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归墟劫眼

千里血瞳睁裂地脉时，我正以星砂重铸天机罗盘。青铜树海崩塌的余波震碎十二重禁制，玄素手中毕方羽翎燃起幽碧魂火，映出归墟深处翻涌的混沌潮汐。

“坎宫水位，七杀当道。“我并指划开虚空，星力凝结的河图浮出地表。图中洛书方位尽数错乱，昭示着归墟之眼已吞纳三界因果。破军肩头睚眦兽金瞳淌血，獠牙咬住的青铜锁链铮鸣不休。

地脉深处传来编钟古乐，音律暗合《山海大荒经》中的葬神曲。三百巡天使者结阵而退，额间星印在混沌威压下明灭不定。我震袖抛出造化炉，炉中飞出巫咸国主的半片金缕，玉衣残片竟在虚空勾勒出归墟门径。

“道主，此门开则劫起。“玄素握碎掌中龟甲，裂纹中渗出黑水。我以古剑割裂手腕，星辰真血滴入炉中：“既为掌天，何惧量劫？“

踏入归墟的刹那，时空长河显化实体。浊气下沉为九幽黄泉，清气上升作三十三重天。我们立于天地未分之处，足下青莲托着阴阳二气，远处漂浮着共工撞毁的不周山残骸。

“震位有异。“破军挥动星辰幡，幡面映出上古战场虚影。刑天舞干戚的怒吼穿透时空，断首之躯仍在挥斧劈天。玄素怀中罗盘突然崩解，碎片化作流光指向不周山巅。

山巅封天台前，十二尊青铜鼎列成浑天阵。鼎耳悬挂的玉蝉嗡鸣，吐出三千大道残章。我以古剑劈开混沌，剑锋触鼎的刹那，鼎身饕餮纹化作活物扑来。

“坎离易位！“我掐动子午诀，巡天使者结成两仪微尘阵。玄素脚踏禹步，毕方青焰凝成祝融法相。鼎中喷出的混沌之气遇火分化，清者上升为云篆，浊者下沉作殄文。

破军突然闷哼跪地，睚眦兽咬住的锁链寸寸断裂。混沌中伸出白骨巨掌，掌心握着半截青铜戈——正是刑天当年劈开天门的兵刃。

刑天戈横扫而来时，我引动紫府星宫之力。元婴身披的星纱法袍迸发银辉，额间天枢印记映出不周山巅的封天碑文。古剑与青铜戈相击，激起的波动震碎三十三重天幻象。

“星官余孽！“戈内传出刑天残识。我翻腕削断戈柄，断裂处涌出玄黄祖血。血滴坠入归墟，化作万丈血莲。莲心托着枚青铜虎符，符上刻有“兵主“古篆。

玄素以魂火煅烧虎符，符中飞出蚩尤旗虚影。八十一魔将自旗中列阵而出，铜头铁额映着幽光。破军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巡天使者额间星印结成周天星斗阵。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我震碎虎符，兵主煞气尽归古剑。剑身星辰纹化作洪荒巨兽，将魔将残魂吞噬殆尽。刑天戈突然自爆，碎片中飞出半卷《八荒兵策》。

《八荒兵策》展开时，归墟深处升起青铜巨门。门环为睚眦衔尸之形，门缝渗出九幽寒气。我以星砂在虚空画出洛书轨迹，门扉饕餮纹渐次亮起，显化出归墟九重禁制。

“乾宫有缺，可入生门。“玄素抛出九枚玉钱，钱纹组成先天八卦。破军驾驭睚眦兽撞向离位，兽角迸发的金芒撕开禁制裂隙。巡天使者鱼贯而入，手中法器结出太乙金光阵。

门后是倒悬的青铜宫殿，梁柱缠绕着应龙骸骨。殿中浑天仪逆转如轮，仪上星轨刻着《连山》《归藏》残篇。我抚过星轨裂痕，识海突现鸿蒙景象：有巨人持斧劈开混沌，其左眼化作归墟之眼。

“原来如此！“我震碎浑天仪核心，取出封存的盘古玉髓。髓中流动的先天道韵涌入紫府，元婴法相暴涨至百丈，星纱法袍浮现出开天辟地的道痕。

玉髓离体的刹那，青铜宫殿开始崩塌。归墟深处睁开九重血瞳，每只瞳孔都映着量劫景象：天河倒灌，地火焚世，三十三重天尽数崩毁。玄素七窍流血，手中毕方羽翎燃尽：“道主，这是灭世预兆！“

我并指点在元婴眉心，星官传承轰然觉醒。古剑化作天柱撑起归墟，剑身浮现出林天前世记忆：他竟是盘古右眼所化星辰，因怜悯众生私授天机，被罚永镇归墟。

“今日便破了这量劫棋局！“我引动紫霄雷种劈向血瞳。雷光中飞出十二道开天斧影，将九重血瞳尽数斩灭。归墟崩解时，青铜门内传出天道叹息：“逆命者，终遭天妒...“

重返现世时，手中多出枚青铜眼瞳。玄素发现瞳中映着星空倒影，每颗星辰都是林天记忆碎片。破军肩头睚眦兽突然仰天长啸，云层中降下星雨——那是天网感应到的新任掌天者。

青铜祖庙方向升起血柱，大祭司的诅咒响彻天地：“归墟开，量劫至！“我捏碎青铜眼瞳，星官法相笼罩四野：“从今往后，我即量劫。“

（本卷终）