没钱了托梦告诉我......我给你们烧。”
“爸，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
“妈，你看，我绣的双面锦，水平是不是已经快赶上你了？”
“我已经被荣欣大学特招了，很快我就能去我们阳隍顶尖的大学学习，我一定会很棒很棒的！我是你们的骄傲！”
“可惜你们不能亲眼到我的录取通知书了......我也没机会孝敬你们了......”
“......我知道，当年的事肯定有隐情。你们放心，等我强大了，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们报仇的！”
殷霜离说着双手越攥越紧。
白砚民走过来，轻轻拍拍殷霜离的肩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沉声开口：“放心吧。”他的眼中有危险的光彩在闪烁。
远处的林中，他们没发现有人正用望远镜看着他们。
待回到家中，已是傍晚，吃过晚饭，殷霜离在厅中刺绣，白砚民躺在园中亭子的摇椅上看手机。
夏日的晚风让人凉爽，树上蝉鸣起伏犹如一首交响乐。
忽然间，整个世界的风好像都禁止了，一股阴冷的气息让蝉都停止了歌唱。
白砚民微微抬眼，顺手暂停了视频，轻声说道：“怎么？就你们这么几个小鱼小虾也来找我的麻烦？更何况在这阳间界......你们就这么看不起我老头子？”
几秒过去，无人回应。
“哼，你们不敢出手，要不是为了让烬娘平安长大，我早就去找你们问问阿卓和锦华的事，给我个交代了。”
“大了不说，只要不是你们后面那几位来三位以上，我这把老骨头拼死了还是能拖着你们所有人一起走的！”
“哦？是吗？好久不见啊。”暗处传来一个魅惑的女声。
“如你所见，我们来了。”接连传来三个声音，随后园中出现四道身影。
白砚民瞳孔一缩，立刻向着厅中望去，只见厅中殷霜离身后藏了第五道身影。
刚要抬手，只见四道身影飞速摆出手印，浑身气息一变，庞大的阴气瞬间遮天蔽日，将整栋别墅掩盖。
白砚民顿感浑身阴气运行停滞，当机立断咬破舌尖，他的身形快速的衰老下去，很快就成了枯藤状。
与此同时，殷霜离周身出现一道蓝光，挡下了身后袭来的匕首，然后闪烁一下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荣欣市阳隍灵科院监测中心。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监测到阴气反应......”
“判断作用强度......S+级......”
“数量……S+级：1……S级：5……”
“出现地点......荣欣市，滨江区，桃花源小区，3号......”
“出现时长......1微秒......”
“追踪监测......已无法追踪......”
“判断......力量层级过高，加强安全防御，本市内可侦察，不可解决，等待支援......”
“启动定向离子防护......已完成......”
“通知市内侦察员......已完成......”
“链接总部智能......发送资料......请求支援......已完成......”
短短一秒不到，整个阳隍各地的灵科院智能都停止了休眠。
荣欣市各地，一些人不约而同的听到了手机提示音，随即向着目标集中。
园中
手持匕首的身影回来了，冷哼一声，看着心情不好。
其余四道身影沉默了一秒，娇媚的声音响起：“哎呀呀~真没想到你个老头子这么在乎她，啧啧。”带着几分遗憾和唏嘘。
“废什么话，干掉他！”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
“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另一个沉着冷静的声音说。
“快点结束，晚上我还有个应酬呢。”慵懒的声音顺带打了个哈欠。
白砚民环顾四周，枯瘦的身形咳嗽两声，笑了：“咳咳，呵......呵呵呵，咳。”
“笑得真难听~”娇媚声音略带嫌弃，同时响起的还有长鞭挥舞的声音。
“阿卓......锦华......咳咳。”白砚民闭上眼睛任凭鞭子落下，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还是不如人啊......”
在鞭子接触白砚民头顶的上瞬，他身上的生机完全消散了，头颅如同沙漠里的枯木被击中一样片片碎散。
下一秒，他的残躯轰然爆开，幽蓝的光照亮了整个被阴气掩盖的区域，甚至隐隐有透出的趋势。
“这个老鬼！”粗犷的声音大惊。
五个身影见状没有二话，纷纷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