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征
枯草在风中碎成齑粉，褐红色砂砾顺着风势簌簌滚动。
荒野尽头，率先抵达的于都将拇指抵住环首刀吞口，金属摩擦声惊飞数米外的秃鹫。
那畜生振翅时掀动的气流掠过不远处白衣人束发的素绸，带起一缕青丝拂过蒙尘的剑格。
“久违，还记得上次与你并肩作战，似乎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于都踏前几步，靴跟碾碎半截砂砾，尾音竟玄妙的引起刀身共振，发出“嗡嗡”的响声。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白衣人垂眸凝视剑刃映出的浑浊光板，指腹抹过剑身上干涸的血痂，脚底下横亘着数据尸身，渗出的血珠坠入龟裂土地，转瞬被黄土吞噬。
“碰上这破壁的祸事，也算是一个让我等青史留名的机会！”
两人如同锈蚀的铁钉楔入大地，北风卷着带铁腥味的沙粒扑打衣衫。
远方黑压压的一片，人影攒动，喊杀声此起彼伏，显然已然开始交手。
“你还在等人么？”
白衣人有些惊异，按他对于都的了解，恐怕早已按耐不住，提刀杀入那混乱的战场。
若非如此，他于都也当不起天榜现役最顶端的战力。
“王命那小子，还在路上，你俩正好叙叙旧！”
“王命？”
白衣人左眉轻挑，似是有那么几分不满。
“老王捡到的那个扑街仔？”
“我和他有什么好叙旧的？你怕是忘了，我是怎么离开调查局的吧？”
眼见自己的老友有些绷不住风度，都快要国骂出口，于都也只好无奈的笑了笑，不再继续接茬。
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直至那震天响的引擎轰鸣，将这片气氛打破。
王命自半空一跃而下，却并未引起多大的震动，轻缓落下，只掀起一层薄薄的烟尘。
“于局！”
许久没见戎装上阵的于都，着实看的王命心潮澎湃，对于这么一个天榜上的传奇，他可是打心底里敬佩的。
“花拳绣腿，溜须拍马！”
身后传来略带酸意的声音，王命回身一瞧，眼底金光更甚。
“原来李伯也在？！”
王命连连拱手躬身，朝着白衣人行了一记90度的大礼。
白衣人冷哼转身，对于王命的大礼，全然一副不予理会的态度。
眼瞅着气氛又要僵化，于都还想着怎么调节一番，没成想半空中又摔下来一具身体，不偏不倚地砸在白衣人的身前。
掀起的尘土竟将那洁白如玉的衣衫弄上一层扎染灰。
“冬……至！”
“你小子，这么多年，还真是没有半点进步！！”
摔在地上，还没缓过劲的冬至，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随即翻身而起，连连后退。
“李队，李队，你听我解释……”
“这……这……哎哟！”
长剑并未出鞘，但抽在冬至的双股上的响声，还是听得王命牙根一顿发酸。
“李伯下手……还是这么狠啊！”
七八下之后，于都这才上前摁住李明博还想继续抽打的右手，表情一改之前的淡然，变得郑重其事起来。
“好了，老李！”
“留着你的这股子力气，去杀敌吧！”
“别到时候被这些小辈给比过去，可就不好看了！”
李明博甩了两次手腕，却也拗不过于都的禁锢，只能悻悻地收回长剑。
剑鞘尾端叩击地面，三只正在啃食地面尸体的沙蝎突然僵直毙命。
“吃什么不好？吃穿越者尸体？”
“也不怕噎着！”
于都苦笑着摇头，随后朝王、冬的人使了个眼色，旋即拔出手中环首刀，眨眼间已掠出数百米之远。
“小崽子，今天咱们就比一比，谁斩杀的穿越者数量……”
“更多一些！”
随着于都的话语落下，整个荒野被一股无形的杀伐之气所笼罩。
那原本呼啸的北风，此刻竟也像是畏惧了几分，渐渐弱了下来。
远处的战场，已然成为了一片混乱的修罗场，刀光剑影闪烁其间。
碰撞中，尽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好似要将这片天地都撕裂开来。
董宁一直在最前线。
虽然清洁工并没有什么战斗能力，但是作为猎杀者的后盾，做上一些扫尾工作，也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大规模的战斗不比单打独斗，冷静筹谋全局也是重中之重。
“看好了，后辈！”
“记住武器的切换要做到随心而动的自如，‘追寻自由’便是其中的心得！”
声音厚重有力至极，恍如他自己也是那叱咤风云的猎杀者一般。
老董详细解释着自己在王命身边耳濡目染的些许门道。
前方那正在厮杀的猎杀者听到这里，不由地心神一凝。
一个不留神，险些遭了那穿越者的道。
“我说，董老！”
“我求求你别在我身后絮絮叨叨了，好不好？”
“我可不是那‘哈迪斯’！他可是能熟练精通六种武器的妖孽，而我……”
“只要用好一种，就够了！”
原本出于好心，哪知却被劈头盖脸一顿输出，老董没好气的拉低头顶的帽檐，又往后退了几步。
“哎——朽木不可雕也！”
一道黑影闪过，老董只觉眼前一花，灰白的眸子看起来更加迷蒙了些。
只不过，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和嗅觉，他还是将来人猜出个大概来。
于都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战场上穿梭自如。
环首刀迸射出凌厉的寒芒，所到之处，穿越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如同不要钱的喷泉般四处飞溅。
“别愣着，老董！”
“记着把该清理的都给我清理了！”
“得嘞！”
得到领导呼唤，老董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挽起长袖举起黢黑的刷子，一瘸一拐地冲进眼前那片，被于都横扫过后的战场。
紧接着，又是一道劲风袭过，力道之大，将老董摇摇晃晃的身子吹了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大爷的，李明博！信不信我拿刷子把你丫的那身臭屁白衫，刷成流苏？”
李明博自知理亏，沉默不语。
但心里却也不甘示弱，剑法犹如行云流水，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蕴含着无尽的杀机。
剑光所过，那些穿越者的身体便如同被割裂的纸张般，轻易地被撕开一道道致命的伤口。
王命和冬至紧随其后，两人也一前一后掠过老董所在的位置。
王命猛地启动，身影在天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血虹，悍然直指敌人最多的地方——因果之壁破损最严重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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