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章 不是,你真轻哼啊?
玄铁戒面泛着青铜锈色,这是跨越千年的文明烙印。
储物法宝不可能是量产货,或者说,不可能是这个时代的量产物。
这片大陆曾经历过文明断绝的浩劫,随着一千年前大秦帝国的灭亡,浩如烟海的典籍化为焦土,无数精妙的技术与功法随之湮灭。如今的天人境强者捧着残卷,望着记载中上古大巫移山倒海的伟力,也只能望洋兴叹。
不是没有古老宗门将那个时代的修行功法流传下来,只是随着天道变更,过去的法不再能完全适用新的时代。修行界耗费数百年光阴才重铸道统,而至今仍未企及先秦之盛。
作为文明断层前最后的王朝,大秦帝国在史料上还残留着零星记载,在此之前的时代则彻底消失在时光长河中。因此人们将那段遗失的历史,统称为先秦时期。
如今存世的每件储物法宝,都是承载着先秦炼器术最后荣光的遗物。
两人拥有成对的储物戒指之事,秦霄并不认为是偶然。
他的储物戒指是出发前往京城前,爱姐给他戴上的。他这次进京除了武举,想来长辈还有让他和未婚妻见见的心思,那这枚储物戒指,就是订婚信物?
秦霄突然想起,今日夏雪璎要塞给他银票时罕见发怒,不会就是这个原因吧,那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正当秦霄疑惑之时,夏雪璎解开锁扣,将戒指从银链上取下,公主纤指如穿花蝴蝶般翻动,指环已稳稳套上左手中指。戒圈触肤的刹那,自动收缩至完美契合的尺寸。
左手中指?
在前世,这是未婚妻佩戴订婚戒指的位置。可这个世界,他根本没听说过还有订婚戒指的说法,更别提戴在左手中指的习俗了。
比起纯粹的偶然,秦霄更倾向于这是来自西方的习俗,被爱姐说与长公主。
白日里没有佩戴戒指,恐怕是为了不想在这个时候暴露婚约。而将订婚戒指做成项链随身携带,夜深人静之时偷偷佩戴,秦霄口嗨要卖掉戒指时大发雷霆,这岂不是说明夏雪璎对他这个未婚夫非常中意?
原本秦霄还对这个猜测半信半疑,接下来发生的事直接证实了他的猜想,顺带把他的思维轰碎成渣。
佩戴戒指的玉手轻轻探出,随即秦霄受到了今日最大的一次冲击。
“霄哥哥……”
……
夏雪璎完事后,秦霄逃似地离开了温泉。
他现在的精神状况可以说武则天守寡,李治没了。
脑海中不断回想起素魄晚畔的话语,本以为素魄对他抱有的蜜汁信心,是她以己度人,未曾想,竟一语成谶。
夏雪璎,你真轻哼啊?
更讽刺的是,甚至素魄还是低估了。
“霄哥哥——”
当这个裹着蜜糖的称谓从长公主唇间溢出时,夏雪璎在秦霄心中的人设瞬间崩塌。
秦霄记得,夏雪璎的年纪比他大上一岁,所以这个哥哥显然不可能是字面上对同龄年长异性的称呼。
那岂不是“情哥哥”的意思?
偏这声“霄哥哥”裹着欲说还休的旖旎,倒像是坊间话本里芳心暗许的小娘子。
没想到端庄冷傲的大启长公主,竟然背地里还有这样一幅面孔。
他和夏雪璎也就今天才见面啊,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让这位高傲的长公主一见倾心。
无论如何思索,秦霄心中都只想得出一个解释。
正如素魄所想,一定是他太帅了。
如果帅是一种罪,那他恐怕要背负全人类的罪。
他还是太低估自己在外挂加持下的魅力了,魅力和悟性都是游戏中的隐藏数值,他也不知道修改器的提升究竟有多大。
没想到游戏中要辛苦攻略的女主,在他这强大的魅力下竟然被一击击坠。
夏雪璎与他刚见面时,他还因为形体考试脱去了上衣,诱惑力更上了一个层次,恐怕那时候夏雪璎就对他非君不嫁了。
现在想来,晚照突然的态度大变,就是因为夏雪璎认准了他这个驸马,所以专程训了晚照一顿,让她知道秦霄会是她的男主子。
……
青石砖上的露水映着灯笼晃动的光,秦霄转过回廊时,与提着灯笼的晚照撞个正着。
“驸马万安。”侍女猛地收住脚步,灯笼在青砖上晃出凌乱光圈,“奴婢回来时,见驸马迟迟不归,正要出来找您。”
秦霄踩碎廊檐投下的月光,故意谎称道:“本公子有夜间赏月的习惯,一时忘了时间。”
“原来如此。”晚照的嘴角抿成平直的线,灯笼柄上的流苏突然停止摇晃,“奴婢还以为驸马是初入公主府,不慎迷了路。”
秦霄推开房门的手顿了顿,刻意装出一副被拆穿的恼怒:“你在质疑本公子?本公子从不迷路!”
“奴婢不敢。”灯笼光晕里,她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驸马方才沐浴的汤池……是长公主殿下的漱月池。”
“什么?”秦霄后退半步撞上朱漆廊柱,随后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恶人先告状道:“是你?你陷害我!”
晚照撇了撇嘴,说道:“奴婢让驸马从西边第一扇门进,驸马莫不是记错了,进了东边第一扇门。”
秦霄做出了一副回想的样子,片刻后,悻悻然道:“我一开始不慎走过了,后来从反方向找回来,下意识就进了第一扇门……”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刚才驸马还说从不迷路。”晚照捂嘴轻笑,但笑容很快僵住。
人家迷个路,害得殿下泡了他的洗澡水,她有什么可高兴的。
算了,殿下都不在意,她操什么心。
“驸马放心,殿下没有追究。”
“那就好。”秦霄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晚照起身告退,“夜已深了,驸马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武举。奴婢就跪在驸马门前,若有要事,请吩咐奴婢。”
……
直到晨光如细丝般染白窗纸,秦霄仍旧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每当阖眼,耳畔便萦绕着纤足划破水面的清响,恍惚间又见月光在雪背上流淌。丑时末刻,他索性起身数窗外落叶,透过窗缝看见那截脊梁仍挺得笔直。
“驸马,卯时了。”
晚照的叩门声惊飞了檐下休憩的麻雀。秦霄将锦被卷在身上,宛如一只蜷曲的蚕蛹,“再过半小时……”
“小时是什么意思?”晚照嘀咕着推开房门,“驸马,今日要去城外兵营,而且您必须要先去沐浴一躺。”
房间里的怪味她没有在意,秦霄不知道她是神照境修士,昨夜在房间里的动作她一清二楚。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锦被的突起,晚照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她轻啐一口,自觉移开了视线,心中暗想:“不是说血髓亏空吗?这气血我看着挺足的啊?”
晚照倒是不知道,因为气血不足,这已经是秦霄的残血状态了。若是见到全盛姿态下的傲岸雄姿,她或许会下意识惊骇地逃跑。
一炷香后,秦霄终于打着哈欠坐上了玄铁马车。
长公主府外百年梧桐的横枝上,露水正沿着无形的裙裾滑落。
当玄铁马车驶出门扉,这根承载了一夜的枝桠终于卸下负担,上面还残留着极浅的圆弧压痕,恰似女子浑圆玉臀坐下时留下的褶皱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