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窥贼’
“时老师，这事你别管。”
汪费看向来人，眼底闪过火热，脸上挂着一丝讨好：“我、我也是为了大家。我是做好事...”
人高马大的他，不由自主矮了半分。
时老师...
听到这个称呼，地上的楚翘先是一愣，继而神色恍然。
是她？
是她...就是她！
我明白了！
“做事不要太过分，”人群中又站起一矮壮男子，“到时候追究起法律责任，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场面一时僵持。
所谓隔离，就是驱逐。
三十多人中，只有三个人站出来制止汪费。
剩下的人只是看着局势发展，默不作声，心里各自打着算盘。
诡雾降临，人人自危。
人尸变后的可怕场景，众人都经历过，万一这个瞎子真的尸变...
支持隔离的，不愿出头当恶人。
反对隔离的，害怕事后遭汪费一伙报复，也不愿为了个瞎子得罪人。
汪费可是杀过人的...不对，是怪物。
混乱之初，正是体育生汪费拼死搏斗，杀了两个刚刚尸变的怪物，才有了这个安全的藏身处。
一开始，大家还把他当成英雄一般的人物。
可惜英雄也扛不住饿。
几天后，随着他开始拉帮结派，霸占食物，英雄形象也轰然崩塌。
汪费并不在乎。
这个世界明显已经大变样。
他看过很多书，明白一个道理：
乱世之中，强者为尊！
目光在时老师、武冲和矮壮男子身上依次扫过，汪费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扭头示意边上拿着撬棍、一身黑背心的同伙：“阿强，把他拉起来！”
“死开！”
黑背心将想要阻拦的武冲推倒在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楚翘将其拉起，“让你装死！”
无视三人的劝喝，几人拽起楚翘，一路推搡着，往走廊里而去。
很快，一行人来到杂物间门口。
“滚进去！”
黑背心一把将手中的楚翘推入门内。
几人显然是要将他关在里面，任其自生自灭。
“汪哥，这门不行。”
杂物间的门锁早就坏了，门也就是意思意思，很薄。
汪费等人见没法锁住对方，便从餐厅里搬来几把桌椅，胡乱堆在门口，将门堵死。如果楚翘真的尸变，想要冲出来伤人，一定会发出动静，而且也能造成阻碍。
这些桌椅堵着，能预警和获得反应时间。
“老实待着！”
布置好一切，汪费一举消防斧，狠声警告一句，几人转身快步离开。
...
夜深人静。
杂物间里，估摸着时间，靠在墙角休息的楚翘有了动作。
起身来到门口，他缓缓拉开杂物间的小门，抬手向门外慢慢摸去，很快碰到只椅子腿，又继续向上摸，确定这只椅子在最上面，才轻轻提起，将其放入身后的杂物间地上，接着转回身，继续摸向门口......
楚翘竖着耳朵，动作尽量放轻，只发出非常细微的动静，用了三四分钟时间才将五把椅子搬开。
走廊里还有张长方形餐桌，横档在门口。
想了想，他没有继续搬动桌子，而是直接爬上去，来到外面走廊。
一片死寂。
餐厅那边，大部分人已陷入沉睡，仔细听，还有因饥饿绞痛发出的下意识低吟。
浓重的雾气有如化不开的墨水，淹没了所有空间。
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在黑暗中无声站立片刻，确定周围无异样，楚翘才迈开脚步，向隔壁女卫生间摸去。
很快来到门前，他轻轻推门而入。
由于从未进过女卫生间，楚翘并不清楚其内部构造，瞎子摸象般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卫生间的窗户。
窗口很小，还比较高，他一米八出头的个子，也得垫脚才能够到。
他从怀里掏出两个杂物间找到的旧玻璃杯，小心摆放在窗台上，接下来，又通过仔细摸索，将整个卫生间的布局牢牢记在心中，并且印证一遍。
做完这些，楚翘走出卫生间，重新爬上桌子，回到杂物间将门虚掩，摸了摸怀中的瓷片，靠坐在门口修养精神。
就看这一把了。
他心中想到。
数小时前，当汪费喊出‘时老师’时，楚翘脑海中有如电光石火闪过，一下子抓住了那道信息。
是她——时未雪。
海城大学无数牲口心目中的白月光。
会第一个，死在今晚！
而死亡地点，正是三楼餐厅后面的女卫生间。
没错，令人无法置信的是：
如此完美的女神，竟然也要上厕所。
九天时间，食物早就消化完，不过由于大量喝水，小号总是不可避免的。
时未雪就是这时候，遭遇尸鬼袭击惨死，进而引发了那场混乱。
你就不该上厕所。
压下心中不知所谓的念头，楚翘再次将自己的推理过了一遍：
袭击地点：女卫生间。
袭击目标：女性。
唔...或许还要加上年轻貌美。
不少尸鬼，并不是全无意识。
它们会保留生前最为在意或者希望的事物，进而因为诡雾的影响，扭曲成为一种思维畸变后的特殊尸鬼。
发生在卫生间里的袭击...
楚翘脑海中，闪过很多相关的尸鬼，最后锁定其中两种：
‘痴男’：
一种脑子里充满痴心妄想，会对女性目标进行长期跟随的尸鬼，如果女性处于落单的境地，将会遭到其袭击，承受不可描述的痛苦。
海城大学虽然学风优良，教化有方，异变的人类中偶尔出现‘痴男’也不奇怪。
楚翘所在的杂物间，就在消防楼梯边上。
门外走廊是通往女卫生间的必经之路，‘痴男’只可能从消防楼梯上来，因为其身形无法穿过窄小的卫生间窗户。
若真是‘痴男’，他只能选择见死不救，明哲保身。
现在的自己，很难搞定‘痴男’，即便侥幸战胜，大概率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管时未雪是什么白月光还是女神，跟自己一毛关系没有，在这诡异的世界中，保全自己是第一位的。
楚翘为人素来正派，但末世三年，也早已不是什么滥好人。
之所以接受隔离，就是因为如果‘痴男’来袭，这个小杂物间反而是最为安全，最不被在意的地方。
他可以在此硬熬几天，等到眼睛重见光明。
当然，内心深处，楚翘还是希望来的不是‘痴男’，而是另一种尸鬼：
‘窥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